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惊风幽幽的醒转过来。察觉到眼前的异变,惊风忙一拍地,一个翻身起落站了起来。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凝重与防备。不知何时,那柄银色的权杖已然握在了他的手上,似乎时时刻刻似乎都在准备着反手出击。
放眼望去,四下空荡荡地,除了白,再无杂色。
极致的白,有些刺眼。
看上去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可惊风却不敢放下警惕。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丝毫都不敢卸下防备。
猛然,惊风身子一僵,小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不可置信的查了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感觉到一丝疼痛。
难不成刚刚的战斗只是幻境?还是现在所处的空间才是幻境?
惊风将防备心提到了最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虚无,生怕会在下一秒出现异变。他现在是一点轻视二次洗礼的心都没有了。虽然那些魔物很好对付,可这时不时的异变实在是太伤了。
“很好,看样子你已经学会了警惕防备,那么就进入下一层吧!”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骤然出现在惊风四周。带着丝丝的赞赏之意,飘飘渺渺,听不出出自何方。
惊风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蓦然发生了变化。仿佛有人在铺开的白纸上渲染作画,手一挥一条小溪横拦前方,再一挥鱼儿潜游跃戏水。
惊风愣愣的看着凭空出现在这片白色世界的溪水鱼儿,呆滞在原地,讷讷不知反应。可奇怪的是,他的手仍旧紧紧握着手中的银色权杖。似乎只要有异动,他就能第一反应出手咏唱咒语。
那人画出了溪水鱼儿似乎还不算完,紧接着挺直粗壮的树木也林立在了溪边,草木丛生,灌木横卧,不消片刻,空无一物的世界已然变成了绿意盎然的森林。
惊风抬起头,微弱的阳光透过细碎的空隙在地下洒了一地斑驳零碎的树影,看样子已至夕阳日暮,向晚归途。
惊风不知何故,不敢轻易的放下警惕性。观察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危险,惊风这才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试着往前行走。
将周围的环境探查了一遍,惊风便寻了一棵适合歇息的大树,一个漂浮术浮了上去。倚着树干,惊风缓缓的坐了下来。手中环抱着那根银色的权杖,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刚刚那个声音,大抵就是这个空间的创造者了吧?难不成,会是第一任神王玄辰的声音?
不知为何,惊风只要一想起神王,和那些魔法咒语,他心中就一阵不舒服。仿佛脑海中有个恶魔,一直在告诉他,神王算个屁,魔法算个毛,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心中百般不屑,可他却一直很好的掩饰着这些心思,连同魔法的背诵与运用的也很相当的娴熟。
惊风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他生活的那个地方,对于这些魔法和神王的尊敬是超脱一切的。即便是那生命去填补这份信仰,也在所不惜。一旦他暴露了这些渎神的想法,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千夫所指,甚至连宠爱他的教皇陛下,也会挥杖相向。
撇开这些不谈,惊风的心思转啊转又转到了考验身上。
那个声音说过,他通过了第一层考验:警惕防备。可却根本提都没提第二层考验是什么,只是将世界化成这副模样,令人费解。
夕阳渐渐的消失了踪影,夜幕悄然拉下。
夜静悄悄的,只听得蝉儿轻鸣,夜莺啼叫。
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度过夜晚,还是在这般阴森恐怖的森林里。惊风思家之情不可遏制的泛滥起来,想起小时候被义父抱在怀中,听着他咏唱着光明圣调,虽说对那些歌赞神灵的话颇不以为意。可躺在义父怀中的那种温馨缱绻之情,却让他久久怀念。
“义父……”惊风不禁喃喃念了一声。心神不由得恍惚起来,玄洛那白衣翩翩、凌空而立的身影,恍然出现在眼前。
“义父!”惊风惊喜的叫出声来,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那白色傲立虚空之上的声音,仍然漂浮在眼前。
惊风忙不迭的飞身上前,投进玄洛的怀抱,紧紧的拥着他,默然无言。
玄洛轻揉了揉惊风的蓝发,翩然落下地面,道:“风儿怎么了?”
“义父!”惊风委屈的叫了一声,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义父不在,他必须要自己面对一切。即使凶险,他也只能坚强面对。
可是玄洛一旦出现,惊风仿佛就有了依靠般。窝在玄洛身边喋喋不休的说起来自己的遭遇,时不时还抽搭一声,委屈极了。
第一层考验,本就是最为简单的,虽然惊风遇了些凶险,可也都逢凶化吉了。一向自傲的他,本不该会这般委屈的求安慰。可不知为何,见到玄洛之后,那一肚子所受到的惊吓惊愕似乎一瞬间爆发了。
玄洛低下头,墨色的瞳孔闪烁着晦涩的情绪。他轻柔的抚着惊风的蓝发,顺延至背部复又往上。用着轻柔的嗓音,缓缓的安慰道:“风儿,别怕,有义父在!”
“唔,恩。”感受着背后的轻抚,惊风困意不由得涌了上来。他迷糊的应了一声,向玄洛的怀中钻了钻,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洛感受到怀中的人儿睡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冰冷的注视着惊风安静的睡颜,墨玉般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几缕嗜血的情绪,随即悄然隐去。
玄洛晃了晃脖颈,略微调整了一下惊风的角度,环拥着他,将后背抵向身后的树干,也随之睡了过去。
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更加紧密。蝉儿轻轻的鸣着,夜莺断断续续的歌着,夜悄悄的,透着只属于夜晚的温暖与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