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
伊丝卡走了过来，她深深的弯下了腰，鞠躬问候。
多洛中将的事情让她对海军产生了巨大的疏离感，但这并没有摧毁掉她对于正义的坚持，泽法教官“不杀的正义”她并不完全认可，她可是在许多次战斗中用她手中的长剑将目标打成马蜂窝的。
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尊敬泽法教官，尊敬这位可敬的长者。
“伊丝卡······”
泽法将目光从艾尔乌斯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过去曾教导过的学生。
“退出海军······没什么大不了的，正义无关于身份，即便是离开了海军，依旧可以坚守你心中的正义。”
作为原海军本部大将，现在的新兵总教官，泽法在多洛中将被押送回海军本部没多久，他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多洛中将以正义的名义，在一次次讨伐海贼的行动中肆无忌惮的伤害着一般平民，伊丝卡的父母和亲友就是被害者。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
哪怕是激进派代表的萨卡斯基，通过电话虫表明了他对于多洛中将的厌恶。
正义，
不是通过伤害无辜的平民而来的。
当年萨卡斯基之所以能毅然决然的选择炮轰奥哈拉的避难船，原因就在于他认为奥哈拉的居民并不无辜，违反了世界政府的禁令，研究被视为禁忌的历史文本，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而多洛中将完全就是假借着正义之名，肆意的放纵着自己向海贼复仇的破坏欲。
所以，
在高层们经过商讨之后，多洛中将被冠上了“滥杀无辜”的罪名，直接送去了深海大监狱，他的后半生将会在监狱度过，不过为了维护海军的颜面和荣誉，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只是被海军中的高层们所知晓。
像缇娜以及当时在场的海军士兵都被下达了封口令。
不允许外传多洛中将的事情。
而在泽法看来，多洛中将的行为完全就是对正义的践踏。
在看见伊丝卡的时候泽法心中不由得生出来些许怜悯，这孩子也是受害者。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安慰了学生一声之后，泽法追问了起来伊丝卡的现状，“以后准备做点什么？还有······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艾尔乌斯。
艾尔乌斯微笑着没有说话。
伊丝卡就像是过去接受教官的审阅一样挺直了腰杆，她看着泽法，回答道：“教官，艾尔乌斯王子邀请我加入埃克蒙多王国的军队，我准备去新世界继续打击海贼。”
“去新世界？”
泽法皱起了眉毛。
他看着一脸坚毅的伊丝卡，半是欣慰半是担忧，欣慰自然是因为伊丝卡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依旧能坚守住自身的正义，并没有因此而坠入邪道，而担忧就是因为她的选择。
新世界，
和乐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说出来“去新世界继续打击海贼”这样轻率的言语，真要是去了新世界那个鬼地方，恐怕是吉凶难料。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伊丝卡小姐的天赋不错。”
突然间，
艾尔乌斯插进了对话。
“好好培养一下，伊丝卡小姐的成就不会低，新世界也不是什么有进无出的绝地，相反，没有比新世界更容易磨砺自身的好地方，只要别不长眼去自寻死路，新世界也没有那么恐怖。”
“而且，我可没有送部下去死的习惯。”
艾尔乌斯脸上带着真诚从容的微笑。
他说的是实话。
只要伊丝卡自己不拒绝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是真的可以帮其快速变强。
他的侍从官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艾尔乌斯王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通过我的学生特意联系我说希望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泽法盯着艾尔乌斯。
锐利的目光像是老鹰一样，能看破潜伏在阴影中的鬼祟，坚定的意志犹如锋利的刀剑，一点儿都没有被迷惑。
他还没有回来马林梵多，乘着训练船在海上飘荡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电话虫的联络，曾经的学生，如今已经闯荡出“黑槛”之名的缇娜联系了他，说是王下七武海中的黑王子在马林梵多等着他，希望能和他见一面。
下了船，
将各种文书工作直接交给了副手，他带着两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就径直来到了艾尔乌斯下榻的酒店。
且不说艾尔乌斯对泽法的种种盘算，泽法对于艾尔乌斯这个黑王子其实也有着一些想法。
