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人算了算工程完成的时间,又叫卜筮选择佳期,将册封的日子安排到第二年春上。日期定下,世子大人就命载启聿明写了册封圣德王姬的请求文书送到京城去了!
按照常规,奉命送文书的使臣往返京城一趟也就两三日的时间,就算到京城延误几日,一旬的时间也是足够了。但是使臣却迟迟没有回来复命。
我有了一种不安的预兆。昭明从中作梗了!他不会把册封的诏令颁赐下来。
使臣去了有一旬多的日子才返回夏宇国,回来禀告世子大人说:“陛下并没有颁赐诏令!陛下有话:过些日子亲自过来和世子大人议论此事!”
世子大人听了他这样的话,他的警觉的眼睛里几乎长出了钩子。他思忖了一下,吩咐使臣下去。
“夫人,昭明这是什么意思?”世子大人看看我,“亲自过来和我议论此事?他是想过来和我讨论一些册封细节的问题,还是有其他的意图?如果是讨论册封的细节,没有理由不颁赐诏令文书啊?”
世子大人的眼光变得越来越犹疑,他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他问我:“夫人!朝会的时候,昭明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看他,但是不敢告诉他。
“莫离!如果昭明有什么图谋,他一定会事先给你说,试探你的心意!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吗?”他的犀利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的那双出卖我想法的大眼睛从来都不会隐藏什么。我胆怯地看着他,我一下子就吓傻了!
世子大人可能觉得从我这里问不到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他立刻吩咐宝树让载启聿明到元华殿等他!然后命令跟随我参加朝会和宴飨的侍从女御们全部到元华殿外面去候着!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的行踪就会被他查得清清楚楚了!
他用说不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扭身出去了!
我一个人被留在昭华殿里。引琴、引棋、引书、引画四个人都被叫走了,纪耘有点惊慌失措看着我。
我让她下去。我自己躺在床上回回神。
我每走一个地方都有侍从女御跟从。他们会回禀世子大人我去过的地方,回禀世子大人神武将军府邸外面有昭明的銮舆,回禀宴飨的时候我被昭明单独带到了休憩室。载启聿明也会告诉世子大人,昭明在宴飨射覆的时候给我出的题目。
我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我提心吊胆等着世子大人怒气冲冲回来找我。他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了出出气再说!再不听你分辨的!何况当时休憩室只有我和昭明两个人,我怎么为自己分辨?
过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引琴、引棋她们回来了,四个人站在我面前,几双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我。
“世子大人都说些什么了?”我问她们。
引琴回禀说:“我们一点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夫人到哪里,多少时间,都见了什么人,世子大人都知道了!世子大人十分震怒!这可怎么办才好?夫人,奴婢们都不敢不说!”
我宽慰她们说:“我不怪你们!你们都下去吧。”
我歪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下。即使要和世子大人争辩也是要力气的,即使挨打也是要精神的。我躺下休息了一下,等着他回来的狂风骤雨。
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黄昏时候让宝树过来带句话,说他在外面吃饭,让我自己先用餐吧。
我吃了一点饭。感觉名心、名琴不在,身边总是空荡荡的。想起了春祈,她也算是身边用惯的,就叫纪耘出面,把春祈再要回来。纪耘也和春祈好,就按我的话去办了。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其实心里乱极了,也怕极了!好像自己在安慰自己一样。我坐立不安,叫引琴拿出一个绣样来,我还在绣样上描红刺字好了!
“犹记初见面,芙蓉花开艳。只缘感君一回顾,山水也眷恋。柔情可堪取,日月做永鉴。此心一许终不变,执手两不厌。”
我看着这样的字样,我的心并没有变,可是不知道世子大人是否会相信我!我惴惴不安描着,等着他回来。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我装作没有觉察还在一针一线描着。世子大人进来了,站在我身边看我描样子。过了一会儿,他说:“眼睛要瞅坏了!明天白天再绣!”
他让引琴把我手里的针线收起来。然后坐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
“莫离!我问你一句话!如果昭明要和我争夺你,你站在哪一边?”他问。
我说:“我会站在世子大人一边。我还记得和世子大人当初的盟誓!”
我感觉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又问了一句:“昭明千方百计接近你,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回到他身边。”我说。
“你怎么回答他了?”
“君欺臣,草不生。我会站在世子大人这边!”我说。
世子大人冷笑了两声。他用手摸摸我的脸,“是我的夫人!总算没有看错你!昭明想用离间计离间我们,我不上他的当!他想乱我的心神,让我对夫人生怀疑,他好渔翁得利!我就更爱我夫人!我让他算计全盘落空!”
“是不是聿明将军说你什么了?”我问他。
“你什么意思?聿明不说我,我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世子大人说道。
“按照你的惯例,你要先打了骂了才去说理!”我战战兢兢。
“把我说成这样?我就是这么不堪吗?”世子大人笑道。
“不是才怪呢?”我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离间计其实不是什么高超的计策,它利用的就是人心的猜忌和脆弱。但是这种计策对世子大人这样的人却屡试不爽,回回见效。就是对了世子大人的脾性和弱点,往往能够一击制胜!”
“你把你夫君说成什么了?夫人!”世子大人不高兴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我心有余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