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的粗糙布料从掌心滑出去，手掌直接接触到了女人滑嫩的皮肤。向青发觉自己捉住的是女人的后颈，而对方赤身裸/体地趴在自己的腿上，两腿还跪伏在她两脚之间，水蛇一般缠着她。
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女人抬头娇媚地笑起来，伸出粉舌舔了舔嘴唇：“你的味道很不错啊，五十八~”
她的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发完，就被向青捏着后颈拎起来凶狠地往车窗一抡，脑门砸在冰冷坚硬的厚玻璃上，包括视野，整个大脑都狠狠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向青又将她摔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翻身一压，两个膝盖便分别顶住了她的两条大腿，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动作太大又极度粗暴，被强占了空间的易哲明都忍不住张开翼膜用翼手一拍向青的后脑勺，再挪了挪位置，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向青仅仅是瞪他一眼，没工夫管他。
被扼住脖颈的女人不适地扭动身体，好像有些脑震荡，轻笑出了声：“就是太粗暴了……明明拿着老板的钱包还开着老板的车，应该知道我跟你是同一个阵营的嘛。”
“你的老板是易哲明。”总算从她的话里捉住了关键讯息，向青作出判断，然后掐紧女人的脖子迫使她把头抬高，“为什么叫我五十八？”
在女人第一次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点了。向青还记得易哲明变成怪物以后丧心病狂地给自己编了号，那应该是他们的实验体编号，如果她没有记错，他的编号应该是一百四十七。而假设她那天被豹子咬了以后也成了实验体之一，那易哲明给她编号也并不奇怪。可问题就在于……
她的编号为什么会比易哲明更靠前？
“那不是你的编号吗？”胸脯随着抬头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两团白花花的肉上樱色的两点也在衣物摩挲中变得坚硬挺立，女人微微喘息着一笑，丝毫不为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和生理反应感到羞耻，“就像他们都叫我罗莎，但我的编号是六十四。”
果然也是实验体，编号在易哲明之前，却在自己之后。向青皱紧了眉头。她早就觉得易哲明那天给她的解释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她活了近二十九年，还碰上过不少无法解释的问题——比如她的父亲，又比如十三年前的那晚她不受控制地爬上了易哲明的床，还有在那之后易哲明对她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及分开了十三年他却对她了若指掌的原因……
最糟糕的真相或许就是，她在更早以前就已经成了实验体。
余光转向还是蝙蝠型态的易哲明，他平静地倒挂在车顶，像是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谎话被揭穿而感到紧张。
低声咒骂，向青倍感烦躁地将枪口摁进他女下属的眉心：“你们的根据地在哪里？”
“根据地？哦，你是说基地么？”罗莎恢复了一点儿力气，抬手抓住她握枪的手，笑着抚摸那长着茧子的手指，再顺着向青的胳膊把手探进她的袖管里细细撩拨，“在A市北面的郊区哦，你要去那里就带上我一起嘛，不过老板到底在哪呀？”
来自同性的挑/逗令向青感到恶心透了，她狠狠甩开罗莎的手，就差没有给她漂亮的脸蛋来上一拳。
“等到了你们的基地我再告诉你。”反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向青挪开压住她的双膝，“所以不要给我耍花招。”然后二话不说，用力把这个赤/裸的女人扔向了副驾驶座，语气冷硬，“把衣服穿上。”
背脊磕碰得有些红肿，罗莎撇嘴，抽出屁股底下压着的那一套男人的衣服，刚想要听话地穿上，手里的长裤又被向青抢了过去。
向青利索地脱下那条被撑破的工装裤，换上了这条刚抢来的牛仔裤。她没空去管身边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自顾自地系好皮带。
至于罗莎，不要说长裤了，她连内裤都没有。不过她也并不在意，穿上薄薄的男式衬衫，一抬头就注意到了那只正挪回驾驶座跟她抢空间的埃及果蝠。
虽说只是一只蝙蝠，但翼手张开起码也有一米五，易哲明就算是收起翼膜倒挂在那里，所占的空间也是不少的，因此他的脸距离罗莎的脸不过五厘米。她之前当然发现了这只蝙蝠，可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此时这么近距离一看，才感觉他看上去和普通的埃及果蝠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倒挂着直勾勾地盯她，眼神冷冰冰，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气势。