当然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得先亲眼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有确认艾尔乌斯不是十足的坏蛋，他的想法才有生根发芽的空间。
所以，
他来了。
痛快的答应了邀请，干脆利落的送上门，用自己的双眼亲自来判断一下艾尔乌斯的本质。
艾尔乌斯静静的看着泽法，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笑了起来，他张口说道：“很简单啊，泽法教官，你有兴趣去新世界狩猎海贼吗？”
“诶？”
声音，
从泽法的身边传来。
听上去是个年轻女孩。
“去新世界······打海贼？你找我就是为了这种事？”泽法表情有点奇怪。
“是这样。”
艾尔乌斯点头。
“王下七武海肩负着打击海贼的责任······不过你这未免有点偷奸耍滑了吧？艾尔乌斯王子，你是想让我替你去打击海贼？就像你骗我的学生那样？”他说着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伊丝卡。
伊丝卡眨了眨眼，有点茫然的看着泽法和艾尔乌斯，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和王下七武海的身份无关。”
艾尔乌斯笑着摇头，他看了看左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时间也到中午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随笔你。”
泽法没有拒绝。
时间已经是中午，他一下船就来找艾尔乌斯，的确没有吃饭。
······
酒店的餐厅。
私密的包厢中落座着五位客人，艾尔乌斯、泽法、伊丝卡，以及跟随着泽法的两名学生，拥有一头柔顺的海蓝色波浪卷长发的美女艾恩少尉，以及打扮的犹如和之国的忍者般的宾兹少尉。
和伊丝卡这个已经从泽法手中毕业的学生不同。
艾恩和宾兹因为特殊的经历，一直都没有离开泽法的身边，在海军本部差不多也都被默认为是泽法的秘书、助理，毕竟是原大将，而且还教导出来了一大批实力出色的海军，有点特殊待遇很正常。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艾尔乌斯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菜，都没有问其他人的意见。
不过泽法也好，还是两位年轻稚嫩的少尉都没有什么意见，都不是沉湎于口腹之欲的人，泽法更不是会给自己专门开小灶的作风，基本上海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所以只要是能吃的，他都能吃的下去。
伊丝卡也差不多，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有什么就吃什么。
“差不多就这些了，暂时就这样吧！等不够了再点。”
服务员离开。
房门被拉着关好，
艾尔乌斯端起了茶杯，喝了口热茶，抬眼看向泽法，率先抛出了话题，“泽法教官，战国元帅想要让海军重返新世界，这事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他说着还看了伊丝卡、艾恩以及宾兹一眼。
说起来，这事儿目前来说还是机密。
不过伊丝卡如今可以说已经是他的部下，而艾恩和宾兹则是泽法最亲近的学生，不用担心他们会泄密。
“嗯。”
泽法喝着茶，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应了一声。
以他的级别和资历，海军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能瞒过他去，战国想要和艾尔乌斯建立同盟关系，拿埃克蒙多王国做跳板重返新世界的事情他了解的很清楚。
而且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事儿，
他的脑海中才突然生出来那个念头。
“那······我就直说了吧！不管是从我个人的偏好，还是利益上来看，我都乐意看到海军返回新世界，比起无序的混乱和破坏，保持秩序的新世界更符合我对未来的期望。”
“只是四皇······老实说很难搞！白胡子老爹的震震果实太恐怖，我可不想看到【埃克蒙多】被沉入大海，百兽是杀不死的最强生物，big·o的力量我已经亲自体会过了，超极不好对付，红发······红发神神秘秘的，找到他都很难，更别说干掉他了。”
“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想为海军火中取栗，去和四皇开战。”
艾尔乌斯说的极是直白。
“然后呢？”
泽法问道。
“你希望海军能重返新世界维持秩序与和平，又不愿意只身一人站到四皇的对立面，所以就盯上我这个老朽了是吧？要我去做顶雷的排头兵，去吸引四皇的敌意和注意？”
“合作共赢的关系是需要双方共同维持的，想要我和四皇作对，总不能开一些空头支票哄人去找死，我本来是想着最好海军能有大将能入驻埃克蒙多王国，这样联手之下，只要四皇们不联合起来，单独对上任何一位都有获胜的把握。”
“但可惜战国元帅抽调不出来人手，现役的三大将都忙的不可开交，还有卡普中将······海军的英雄最近好像是犯了错，被战国元帅教训了一通之后，负气回东海老家了，老实讲这个性格也不怎么合适。”
