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宇墨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怀疑?”
他转身走到夏月萱的身边,将她拉到桌子旁边。
周律师从文件箱里拿出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辰总,请您过目。”
辰宇墨看得很认真,然后点点头,拿出了笔。
沈丰这个时候喊了一声:“辰总!”
阻止的意味非常明显。
辰宇墨的手一顿,但没有抬头,笔终于是落下,并按上了手印。
他将笔放进了夏月萱的手上:“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这个,签字吧。”
夏月萱把笔放在了桌子上,因为她的手在颤抖,拿不住笔。
她无法将离婚协议书拿在手上看,只好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
她看得很慢,因为她无法让自己集中精力。
眼前的视线总是模糊,让她看不清那上面的字。
在离婚协议的后面,还附带着一份产权转让书,那是冬园的。
她的手颤抖着,几次尝试,终于将笔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她将离婚协议又翻回到了前面,再次从头看起,然后用笔开始划。
她一边划着,一边在划掉的部分签着字,最后,所有有关钱的方面的款项全部被她划掉,这才在最后一页签了字,也按上了手印。
她将产权转让书和离婚协议书一起推到辰宇墨的面前,语气轻轻的:“我愿意净身出户,一分不要。”
辰宇墨凝眸看着她,眉微蹙。
眸光中有着惊讶和不解,是那样地明显。
她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现在他给了她后半辈子都花不掉的钱,她怎么又不要了?
她一直对分手费很在意的,不是想要更多?
夏月萱敛了下心神,让自己至少表面看上去不那么激动,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对着辰宇墨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总是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这次也是。”
辰宇墨眸色一沉:“解释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月萱看着他,满脸的恭敬:“六年前,若不是你,也许我会倒在雪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而今天,你在我的脚刚刚抬起,要跌入万丈深渊的时候,及时阻止了我,真的非常感谢。”
她说完,准备转身,却被辰宇墨拉了过来,喝道:“你把话说明白!”
夏月萱对他嫣然一笑,但眸子里却是碎了的星光:“今天,是你在我的心刚刚动了的时候,给了我一声棒喝,让我清醒。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地管住我的心,不让它再为任何人心动。”
辰宇墨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
夏月萱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向辰以衍走去。
辰以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情况不对劲。
“妈妈!”他疑惑地看着她,神色不安。
夏月萱低头,对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最后摘了下来。
她将他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把戒指穿了上去,重新给他戴上:“记住,这个戒指是辰家当家主母才可以戴的,只有你将来的妻子才有资格戴。”
“那妈妈呢?”辰以衍隐隐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阳阳曾经告诉过他,妈妈会和他的爸爸离婚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在做着努力,希望他们不会离婚,然而,他们失败了。
“从今天起,妈妈就不是辰家的当家主母了,按照辰家的规矩,即使你爸爸以后和别人结婚,那个人也不可以做当家主母,只能是妾,进不了族谱,下一个的当家主母是你将来的妻子,你要把这个戒指亲自给她戴上,这样,她就不会再摘下来。”
夏月萱如同在教导着他,声音平静,但她知道,她再多说出一个字,就会哭出声。
她的戒指不是辰宇墨为她戴上的,注定是要摘下来的。
“妈妈和爸爸真的离婚了?”以衍哭着问出来这句话。
夏月萱没有办法再说话,点点头。
“妈妈不会不要我,还会来看我,是不是?”辰以衍又问。
夏月萱再次点头。
“以后妈妈每个周末都要来接我去你的家,好不好?”辰以衍请求道。
夏月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她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我们不是拉过勾吗?妈妈说话一定会算数。”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阳阳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盒餐巾纸,脸上是与他年龄极为不相符的深沉。
一双又大又亮的黑眸看着夏月萱,是满满的心疼:“姑姑别哭,一哭就丑了。”
夏月萱在为辰以衍擦眼泪,而他为夏月萱擦着还没有掉下来的眼泪。
“阳阳,去给辰宇墨行个礼,感谢他曾经救过你的命。”夏月萱说道。
或者说是他的钱救过阳阳的命。
“嗯。”阳阳点头。
把餐巾纸盒放到夏月萱的手中,向辰宇墨走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住,像夏月萱刚才做的那样,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曾经救过我的命。”
辰宇墨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
“三年前,姑姑用你给她的彩礼钱,为我做了心脏的手术,所以,我的命可以说是你救的。”阳阳词语清晰地说出了原因。
然后,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质问,也是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夏月萱那么漂亮,她那么地喜欢你,她还不够好吗?”
辰宇墨的神情怔了怔,深邃的眸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但没有说话。
夏月萱叫住了他:“阳阳,过来。”
阳阳回到她的身边。
夏月萱将阳阳抱起来:“阳阳,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叫我姑姑,可以叫妈妈了。”
她的话让在场不知情的人再次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任谁都可以从阳阳的年龄上猜到,阳阳是她与辰宇墨结婚后生的孩子,可却不是辰宇墨的。
辰宇墨的脸色明显地黑起来,震惊的眸子里孕起了怒气。
宋丹阳和苏明昊已经知道了阳阳的身份,但对她现在说出阳阳的身份也是有些意外。
阳阳叹了口气,透着无奈和心疼,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
他的手抬起来,将夏月萱脸上还存留的泪痕擦去,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语气柔柔地安慰着她:“妈妈,虽然你离婚了,也别太难过,你还有我,还有以衍,我们以后都会加倍地对你好。”
他的小拳头握了握,脸上带上了怒气,对着辰宇墨大声说道:“辰宇墨,我本来都决心让你继续做妈妈的丈夫,让你做我的后爸,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以后,我不会让妈妈和任何人结婚,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娶她!”
虽然是孩童之言,此时却没有人可以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