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一场大雨,雾气缭绕在美丽的路康德小镇上。
一个身影急匆匆穿过石板铺成的街道,脚下的雨水高高溅起。一群白鸽被他惊动,忽然飞上天空,翅膀拍打浓浓的雾气,犹如猎鹰般在空中盘旋。
这个身影一路疾驰,紧紧护着怀中的东西。终于在卢森铁匠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小孩虽然身材瘦削,却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闪耀着灵动而又智慧的光芒。
他手里护着的东西是一团柴火,是他起早在镇子外的炉石山上捡的。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却碰上了这场大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团柴火能在镇上卖两个铜币,足够维持他和妹妹希雯的一顿午餐。可是今天这个情况,能卖到一个铜币就谢天谢地了。
他提步冲进卢森的铁匠铺,准备进去一边躲雨,一边把柴火晾晾干。
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铁锤敲击声,和雨声融合在一起,悠然渐远。
“哦,小泰勒,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被浇成落汤鸡、浑身滴水的小泰勒,卢森放下手中的铁锤,从椅子上拿起一块干布递给小泰勒。
“谢谢卢森大叔了,都怪这可恶的天气!”小泰勒在火炉旁放下柴火,从卢森手里接过干布,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水滴。火炉旁,是一筐烧尽的石炭,映出小泰勒红红的脸。
卢森是个中年人,穿着一条蓝色的粗布麻裤,腰间扎着一条宽厚的牛皮带,光着上身,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在火光下闪烁着锃亮的古铜色。他没有没有留多少头发,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
他手中的铁锤“哐当哐当”地往下砸去,火星四溅,整个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是啊,这鬼天气把我客人都吓跑了,大早上我店铺还没开张呢!”卢森苦笑着说道。
“卢森大叔,要不你把我这柴火收了吧,我也省的跑了!”小泰勒眼睛一转,机灵道。
“呃,我打铁都是用的石炭,用木柴生起火来来烟太大,满屋子都是,呛死人了...”卢森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两个铜币对他而言,虽然不是多么沉重的负担,但为了他家那个小子,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
“好吧...”小泰勒眼珠子里的光芒黯然下去,面带失落的在一旁坐下。
“等雨停了,把柴火在我这边烘干了,还是能卖出去的!”卢森结束了工作,拍了拍小泰勒的肩膀,在他的一旁坐了下来。
“哎,就是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啊!”小泰勒皱着眉,眼神穿过了铁匠铺,凝视着屋外滂沱的大雨...
雨水打在房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如同一个水帘。小泰勒有些担心,妹妹还在家里的破屋,如果淋湿身子,感冒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老卢森,怎么,大清早的还没生意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一个手拿巨斧的大汉推门走了进来,精壮的体魄给人很大的压力。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水珠飞溅到小泰勒的眼睛里,小泰勒不由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科里,你来干什么!”卢森皱着眉头,阴沉地说道,显然对这个科里没有半分好感。
科里是路康德小镇护卫队的队长,负责小镇的安全事宜。
“哎呀,我来找你做生意啊!你看,这是一把强弓,你按照这个样式打造出来,我给你两个金币!”科里并没有在意卢森的态度,随手抛掷下斧头,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
“吸!”小泰勒倒吸一口凉气,两个金币,可就是二千个铜币,两百个银币,够他吃上一年了!
听到科里是来找他做生意的,卢森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了,起身伸手接过图纸,摊开扫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定金留下,东西二天后过来取。”
科里大拇指弹出一枚金灿灿的金币,卢森接过金币冷冷道:“不送了!”
“哎,老卢森,你还没忘记那件事情啊!”说着科里叹了口气,拎起大斧,转身冲进了雨里。
“哇!卢森大叔,原来打铁这么挣钱啊,我能和你一起学打铁吗?”小泰勒盯着卢森手里那枚金光发亮的金币,吞了吞口水。
“傻孩子,打铁这行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你看看,这铁锤...”卢森开口说道,可是他还没说到一半,他手里的金币便滚落下去,整个人愣在那里,张大嘴巴,屋子里只剩下金币滚动的声音...
在他眼前,小泰勒已经举起了比他人还高的巨大铁锤,铁锤用秘金打造,锤身泛着金色的光泽,朴质的花纹往锤柄延伸开去。而此刻,这个锤子竟然在小泰勒手里轻轻舞动,如若无物!
