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我有点要反抗他。
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这段时间他突然好像消失了!但是当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现那恐怖的一幕:
我跪在他的面前,拼命摇晃他的衣襟,我请求他饶了紫陌姐姐,他狠狠地把碗摔在地上,还说往死里打!我向他认错,苦苦哀求他,我的心像针扎一样屈辱地向他求饶……然后是罚跪,然后是……
我开始躲避他,我挣扎着叫“紫陌姐姐”,我才想起紫陌姐姐还不知道在哪里。
“放开我,”我叫喊起来。
他抓着我的手,“你冷静一点!在做什么?”
我开始甩他的手,我开始扑打,但是我不敢放肆地激怒他。我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莫离?眼睛刚刚好,再哭就坏了。”
“你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把我送到虚宇城!”我哭着说。
世子大人没办法,说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忘了我吗?你不是一直在喝忘情草忘了我吗?马上就要见效了是不是?”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我想了想也是。我很快就要忘掉他了。虑远道长说:“他就是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想到这里,我安静下来,坐着不动了。
“在你还能想起来我是谁之前,我们谈一谈好吗?”世子大人说道。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你心里在恨我吗?”他问,“不用说谎。等过了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听不到真话了。给我说心里话。”
我想了想,说:“不恨。”
“为什么?”他有点意外。
“一个就要放下所有恩怨情仇的人,心里何必还留着怨恨?况且伯父大人有恩于我们防风氏,我怎么能够对世子大人怀恨在心?所以不恨。”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感觉虚宇城越来越缥缈了,这个陌生的殿宇也越来越缥缈了。可能药性已经起了作用。我就要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做最后的飘荡,我的灵魂,我的心,我的爱,都将随着子时的到来而永远逝去。
“你爱过我吗?”他又问,“说实话。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想听你的真话。”
我爱过世子大人吗?我的心似乎一直被静云占有着。我爱过世子大人吗?
我想了想,我似乎对他只有恐惧,他对我来说就像噩梦一样。但是我不能这样说。我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之前,何必让他难过呢?我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刻,在我痛不欲生对着迷津渡疯狂喊着静云的时候,在我心里充满了绝望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个人把我揽在怀里,摇晃着不清醒的我说:“莫离,你还有我!”是有那一刻,我是感觉他的怀抱有那么一点安全。可是那是多么短暂的一刻啊!
“从来没有过吗?即使我吻你,抚摸你的时候?”他问我。
是在那一个路途中的馆舍里,炉火忽明忽暗。他热切地吻我,手指癫狂触碰我柔软的身体,让我在惊惧中完成我生命中的第一次颤动。那个时候我爱他吗?我不知道。
“没有,是吗?”他最后问了一遍。
我不忍心让他失望。对于一个就要彻底忘掉的人,对于一个就要彻底忘掉的世界。我轻轻说:“也许有吧。”
“也许有吧。”我听见他重复了一遍。
“你真的很想彻底忘掉这个世界,彻底忘掉我吗?”他问。
“是。”事实上这一个时刻就快来临了。
“你还没有男女之欢。虽然你是我的夫人,可是我还没有最后得到你。在你彻底忘掉我之前,真正成为我的女人,怎么样?”他说。
我回答不上来了。拒绝没有理由,答应也不合适。我的脑子好像反映不过来。好半天,我才问他:“需要这样吗?我很快就会忘掉你了!”
“当然需要。我希望在你还记得我的时候能够体会一下我对你的爱。我问你爱过我没有你都回答得勉为其难,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可是我不一样,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你了!”
“我不想听爱这个词,这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时间不多了,我马上带你走!在你彻底忘掉我之前,做一回我的女人。”
他抱着我,走出了殿宇。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好像走过了一个幽深的回廊,到了一个宫殿里面。一对红烛在燃烧,将整个宫殿映照成红色。还有瑞脑在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他打开帷幕,把我放了进去。
我有点害怕,“世子大人,你要做什么!”
“今天是我们的合卺礼。我本来想好好给你准备的,看来不行!在你忘掉我之前,把身子给我。也许你就忘不掉了!”
他说着笑了笑,轻轻吻了我,然后为我宽衣解带。很快我的整个身子都在他怀抱里了。他的手在我身上撩拨,我想反抗他。但是他手指触到的地方我都感觉强烈的震颤,难以抵御。似乎我的身体在强烈地呼唤着他的来临。
“莫离,我喜欢你!接受我吧。”他轻轻说。
我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忍不住剧烈地颤动起来,那种说不出的奇妙的感觉让我呻吟起来。他狂热地亲吻着我,伴着疼痛和挣扎,把我带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有着起伏波澜的神奇的地方。
我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天光大亮。
我记忆里知道:我将要忘记这个世界,我将要摆脱那种令我痛不欲生的痛苦。
我稍微想了想虚宇城,好像我还记得。但是心里的痛似乎不那么明显了。药效是有了!可是好像我并没有完全忘掉。这也难怪,虑远道长说了,越是痛苦,越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调养才可以彻底忘掉。
然后我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不会那么迷糊,那么容易控制。我怎么会那么失态?我怎么会在即将抛弃一切的时候和别人做了这样的傻事?
我忽然想起虑远道长给我喝的那碗药。那碗药是甘甜的味道。就是那种味道一直激发着我,勾起了我的情欲,让我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