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失败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所以定国公下令正面迎战,而他被安排到了先皇身边保护先皇,躲过了那场几乎无人生还,被称为炼狱的战役。
他身边他所熟悉的人,他奉为榜样的人,会笑着捶他的人,与他并肩作战过的人,无一归来。
之后他经常会做噩梦,梦到那些逝去的人,他无数次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战场上死去。
“清妙,我身上背负着十万人的血仇,我并不是只有自己!”
说着楚承奕抓住了沈清妙的手,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楚承奕,北疆收复失地了,你已经报仇了!”
虽然对于五年前的战争楚承奕的描述只有短短几句,可沈清妙知道,正是因为刻骨铭心所以才无从说起。
“还没有,清妙,没有,当年是有叛徒在给漠北通风报信,有人叛国了,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十万将士!我得将那人揪出来,用他的血,祭奠丧生北疆的十万英灵。”
说到最后,楚承奕的眼睛开始微微发红了。
沈清妙大抵是知道当年那场战事是如何惨烈的,据说边城外的尸骨堆起来比山还高,战场旁的河水都被染成了鲜红色,整整流了一个多月。
可那时,淮安最北边的四座边城已经被漠北占据,那十万将士的尸骨便只能任着漠北人将其焚烧成灰。
“楚承奕,我会永远陪着你,陪你报仇,陪你维护淮安,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事,直到你想停下,直到你放过自己!”
此时楚承奕的样子,沈清妙从没见过,他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前所未有的软弱。
沈清妙看着这样的楚承奕不禁有些难过,他也只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少年啊!他的人生本应该是恣意张扬的,可他身上却背负着那样的血海深仇。
“楚承奕,你娶我吧!”
沈清妙说完便轻吻上了楚承奕的唇。
京都城内今日格外的热闹,人人奔走相告,喜气洋洋,比那日迎接楚栖暮他们回京时还要热闹和盛大。
“麻烦问一下,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刚来京都城做生意的商贩好奇的拉着过路人问道。
“今日不是节日啊!”
“那为何这般热闹?”
商贩将不懂就问的精神很好的贯彻了。
“今日我们淮安的大英雄,打败漠北夺回边城的崔将军要回来了!这等大事京中自然热闹!”
“原是这样,那确实应该热闹!”
商贩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先不与你说了,我赶着去城门口迎接崔将军呢!”
说完,那百姓朝着商贩拱了拱手,便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承奕已经在城门口等了两刻钟了,可还是没有看见崔泽文一行人的身影,站在他身后的百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去前方看看,他们到哪里了!”
楚承奕皱了皱眉头侧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孟左说道。
“是!”
孟左慢慢朝斜后方退了几步,随后便牵了一匹马疾驰而去。
此时的崔泽文正坐在林子里看着地上忙着搬家的蚂蚁,嘴里叼着一根草兴致勃勃的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将军,已经两刻钟了!”
副将看着崔泽文悠哉悠哉的模样着急的说道。
“没事儿,让吴相那个老匹夫再等等!老子等会儿还要当着他的面,再给他个下马威!”
崔泽文捡起了地上的土块儿朝着前方的树扔了过去。
“万一来迎你的人不是吴相呢?”
那位带着面具一身白衣的男子淡淡地开了口。
“他是百官之首,肯定得是他来迎接老子。”
“为何不会是摄政王?”
“怎么可能,我表哥那个人是不会来迎接我的,若他能来迎接我,晴天都能下雨了!”
崔泽文将嘴里叼着的草吐了出来,笃定的说道。
白衣公子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没再说话!
“将军,京都城派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副将自外面走到崔泽文跟前,悄声地说道。
“让他等着!”
崔泽文听后乐了一下。
“来人是摄政王身边的孟左统领!”
副将稍有些尴尬的补充了一句。
“表哥?”
“是。”
副将觉得自家将军真的可以去钻研一下变脸的这个戏法了。
“走走走!快走,完蛋了,完蛋了!”
副将觉得他隐隐地听到了哭腔!
孟左看着从自己身边疾驰而去的身影,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下。
随后与其余人一起策马朝着京都的方向奔驰而去。
“怎么能劳烦摄政王殿下亲自来接我呢?是不是等的有些久了?”
崔泽文看着楚承奕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都怪那些副将,走的太慢了,让我一路都在等他们。”
崔泽文甩锅的能力若是自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不过楚承奕还是没有说话,崔泽文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崔泽文几乎从未出现在京都里,所以百官也都没有将这个过分年轻的将士与收复失地击退漠北人的崔将军联系起来。
一时间,城门口的气氛有些尴尬。崔泽文心里无限的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打听清楚今日谁会来迎接自己。
想着,崔泽文便狠狠的瞪向了站在楚承奕身后的吴袁文。
吴袁文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有些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正巧对上了崔泽文那恨不得想将他吃了的目光,一时间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记忆里他并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啊!
过了一会,孟左连同其他人便赶了过来。
“臣崔泽文见过摄政王殿下!”
看着自己的兵都到了,崔泽文朝着副将他们走了过去,站在了前方,转身单膝跪地拱手郑重的对着楚承奕行了一礼。
崔泽文说完,周围的人都炸开了锅,毕竟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崔将军竟不过是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郎,淮安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做了将军的。
“嗯!”
楚承奕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周,在那位身着白衣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一下,随后便转身上了专属于摄政王的马车朝城里去了。
随后崔泽文便也上了马跟在了楚承奕的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