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倒计时。。。。。。”
普若斯将军亲自发布命令,其实这不过是对智脑发布命令,顺便提醒大家坐好抓紧。危险难捱的黄道跃迁又开始了。
“多少次了?”
“20次吧。哦——也可能是25次,或者是30次。”
“还有多少次?”
“大概还有这么多次吧,哦——或许更多。”
“什么时候能完?”
“不知道,大概很久吧,管他的,我要睡了。”
这种对话在许多地方进行着,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或者干脆选择死睡,这种连续的折磨已经让大家忘记了危险,听天由命的等待黄道跃迁的结束。
舰长是必须保持清醒的,即使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必须站在控制室里。尼德普中校睡醒了,他来到控制室,惊讶了一下就习惯了。他什么也做不了,楚鸣当然也是,所以,他只需要看着,不让其他控制人员误操作就行。
“黄道扰流变频繁了。”
跃迁的间隙,一名测控官汇报了一个情况,他的汇报让人担忧而又无奈。尼德普中校都没有办法回应。
“中央智脑的数据生成了,这次是三级曲跃。第二级是长跨度,风险正在评估中。”
一名数据官汇报了另外一件事,三级曲跃——又是一段异常颠簸的路程。
“进行吧,不用评估风险了。”
尼德普中校摆摆手,黄道跃迁有风险,很大的风险,但是风险评估——还是算了吧。只有两种结果,最坏和最好。所以根本不需要费事的去计算。
跃迁引擎的声音刺耳的响起,三级曲跃的第一级就破费周章。跃迁前的检查发现了许多问题,好不容易解决了,黄道星流又发生了扭曲,于是又重新计算了一次。当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股陨石流的突然来袭又搞得整个舰队手忙脚乱。处理完这些,所有人都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但是他们不能等了,观测到的黄道扰流越来越多,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以开始了吗?”普若斯将军有点急,他知道危险性。
“可以了,但是我们的跃迁同步器在陨石流中丧失了部分能力,虽然不影响跃迁。但是可能会异常颠簸。”尼德普中校没有隐瞒任何坏消息,也没有必要。
“我知道,通知所有人,不要呆在岗位都进入休眠。其他人视情况而定。我们有中央智脑,它是可靠的。”
“是。将军。郝菲尔特别实验室的技术是最优秀的,我们可以信任我们的中央智脑。”
尼德普中校没有再说什么,他飞快的发布了跃迁命令,而楚鸣带着舰长头盔怪异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去嘲笑某个滑稽的狂信徒。
在跃迁引擎的轰鸣中。三级曲跃的第一级终于开始了。
突如其来巨大的震荡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尼德普中校巍然不动,这就是他所说的“异常颠簸”。这已经不能用颠簸来形容了,是一种让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拉扯,这种拉扯还是精神层面上的,已知科学将其称为“跃迁晕眩”。时空的扭曲对任何物质都有效,包括同样由能量震荡组成的精神力。
“真够受的!我要去休眠。”塞纳留斯参谋长首先挺不住了,他直接带上了休眠耳机,很快的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太难受了!如果需要我。请叫醒我。”菲莉尔小姐也选择了休眠。
“尼德普中校,你还好吗?”普若斯将军问了一句。声音被扭曲得很飘忽。
“还好,将军。交给我吧,你不用在这里浪费体力,你有更重要的工作。”
尼德普中校依旧站得笔直,普若斯将军看了一眼他,理智的带上了休眠耳机。
所有人都渐渐的放弃了坚持,控制室里只剩下了尼德普中校还是清醒的。他决心要尽到自己舰长的责任,他决心坚持下来。
决心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在一次剧烈的拉扯后,尼德普中校没有悬念的晕倒在地。智脑很人性的将他牵引到一个座位上,为他戴上了休眠耳机。现在,唯一清醒的只有智脑了。它是人类忠实的朋友,会引领大家走向光明。
“泰坦”级旗舰的总控制室里,仿佛刚刚闹鬼的房间一样死寂,除了那闪烁的显示器,只剩下哒哒如敲击电码般的声音。寻着这声音,可以看见一束光态阵列电缆在飞快的传输着一些串珠数据流,这些水滴状的光数据流包含着大量的信息,是上亿组同晶碳组芯片共同运算的结果。顺着“水滴”,一个板换式交互器如霓虹灯般闪烁,那些水滴被色谱化和线性化,变成更加便于识别的波状流,这些波状流会最终转化为拟人态脑波,汇集到舰长头盔中,然后再强行植入。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拔掉了舰长头盔的一个插头。这个死寂的控制室里还有“活人”?!
