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竟敢对太子殿下下手呢?”我深感意外,问大兄。
大兄淡然说道:
“这一箭是背后射来的,凶手只能是自己人。一来可以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二来可以嫁祸世子大人,让他蒙上弑杀太子的罪名。一下子可以除掉两个心腹大患,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世子大人咬着牙叹道:“我就觉得有什么牌没有发出来!还是没有预料到!”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人声喧哗。然后侍卫进来禀报,说是王宫过来的人,前来看望昭明太子,说是王后娘娘惦记,要接太子殿下赶快回宫。
侍卫还没有禀报完,已经有一个身穿宫服的人站在门外面候着了。
昭明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回宫?因为是王宫里来的人,谁都不好出面去回绝。所以我就走出殿外来了。
那官员听说我是世子夫人,躬身给我施礼说道:“王后娘娘听说太子殿下中了毒箭,忧心得不得了!所以吩咐臣来接太子殿下赶快回宫去!”
我说道:“太子殿下如今伤势沉重,不宜出行。你先回去吧。等殿下身体略微好些,我派人把他送回去就是了!”
那官员说道:“这可使不得!臣临来之时,王后娘娘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太子殿下尽快接回去!王后娘娘的话,臣怎敢不遵?”
我听他一说这话,心里忽然起了疑心。他自京城来,不说看望一下太子殿下的病情,不问太子殿下死生如何,反而口口声声用王后娘娘的口谕要接走昭明!昭明如今那种样子,我怎么可能让他接走?
我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太子殿下如今不宜出行!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那官员回禀说:“臣奉懿旨而来,只能听命王后娘娘,怎敢遵从夫人之命?王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殿下早些回宫医治,夫人莫非要违抗懿旨吗?”
这就明显要用王后娘娘来压我了!我冷笑道:“我山野女子,不认得什么王后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是懿旨!昭明太子殿下的命是我救的!我让他回去他就回去,我不让他回去他也难回去!你听明白了吗?”
那官员听我说出这样的话,大惊失色说道:“如此犯上作乱的话!夫人说得,臣怎么敢给王后娘娘回禀?”
我冷笑道:“你既然不敢回禀,就闭嘴好了!马上离开这里!休要惹我厌烦!”
我示意侍卫们把他赶走。侍卫们含着笑,将那官员请了出去。
我回到殿宇里,看见他们脸上都带着笑,他们都在笑我。
我走到昭明床前,轻轻对他解释说:“我怕殿下路上有危险!等昱离过来亲自送你回去才可以!”
昭明淡淡说:“我知道。”
大兄说道:“这件事情殿下只可知而不言。从这步棋来看:这样的心思手段,超出常人之外。殿下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慢慢积蓄力量才可以!”
昭明点头说是。
大兄看看我,说道:“他们敢于动摇东宫威胁太子,都是当初斗牛场之祸!太子殿下不惜以命去保护莫离,焉能让人不生畏惧?太子殿下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昭明淡然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我说过我不会看着她死在我面前。也是一报还一报!我当初不救那东西,今天那东西也不会来救我!”
昔悦姐姐已经端着羹汤进来了。她看大兄在榻前坐着,就把羹汤递给我。
我正不高兴呢,问昭明道:“谁是那东西?”
昭明笑了笑,不说话。
“你再这么说我,不给你吃饭!”我看看昔悦姐姐做好的美味无比的羹汤,赌气说。
昭明说道:“彼侥童兮,不与我食兮!”
他又在笑话我。他说的是风诗的句子,上次已经用来奚落我一次了。我接口说道:“彼侥童兮,不与汝言兮!”
大兄听我如此说,呵斥说:“不可以!怎么敢跟太子殿下这么说话?”
我不服气说:“殿下为上不尊!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昭明笑道:“她有什么不可以的?王后娘娘她都敢说,还有谁她不敢说?”
昔悦姐姐过来服侍昭明。大兄看昔悦姐姐手脚麻利,做事细心,态度恭谨有礼,赞美说:“你看看你昔悦姐姐!你跟着人家学学才是!”
昔悦姐姐笑笑说:“大兄千万别这么说!我还怕她呢!”
昔悦姐姐是奚落她当初到我们家里我跟她闹脾气的事情了。我不高兴说:“连姐姐都奚落我!”
大兄和昔悦姐姐两个人都笑起来。
载启聿明已经将蟾精研碎成一堆白色粉末,大兄分出三分之一放在水里,先让昭明服下。然后对载启聿明说:“晚上再服三分,明天辰时空腹再服三分。”
载启聿明说是。将剩下的蟾精保存好。大兄说道:“可以了!喂殿下吃点东西吧。”
我坐在昭明床前,用勺子喂他吃了一点羹汤。他的身体孱弱,很难吃下去。我只能一点一点给他吃。载启聿明笑道:“世子大人当日被困阳山,夫人去救,太子殿下还笑称‘美人救英雄’!如今可不是现世报,这还不是‘美人救英雄’吗?”
载启聿明可真会玩笑。说得我和昭明都不好意思。我抬头看昭明的时候,发现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异样闪光的东西。那种东西让我感觉到又震颤又吃惊。我看得懂他的眼睛,我有点害怕。我说道:“聿明将军惯会说笑的!落在他口里,谁也躲不过的!”
昭明服用了大兄带给他的奇药蟾精之后,病情恢复得很神奇,几乎一天一个样子。他精神刚刚好些,那种惯常的悠然恬淡的神采就出来了。我看着很高兴。
他可以自己吃饭了,昔悦姐姐一日三餐都是亲自看着做好的,亲自端了送给他。有时候我就陪在跟前,给他端水喝。
有一次,眼前没人的时候,昭明轻轻抓了我的手说:“莫离,谢谢你!”
我说:“你谢我做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
昭明说道:“谢谢你还有这份对我的心!”
我说道:“我就是为殿下死了也是愿意的!殿下这次能够大难不死,已经让我谢天谢地了!”
昭明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可恨我不能守在你身边!你自己多保重!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