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把羹汤直接呈献给我,这是违反规矩的!
可是哑女和我们毕竟关系密切!她在昭华殿做事也有多日了吧。好心送过来,我却不喝,这算什么?
我看了看杨毅,又看了看哑女,不知道该怎样是好。
哑女已经知道杨毅的意思了!她犹豫了一下,忽然用勺子将莲子羹盛了一点出来,倒在自己嘴里。
哑女的意思是:你看看,我可以试尝,我的羹汤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她才把羹汤递给我。
我接过羹汤,心里觉得这个小丫头虽然面容毁了,可是心里真是灵的!我赞赏地抬眼看了她一眼!这时候我正和她的眼光相遇!我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忽然惊悚地心跳了一下!
从巡游路上看到哑女,我都知道她唯诺怕见生人。我只看到她面容丑陋,却从未直视过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好吓人呢!
眼睛的外在形状基本上也被那场大火毁了吧,可是瞳孔和眼珠却还能透射出一种说不出的光!不知道是疑惧还是别的什么,但肯定不是怯懦!而且我说不清楚我在哪里似乎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哑女看我犹豫不喝,突然上前端起碗往我嘴里送,口里说道:“服侍夫人喝了吧!”
我更吓了一跳!哑女怎么说起话来了!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碗粥已经送到我嘴边。哑女用了一下力,那粥就送到我嘴里了!
就在这时,杨毅的手已经过来将碗拨开,回身一下,哑女倒在了地上。
我惊呼了一下!嘴里的粥也吐了出来!
杨毅过来把我搀扶了起来,说:“粥是不是有问题,快吐干净!”
我原本就没咽下!我惊恐地看了一眼哑女,她的后背上已经中了一把飞刀。我知道是杨毅出的手。
“你是什么人?”杨毅问道。
“哼!”哑女冷笑着对我说,“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我看了看她,真的不认得。
我说:“我并不认得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煞费苦心来害我?”
哑女说道:“是你害得我被天下人耻笑!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是夏宇国的世子大人的宠妃!我只恨当初没有挖了你的凤凰目!功败垂成!我也要留名天下!我就是蔡国公主蔡襄!”
我听到这个名字,果然是打了一个冷战。
怪不得我看到那双眼睛那么恐惧!就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威胁着要挖走我的眼睛!
“你为了报仇?竟然……”
“是!我用火烫伤了脸,装作哑巴,学习烹饪技艺,在南巡的路上取得你们的信任,混进宫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毒死你!毒药放在我的衣襟里藏了这么久,今天好容易用上,可惜功败垂成!”
我哀求她说:
“我并不曾害你!从前到后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世子大人遣送你回去,你何必一定要以此为耻?昭霓王姬也回去了,已经另嫁赵国!一样做夫人!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
蔡襄愤怒地看着我说:
“因为我嫉妒你!我爱世子大人!他去蔡国观看斗牛的时候我就在帷幕后面看到他!我喜欢他!我爱他!可是他为了你竟然遣送了我!我恨你!我已经服了毒,此生难以报仇!心实在不甘!我死后变个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我怜悯她受此痛苦,想让杨毅为她请太医过来。杨毅说道:“她处心积虑要毒死你,用的毒药必然是极毒不能祛除的!她已经自服毒药,谁也帮不了她!”
果如其言,蔡襄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眼睛瞪着,口吐白沫,蹬腿死掉了。
我吓得魂不守舍。一旁过来看到的小宫女们都吓得惊叫奔跑起来。
召薙女御阴沉着脸,过来给世子大人行礼。
“蔡襄谋害夫人,自食其果。叫人收殓了葬出去吧。”世子大人吩咐道。
“是!”召薙女御说道。
我为她求情说:“可怜她为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为了故国能够屈身报仇。世子大人怜悯她,找人厚葬了她吧。”
“就照夫人说的办吧。”世子大人吩咐。
召薙女御答应了,但是并没有动身,而是进言说:
“当日这个蔡襄进宫,奴婢就不顾身份卑微再三阻拦,一个身份来历不明之人,不可以随意进宫。世子大人坚持不听!如今闯下这等大祸,险些伤了夫人!世子大人当知奴婢忠心!今后更应劝诫夫人,不可做此没有规矩的事!”
我再也无话可说。我不能不说:召薙女御当时的意见也是合理的。世子大人也没什么心情,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办吧。”
世子大人回头安慰我说:“没有事吧。”
我说:“没有。只是受点惊吓。”
“这个歹毒的女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世子大人说道。
“我倒是觉得她很不一般!为了报仇竟然能够这样隐忍牺牲自己!她也是为了她的爱情!她临死的时候说她爱世子大人!”
“你说这个干什么?还不够烦吗?”世子大人说道。
“她就是这样说的!灭她国家的又不是我,她干嘛对我下手?上次要挖了我的眼睛,这次又费尽心机想害死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还说她做鬼都不放过我!”我悻悻说道。
“莫离,你是不是被吓坏了?怎么说这话?好好的!如果不是昭明太子,我上次早就把她解决了!哪里会留下祸患?这事情要怪就怪昭明!”
我心有余悸,吓得哭起来。他叹了一口气。
“没事的!莫离!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他抱着我,轻轻拍拍我,不让我太难过。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恐怖了。我一直几天都在做噩梦。
我会在梦里大叫着惊醒。醒来的时候,我都在世子大人的怀里。他的怀抱让我感觉安全。
世子大人一直陪着我,哄我。自从紫陌走后,他对我就很宽慰。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昭霁那次事件他冤枉我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很少训斥我,骂我,他开始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