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山上,还是原来的位置,昭明悠然坐着等候我们。
在天灵山山腰位置,设置了一个平旷的赛场。两边的学者各执一端,相互辩难,推究学问,专找诘屈聱牙的句子和偏僻古怪的见闻来考验对方。世子大人自知不敌,就坐在一边喝酒。
昭明说道:“我今天换了降火气的茶饮了!说起来这茶也是稀奇的,样貌十分丑陋,味道刚开始是苦涩难咽的,饮下之后余味甘甜如醴,嗓子也会好很多。要不要过来尝一下?”
我和载启聿明给他面子,都过来喝茶。世子大人不理睬他,只在一边喝酒。
昭明亲自给我们斟上茶,让我们品尝。果然如他说的,后味甘美无比。
两边学者辩论责难有两天,胜负已定。昭明那边京师的学者胜!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双方休息一下,自当日下午开始,夏宇国的大力士公孙白乙迎战京师选拔出来的另一位勇士。
中午吃饭的时候,昭明问道:“你们跟着我一起用餐?还是吃自己疱人准备的肴馔?”
载启聿明还在等世子大人的话,我赌气说道:“我们当然是跟着陛下一起用餐!我们鄙远之人,好不容易能够搭上陛下如此盛宴,岂能错过?”
昭明笑了笑,叫人送餐给我们。
载启聿明去陪世子大人一起用餐去了!昭明问我说:“夫人心中有怨恨吗?我听夫人说话,似乎有嗔怪我的意思!”
我含着怨气说道:“陛下以君之威,逼迫夏宇国与王师对决,此欺人之道!焉能不怨恨?”
昭明笑着说:“夫人是怕输给我吗?”
我说:“臣既然敢应战就不怕输!臣一定会赢了陛下!”
昭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一次的赌注可不是东海宝珠了!这一次是天下至宝!朕一定全力以赴!”
午餐用过,歇息有一个时辰。双方开始第二局对决!我不知道王师那边派来个什么勇士,想必也是四方闻名的,双方力斗相扑,一直战到晚上点燃起高烛,又战到天色大亮;两个人水米不进,又从天色大亮一直战到黄昏,又战到深夜,然后再到第二个白天。三个昼夜过去,胜败仍然未决。
根据公孙白乙的勇力,天下能够和他斗上三天的,已经是数得出的豪杰了!可是三天胜败未决,我的心里真的纠结起来了!上一场决战是抱定了必输的,心中的指望也就是这一战!如果这一战不赢,那夏宇国就彻底败北了!
世子大人怎么可能把我交给昭明?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但是不守约定付出的代价会更惨烈!所以我知道世子大人虽然举止若定,一言不发,但是他心里也是揪着的!包括一向沉静自若,喜怒无形的载启聿明都有点慌乱起来。
载启聿明悄悄问一边观看的将士,公孙白乙的体力和对方较量如何?
观战的将士回禀说:“京城那边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勇士,力大无穷,公孙白乙也是殊死决战,三天不能赢!双方都把命豁出去了!现在看上去还是难分伯仲!”
这一句话,让载启聿明都暗地慌了神了!
只有昭明恬淡无事的样子。他面带微笑,举止风雅,完全置身度外的样子!是故意做这个模样,还是胸有成竹?他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在这一点上,世子大人和我都算是一触即发、喜怒在外的,载启聿明也算是能藏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都比不过昭明!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到了中午,胜负终于决断下来。公孙白乙死不松手,坚决不输。王室那边的勇士已经昏厥不醒,无力再战!公孙白乙力尽气绝,吐血数斗,但是仍然用最后的力气坚守不败!夏宇国胜!
世子大人甚爱公孙白乙,命人用温水给他喂饮,又亲自用暖被覆盖其身,医师用药帮助其恢复调养。那边的勇士也被救治下来。昭明慨叹良久,说道:“夏宇国有如此勇士,知勇而后知兵!夏宇国的兵力强盛朕已经知道了,天下无人能及!”
世子大人这才能够松一口气,说道:“也不过略略占些上风。王师之力,不在夏宇国下!”
两局战成平手。载启聿明问昭明,剩下的一局怎么比?
昭明笑道:
“我听说载启聿明将军擅长下棋!当年载启聿明将军到嵩山,不期遇到神仙浮丘公在林下布棋,载启将军兴之所至,与浮丘公对弈三局,竟然战了一个平手!将军棋艺,恐怕天下难寻对手!京师自知没有对手,朕只能勉强出局!和将军对弈如何?”
载启聿明笑道:“臣不才!臣的棋艺应付一般人尚可,怎么会是陛下的对手?”
昭明说道:“将军不必过谦!将军之棋艺,加上世子大人的布局,赢了朕岂不容易!王室这边朕亲自出局,夏宇国不拘是谁,皆可应战!如此做第三局,可算是公平?”
昭明所言,以棋艺对局,应该是合理公断。况且王室那边天子亲自出面,夏宇国这边可尽选人才对局,已经仁至义尽。载启聿明答应道:“就依陛下!”
“请将军定日期吧!”昭明说道。
“半月为限!天平山再战第三局!”载启聿明说道。
昭明微微含笑,与载启聿明击掌为誓,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先走了。
世子大人问载启聿明胜算如何?载启聿明说道:
“要论棋艺,臣的棋艺也算有些名堂。但是陛下的棋艺臣从来就没有见识过,不知深浅!陛下如今竟然主动提出要和臣对局,臣有点担心。臣的棋路,想必昭明都已经精研至深,恐怕臣胜不了他!”
“既然如此,要到夏宇国征召擅长下棋的人吗?”世子大人问道。
载启聿明微微笑道:“有现成的人,何须征召?”
世子大人问道:“何人能够担此重任?”
载启聿明说道:“夫人即可!”
我吓了一大跳。“你在说什么?我倒是会棋,也只是皮毛而已!将军棋艺那么高深,神仙都赢得的!你让我去对弈!岂不荒唐?”
载启聿明说道:“夫人!恐怕只有夫人才赢得了陛下!”
我坚决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