“你,你...”卢森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小泰勒一脸无辜地看着卢森,放下铁锤,细声道:“卢森大叔,我不是故意动你的铁锤的,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是想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卢森一口气说出来,终于舌头不打结了。
“我力气很大吗,你这铁锤也不是太重啊!”小泰勒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第一次被人夸奖力气大,小泰勒心中还是有点发虚的。
“我的铁锤很轻?这可是两百斤的大铁锤!”卢森拎起自己的铁锤,在手里垫了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泰勒。
“小泰勒,我看你真是个怪胎!”卢森目光绕着小泰勒转了一圈,上看下看,也没发现小泰勒与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卢森大叔,你别这样盯着我看啊!”小泰勒被卢森看的发毛,连连摆手。
“好吧,小怪物!”卢森从地上拾起金币,在袖子上擦了擦,放进怀中。
“卢森大叔,我能跟你学打铁吗?”小泰勒的目光又被金币灿灿的光芒吸引过去,忍不住开口道。
“这,行是行,不过打铁真的很累,你不怕吃苦吗?”卢森犹豫了一下,小泰勒既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干这一行肯定很有天赋。
“嗯,我不怕!”小泰勒坚定道。
“你在力气上有如此天赋,我觉得你可以成为一名战士!”卢森说道。
“战士,什么是战士?”小泰勒好奇道。
“战士,是无畏的勇士,敢于用他的双手,托起整片天空!”卢森目露虔诚道。
“你说的是史前巨人吧,我听拉瑟夫讲过,史前巨人一脚可以踩踏出一片汪洋,一只手可以撑起一片天空!”小泰勒迷惘道。
“小泰勒,我说的是人,是战士,可不是什么巨人!”卢森冷汗直下,这什么跟什么啊,史前巨人?我还没听说过呢,肯定又是拉瑟夫那个小子在瞎掰。
“人可以成为战士吗,成为史前巨人吗?”小泰勒明显对史前巨人印象深刻,尽管卢森一再纠正,仍然念念不忘。
“好吧,我服了你了,但也没错,传说圣域战士可以一脚踩爆一片汪洋...”卢森努力回想着关于战士的一些信息。
“圣域战士就是史前巨人,是吧?”小泰勒对史前巨人兴趣极其浓厚。
“是的,只不过圣域战士不是人想达到就能达到的,就我们冰法帝国,圣域战士也不过五指之数。”卢森服了,也不解释,小泰勒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太好了,我也要成为史前巨人!”小泰勒兴奋道。
卢森摇了摇头,可怜的小泰勒,竟然被拉瑟夫那小子给洗脑了。
在北寒大路上,战士就意味着能受到尊敬,能受到女孩子的崇拜!成为一个战士,是每个男孩的梦想!
一个人的实力、能力是决定他是否能够受到别人尊敬的关键!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没有人会瞧得起他!
“想要成为战士,你得拥有一本斗气秘典,而这些秘典都不会轻易流传出去,进入一个学院是最好的选择,我儿子就是洛桑学院的,这小子,光学费,就花了我两百多个金币,可是我攒了好多年的积蓄!”谈起自己的儿子,卢森隐隐有些倨傲,因为,他的儿子,可是一名战士!
“学费就要两,两百个金币!”小泰勒艰难地说道,瞬间收起了成为战士的想法,现实和梦想,还是选择现实吧。
“怎么,两百多个金币,怕了?”卢森揶揄道。
“卢森大叔,你别取笑我了,我现在两个铜币都困难!”小泰勒看着火炉边的柴火,叹了口气。
“这样,你在我这里干上几年,等有了积蓄,再去也不迟啊!学院招人限九岁到十三岁,你今年才六岁,着什么急啊!”卢森劝慰道。
“卢森大叔,像你这样几天就能挣这么多金币,那你怎么还缺钱花呢?”小泰勒有些不解。
“哎,还不是我家那小子,生活开支太大了,我能省就省,也全是为了他!”卢森眼睛中浮现出怜爱的目光。
“那他可真幸福啊!”小泰勒眼睛朦胧,隐隐有雾珠转动。
“幸福什么啊,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卢森想起了伤心的往事,握紧了拳头,良久,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