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那天夏雨接到小何的电话,“夏姐,给你拜年啦!祝你在新年里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呵呵,谢谢,也祝你新年里不要惹冰冰生气。今天这么乖,是有事跟我说吧?说吧。”
“夏姐,你知道童话镇么?”
“童话镇?嗯,有这个美剧好像。”
“不是电视剧,是现实中的,在我们市后花园的一个镇,其实是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棵大槐树,前几年发展旅游业改名叫童话镇,类似于乡土迪斯尼,很多人过去玩。”
“哦,怎么了呢?”
“那里出了人命案,申请援助,过年中人手不够,我和冰冰想…想过去查案。”
“嗯。”夏雨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小何小心翼翼问:“组长,你看可以么?”
“随便啊,你们愿意就去吧,我以前也没有管过你们,以后不用也跟我汇报的。”
小何和冰冰经常去别的组参与行动,缉毒啊、一组、监控啊,哪里都有他们勤奋努力的身影,以前从来不问夏雨的,就算问也很敷衍,也就是决定了通知她一声,没有像这样叫一声组长,小心翼翼请示的。
夏雨温和地笑道:“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很凶的组长,你们突然这样我都不习惯了。”
小何那边沉默半响。
“……小何?”
“组长,对不起,我错了,我们错了。”
“大过年的,从何说起啊?”夏雨建立的形象就是一个有亲和力的单亲妈妈的形象,此刻便是如此。
实际上小何刚刚参加了一组殉职同事小严的小型追思会,他们几个处得好的人私下办的一个追思会。
小严私下里喜欢一个女优,正经追思会上给他烧一个那个女优的充-气娃娃不太合适,他们私下里给他烧一个去,让他在下面也开心一把,如果这世上有“下面”的话。
小何心里特别难受,喝了酒,如果夏雨此刻能看到他的样子,会发现他满脸是灰,烧娃娃呛得鼻涕一把泪两行,黑乎乎的脸上两道黑印子,比鬼还吓人,“对不起……我们听你的不去查那个职业杀手就好了,我们拦住一组不要去查就好了……”
好在不是视频聊天,不用看见,夏雨免除了一次受惊吓。
除夕后似乎一天内就暖和了,风吹在脸上都带着暖意,可惜这风再有心,也吹拂不到有些人的脸庞上了,事已至此,夏雨叹道:“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过去了就别提了,不是说要去童话村查命案么,去吧去吧。”
“组长,对不起……对不起…”
电话那头,小何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与其说是对夏雨这个组长说的,不如说是对死去的同伴说的,春节喜庆中,有警方的人家在办丧事,小何本是嫉恶如仇又对兄弟讲情谊的人,这个坎,他很难过去。
夏雨也只能尽量开导:“你们不把我当组长,没有听我的命令,不是你们的错,都能够理解的,我确实不能够做到以身作则。”
“组长,你再骂骂我吧!骂骂我,我心里好受些……”
“骂什么,如果要骂,我希望你们以后不听我的话可以,但要更聪明点,即使不跟在我身边,那时候跟在即墨身边也不会错的。职业杀手的事不要想了,都没有责任。”
“怎么能不想……组长你教教我……”
“当时我也就那么一提,你们即使听了我的话,你们也拦不住一组组长去查,要是自责起来,我要自责没有拦住你们,一组组长更要自责地去跳江了,即墨要自责自己太有用刺激了很多人,又太慢没对付了职业杀手,市长要自责出入境没管好……不是自责的事情,自责起来会没完没了,过不去的,这事我们都没有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该做的事,要负责人的是策划这一切的犯人们,他们会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的。”
“还有几个人没抓到……”
“那就打起精神来,去抓那些没抓到的,没有精神怎么行?”
“莫凌天出得起钱,那些人就是犯罪集团!国际前几位的杀手、高科技的团伙……我们能把他们抓到么?我们什么都没有……”
“怎么忽然这么悲观了?是醉了吧,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身边有人陪么?别开车啊。”
“组长……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有他,他叫即墨安远,他纵横于这个世界,没有他,我们就破不了案子,没有他,我们……”
这个电话打得时间比较长,即墨不耐烦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打电话,在床上朝夏雨招招手,把手机拿过去,朝那头吼道:“撒酒疯找你自己的女人!”
然后把手机挂了,把电池给拔了。
“发这么大火……”夏雨好笑。
“能不火么,喝了酒不找自己女人,找我的女人撒什么酒疯?!”
“他也没撒酒疯啊,就是心里难受,跟我说说,你也别在意了,死了那么多同僚,怕是都不好过,当时我能感觉到,能想到办法阻止他们就好了。”
“你是神么?”即墨反问。
神也有做不到的事,何况夏雨不是神,想起那些鲜活的生命,夏雨也只能叹息,如果她豁出去想办法,有救下他们性命的可能性的吧?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深想了难免自责难受,陷入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漩涡。
“不说这个了,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包太大,一下没找出来,“稍等下,我掏出来,~~”的时间比较长,夏雨从大包里拿出一个手办来。
限量版弑神者手办。
“怎么样?喜欢吧?衣服够少吧?给你这个,衣服最少,胸围最大。”
衣服够少吧??即墨挑眉,“搞了半天,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变-态喽?”
“没有,没有,我想男生都这样的嘛。”
“是你们认为男生都这样的。”
“好吧,我不跟你吵。”给买了礼物还被凶了,夏雨不禁撅起嘴,脸上要滴下水来。
即墨把她拉到怀里,揉揉她的小脸,“生气了?”
“买这个人家跑了很远的,卖家见我不懂还要黑我,还跟卖家讨价还价半天,为了你很辛苦弄到手的。”夏雨絮絮念。
“你真的不懂男生啊。”
“怎么不懂了?”
“就是不懂。”
有了一个需要照顾、爱着、需要负责任的“大娃娃”,以后大娃娃还会生下他们的小娃娃,男生会长大的,健康的男生,不会永远在游戏的世界里,不懂得现实中的责任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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