奚国国君对襄王说道:
“襄王所言甚是!中原自来对兀竺国难以约束,如今他们妄自尊大,到处侵吞掠夺。南方的百余个小国,大大小小都被他侵吞的侵吞,征讨的征讨。收缴重贡,欺压良善,简直不堪为命!卑臣知道北方诸夏乃礼仪之邦,所以才不远千里前来结交!”
襄王说道:
“贵国的好意,寡人这里领受了!承蒙看得起夏宇国,夏宇国也愿意与奚国同盟!倘有需要,不必亲自前来,派使者过来传一声话就可以了!”
奚国国君谢过,呈上礼单。襄王命令文官收了,吩咐仪礼司回礼,安排奚国国君及夫人入馆舍休息,安排大夫去款待。奚国国君大人谢恩,然后告辞出宫去了。
襄王看他们走去,感叹说道:“这个奚国的国君夫人,肤白柔嫩,倒是颇有一些动人颜色,叫人爱慕不已!”
我嘲弄他说道:“襄王何不发了帖子,遍招天下美女入宫,以解襄王之欲。爱慕别人的夫人算什么呢?”
襄王笑道:
“我正有此意。天底下最美的无非是这些尤物,生得娇嫩标致,仪态又动人。能够天天有这些尤物侍奉在身边,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没言语。他过来坐在我身边说:“眉眼间都能挤出醋来了!娶也不能娶,说也不能说?”
我冷笑说道:“臣婢正想着误了王爷的好事!心里愧疚不安呢!好歹襄王下一道诏令废了臣婢就好了!也省得在这里碍王爷的眼!”
“看你那醋劲儿!别不开心!影响我儿子!我如今哪敢废你?你是王姬,天子赐给臣的,我哪敢废?”襄王笑道。
“襄王眼里什么时候有天子?当年的昭霓王姬不是天子赐的?襄王不一样遣回去?”我嘲讽他说。
“昭霓王姬拿什么跟你比?她是天子的第几个女儿天子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这个圣德王姬是昭明天子拿命换来的!我敢不好好对着?”襄王笑道。
“王爷羡慕人家有妻有妾的,何必勉强呢?臣婢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如今就多着一个臣婢呢!臣婢自己都觉得没趣!”我不悦说。
“行了,我以后不说了!真够受的!我估计三天不会有好脸色看了!”襄王有点没精打采,说道,“我还羡慕别人?我只要一想起后宫里有这满满一缸的醋,我就酸得想呕出来!”
襄王说着,头枕着绣褥,眼睛望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不言语了。
我看看他那样儿,怅然失望的样子,我心里更恨,越发不想理睬他了。
说起来一心悲酸!我心里也有我的心事!
襄王年纪轻轻就封了王了!如今志得意满,气骄而盛!
他那样年轻英毅,精神饱满,血气充足,对于女人的渴望是可以想见的。他跟昭明不一样,昭明清高峻洁,洁身自好,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眼。襄王却是那种对各种美貌女性容易产生好感的人,什么样的人都能吸引他。当年的陈四宝,女史大人不是一个例子吗?还有魏炜、蔡襄。他是一个从来不知道满足的人。
虽然他当初无可奈何为了我放弃了册封后宫,可是心里却是不满足的,总觉得是缺憾。他这种意思在他各种言辞里都看得出来,当着我的面就说了几次。
我如今还年轻着,受着他的宠爱。可是我毕竟有韶华逝去的时候,只手难敌四拳,谁知道他在外面又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年轻美丽的女色哪里没有?只要有一颗猎求的心,早晚会跟哪个美人染上关系。看他今天那个样子,不过就是看到奚国国君大人的夫人的美貌,他就赞叹不已,日思夜想的样子,他日岂有遇不到的?到了那时候他又移情别恋沾花惹草,我一个昨日黄花又能怎样奈他何?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感觉秋藤无枝一般,空落落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晚上,襄王过来攀扯我,我心里越发酸楚,别着脸不理睬他。
“我说你越发给脸了!不是看着你怀着孩子,早把你一把子扔出去了!”他恨恨地骂我。
“既然说了早点动手啊!反正王爷看着臣婢也碍眼!”我越发激他。
“以为我不敢吗?我是舍不得我的儿子!”他说。
他把我强拉过来,用缯布给我擦擦润湿的眼睛,说道:“莫离!一句话而已!说了一句玩笑话你就这样!你这么不放心我?过一辈子呢!日子长着呢!也不知触动你哪根筋了!你看看你这样子!”
“臣婢就是不放心王爷!”我赌气说。
“那你说说,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没有?我是不是一心一意对你的?”襄王问我。
我想了想,说:“暂时是没有。”
襄王笑起来,“那以后是肯定有了?我要被你猜疑一辈子,被你折磨一辈子才行!我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一个莫离,塞得满满的,其他的一点也塞不下了!满意了吗?”
我抿了抿嘴唇。襄王问道:“这话是不是我一天得重复一次,要不你就不放心?你好好的!别虐待我的孩子行不行?”
襄王过了两天亲自送奚国的国君大人和夫人回去。回来以后他就有点苦思冥想的。我问他是不是还挂念那位夫人,襄王笑道:“我在想南方兀竺国的事情!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过了一些日子,襄王到京城去办事,说要去见见昭明,顺便去看望一下父王母后。让我在宫里好好养着。因为天气已经过了暑热,渐渐凉爽下来,他就让我在凤池阁那里临水歇着。
我歇息了几天,算着日子襄王也该回来了。临近晌午的时候,我听见嗵嗵的大脚步声响。抬眼看了看,惊了一下:襄王回来了!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怀里抱着昆仑回来了!
“王爷是怎么搞的?怎么把殿下抱回来了?”我又惊讶又开心。
“我看见他在殿阶上玩,就带着他骑了一会儿马,这样就跟上我了!走哪儿跟哪儿,死不撒手!昭明刚好要出发南巡也不在宫里,就让我带回来了!”襄王笑道。
“叫义母!”襄王指挥昆仑道。
自从那一次昆仑被昭明抱回来我见过一次,再也不曾见过他了!这个孩子已经快一岁了吧,两只黑眼珠澄澈又明亮,一眨一眨好奇地望着我。那脸庞气质真的很像昭明的样子。
昆仑眨巴着眼睛只管愣着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