卡普犯了错，
这事儿泽法很清楚。
说实话他在知道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海贼超新星——火拳艾斯是卡普的孙子的时候，他直接冲到了卡普的面前，配合战国狠狠的揍了这个老混蛋一顿，海军英雄的儿子是被通缉的世界最危险的罪犯，孙子现在又变成了悬赏金上亿的海贼超新星······
要不是他做不到，泽法是真的想把卡普这混蛋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见鬼的教育观念。
到底要怎么教育，才能让儿子、孙子特么全部都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啊？
简直活见鬼！
不过负气回东海老家的说法不准确，按照卡普自己的说法，他还有一个小孙子留在东海老家，为了防止不被大孙子带坏，他要回去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孙子，说不定会把小孙子带来马林梵多，以防小孙子也走上歪路。
嘛！
虽然这套说辞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感觉卡普不回去的话，他的小孙子似乎也会走上邪路？
泽法的思绪有点飘远。
“所以。”
艾尔乌斯提高了声音。
泽法瞟了一眼，发散的思维收回。
“所以，我希望泽法教官你能来新世界，不建立新的海军基地，以游击队的方式在新世界打击海贼，一方面尽可能的削弱海贼们的力量，一方面也是初步提高一下海军在新世界的存在感。”
“这么说的话战国已经同意了？”泽法问道。
“已经和战国元帅说过了，他没有反对，不过说这事儿需要泽法教官你自己点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
“游击队······游击队······狩猎海贼的游击队吗？哈哈哈！！！”
泽法念叨了两声。
大笑了起来。
“可以，这个游击队就交给我来建立！”
他很是豪气的答应了下来。
旁边，艾恩和宾兹脸色有点古怪，但是两人都保持着冷静，没有像是伊丝卡一样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脑门上恨不得刻上几个大大的问号来表明自己的茫然和惊讶！
“······诶？不再考虑一下吗？”
泽法答应的这么痛快，艾尔乌斯反倒是感到了惊讶，海贼游击队这东西在未来的确是泽法搞出来的，但问题是现在的泽法连机械义肢都没有装上，仍旧专心于训练新兵，本来还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说服泽法······
难道说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相关的想法了？
他注意到了艾恩和宾兹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心中有所明悟，或许泽法还真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建立海贼游击队打击海贼的想法了。
“艾尔乌斯王子，从知道你会成为王下七武海的一员的时候，我就在收集你的情报，那个号称是海运之王的恶棍建立的海运网络现在被你接收了是吧？而且战国还答应让你将手从新世界伸入乐园······”
泽法盯着艾尔乌斯，意味深长的说道：“最近听说有海贼在你新占据的地盘上搞破坏，建立这专门狩猎海贼的游击队······是为了保护你的海运网络？”
“比起感情的保证，利益上的捆绑更能让人离不开彼此不是吗？”
艾尔乌斯义正言辞的说道。
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试图利用泽法保护自己的利益的行为’被目标直接挑明而感到不好意思。
“脸皮够厚，和世界政府的那些个混账有的一比······不过，比起招安那些恶习难改的海贼，我倒是希望看到更多的像艾尔乌斯王子你这样的王下七武海。”
不管艾尔乌斯在这事儿里面掺杂着多少私心。
总之，
根据他的眼光来看，艾尔乌斯不是什么圣明的君主，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棍混蛋，正如艾尔乌斯自己所说的那样，混乱和秩序之间，他明显是站在秩序的一方。
而且为了保护自身的利，艾尔乌斯必然是要走上对抗海贼的道路的。
“我可以在新世界组建海贼游击队，打击那些个肆意妄为的恶棍，不过······海军在新世界只有两座基地，不建立新的基地的话，恐怕是需要艾尔乌斯王子你来帮忙解决一下后勤问题了，就像你之前说的——”
“合作共赢的关系是需要双方共同维持的。”
泽法如此说道。
“这一点泽法教官你尽管放心，【埃克蒙多王国】两百年积累下来的家底还没那么容易就败光，更别说只要能确保海运网络的畅通运行，就算是建立一支十万人的游击队我也能养得活。”
艾尔乌斯笑得很开心。
他看着泽法，就像是看到了数以百万计的精锐军队，看到了一面足以让海军为之动摇的高大旗帜。
只要能将泽法这面大旗掌握在手中，就等于是有了和海军分庭抗礼的基石。
这时——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流水般送上来了点好的餐点。
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