“请问舰长,是直接输入线性色谱流吗?”电脑合成的声音很悦耳,为了不让星际航行变得枯燥,女声是不错的选择。
“对,谢谢,强大的中央智脑,又郝菲尔特别实验室出品。”一个人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刚刚还在控制台前,仿佛已经晕倒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我担心这种输入会影响到你的大脑,请再确认一遍。”中央智脑很聪明,也很人性化。它已经检查过,这个身份为特别顾问参谋的人精神很正常,所以,它才没有拒绝这种奇怪的要求。
“确认,你比我想的要啰嗦。”楚鸣伸了个懒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太好,所以他站起来走动了一下。
“第二级曲跃准备完毕,预计在第一级曲跃结束后1.33秒进行,这次曲跃的时间会比较长,舰长,请问可以执行吗?”在有人操作的情况下,再强大的智脑也会服从操作者。楚鸣戴着舰长头盔,而且又确认了权限。中央智脑当然会优先请示。
“可以,但是先传输黄道扰流的动态图给我,我想知道这些鬼东西都在哪里。”
楚鸣点上了一支烟,轻轻的摇了摇脖子。对他来说,舰长头盔微微有点沉,不过他还是很喜欢的。权限不是问题,替纹锁对楚鸣来说就像拉链一般简单。对付楚鸣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拔掉电源,不然就别让他碰任何和替术有关的东西。
“好的,我明白,还是色谱线性数据。希望不会让你头晕。”中央智脑的话有一点点的冷幽默。这个聪明的人造物很喜欢楚鸣这个新舰长。因为这是它遇到过的最好交流的舰长,因为楚鸣的思想足够简单。
人类和智脑交流的障碍是什么?有的人认为是不够快。其实。唯一的障碍是人类太复杂了,人类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方式同样复杂。“思考者”为什么可以很轻松的控制智脑,这是因为他们的“涂鸦思考”足够简单。而楚鸣现在的思考融合了思考者以及先知的方式,“箴眼术”比“涂鸦思考”更为简单流畅,所以,他不惧怕那些让人溃败的数据流。从图形和色彩中他就可以看到他需要的东西。
“好像我们有麻烦了,你计算一下,黄道扰流爆发的概率是多少?”看着色谱线性数据,楚鸣皱起了眉,最糟糕的事情有出现的预兆。
“好的,舰长,但是,二级跃迁还继续吗?”
“继续,你我都知道不能停的。另外。大家都在睡,我们还是用脑波交流吧。”
“好的。舰长。”
“补充一句,不要每次都说‘好的’,像个女人一样。”
“好的,舰长。”
“。。。。。。”
几分钟以后,二级曲跃平滑启动。伴随着强制阻力电容特有的哨声,庞大的507近卫军在时空内稍现峥嵘,然后又隐没在扭曲的曲跃轨道中去了。巨大是危机如猛兽般窥视着这支舰队,张开了它森森的白牙。。。。。。
“黄道扰流!”
没有等中央智脑的提醒,楚鸣就在斑斓的线条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不是他想要的。
“是,舰长。第一次我落后于人类,我很惭愧。”郝菲尔特别实验室可能把中央智脑设计得太人性化了,这幽默很冷很黑。
“别废话,象女人一样的啰嗦。算算我们的位置!快!”楚鸣紧张出了一身汗,整个舰队只有他才是清醒的,他必须做点什么。
“数据传输中,舰长,可否同步,我需要提示。”中央智脑从来不虚伪,它不会嫉妒比它强大的人。
“废话,就是同步。开始吧,女人!”楚鸣在脑海里生成出色谱线性图,这是智脑可以看懂的语言。
“反向同步,位置生成了。舰长,请求下一步指示。”
“糟糕!我们被咬住了,那股东西和我们是同轨!”楚鸣扔掉了手中的香烟,他在紧张的思考,回忆尼德普中校介绍的关于黄道跃迁的知识。
“舰长,不均衡波。请求下一步指示,不然我们将会解体。”中央智脑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迫在眉睫的危机。一股黄道扰流紧随在舰队身后,如果被它追上,这里所有人都会在睡梦中死去,连痕迹都无法留下。
“等等,等等。”楚鸣在控制室里转来转去,无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突然,他大喊了一声:“女人,知道蜂窝翘曲吗?”
“知道,黄道跃迁就是在蜂窝翘曲中进行的曲跃。”
“那么离我们最近的蜂窝点在哪里?”
“不知道,我的速度只能计算出2.457秒前的蜂窝点。”
“笨女人!”楚鸣骂了一句,然后将控制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地下,他指着其中一个屏幕说道:“我记得是这个记录仪,尼德普中校说这是不可辨识的同步跃迁记录仪,我需要同步。”
“舰长,你确定?这可是不可辨识的记录仪,是战舰事故解析用的,是全记录,不分类和排除。”
“废话!叫你做就做。婆婆妈妈的女人!”
“好的,舰长。”中央智脑没有一点脾气,她即使是一个女人,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