“说起来，这个……”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一旁向青的脸，罗莎刚想在向青那里揩油，顺便问问这只蝙蝠是从哪儿弄来的，眼前这只大家伙就忽然落下来往她脸上一撞，扑着翼膜对准她的脸拍打，还伸了抓子毫不留情地在她脸上抓挠，疼得她尖叫一声收回了伸向向青的手！
“哇啊！快停下！你干什么！”胡乱地在半空中抓着试图阻止这只凶残的蝙蝠，罗莎反被他抓伤手背，只好喊着“五十八”求救。
“你占了他的位子。”对于这个称呼相当反感，向青没有给她好脸色，踩下油门告诉她，“去后座吧。”
罗莎不得不狼狈地从副驾驶座爬到了后座，还有点惊魂甫定地看着那只果然安分了下来的蝙蝠，见他重新倒挂回副驾驶座上方，她才开口：“这是你的宠物？”
向青翘起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嗯。”
从后座爬起来，罗莎又趴到驾驶座后头，柔软两手伸出来想要抱住向青的脑袋，结果还没有碰到她，就看见副驾驶座那头的埃及果蝠威吓似地冲自己撑开了双翼、张嘴展露出尖锐的牙齿，作势要扑上来攻击。
于是罗莎赶紧收起小动作，缩回后座：“它好像不喜欢我靠近你。”
“是吗？我觉得他只是单纯不待见你而已。”向青冷笑，实话实说。
罗莎不怎么介意，反倒愉快地笑起来，“公的还是母的？有名字吗？”她又探出胳膊试图去抓那只蝙蝠，对方张了嘴就咬她，她随即缩手，颇为懊恼：“噢，别咬我！”
“公的。”向青头也不回，专注地听着导航的指示，“名字是小明。”
易哲明猛地张开翼膜朝她那儿扑了扑，表示对这个名字的厌恶。
“它也不喜欢这个名字。”罗莎咯咯直笑，指了指这只大家伙，饶有兴致地晃了晃腿，问向青：“你有观察过它的生殖/器吗？听说公蝙蝠的生殖/器长度是它身长的四分之一，真想看看。”
“……”对方板着脸沉默不语，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罗莎感到无趣，于是把后座搁置的那两把没安上子弹的机枪扫了下去，横躺下来，抬起裸/露的双腿无所事事地晃荡，嘴里哼起了小曲。
没过多久，她就饿了。
扭头看向那只倒挂着的毛茸茸的蝙蝠，她半坐起身，禁不住伸出舌头舔下唇：“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宠物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向青冷不丁提醒她：“你的脸被抓得很难看，再露出那种表情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简单直白的措辞让罗莎愣了愣，赶忙爬起来看了看后视镜，被里头满脸血痕的自己吓了一大跳，尖声惊呼：“啊呀！它怎么能把我的脸抓成这样！”
作为始作俑者并被评价为瞧上去很美味的易哲明啄了啄翼手，表现得事不关己。
六个小时以后，车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时间已是凌晨五点。
距A市还有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后座的罗莎早已睡得仿佛不省人事，就连副驾驶座上方的易哲明都将脸藏在翼肘后头闭了眼休息，独自一人绷紧了神经开车的向青自然疲惫至极。
饥饿感也在折磨她。高速公路两侧的路灯灯光不断滑过眼底，偶尔抬眼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向青会眯起眼陷入短暂的沉思。她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和黄色的头发，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异类。因此她戴上了异色的隐形眼镜，还将头发染成了红褐色，才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以前她以为她这些奇怪的外貌特征都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可现在看来，事情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向青握紧方向盘，突然就感觉到脑核猛然一紧！
她闷哼一声，浑身皮层下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钻动，随着脑核的骤然缩紧，构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了骚动——它们似乎在相互推挤、膨胀，在皮肤底下呼之欲出，甚至就连表层皮质都好像在胀大，随时可能将她的身躯撑破！
肌肉瞬间紧绷，向青忍着剧痛将车停在了路边，张嘴想要叫醒后座的罗莎，但脑仁在这一秒猛烈胀痛，她来不及出声，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向青陷入杂乱的梦境，眼前尽是由红黑两色构成的诡异画面。
一个人影俯身凑近她，背着光瞧不清脸孔，只有低沉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向青，跟爸爸走。”
然后场景一闪，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疯狂地拽住那个男人，一手指向她，歇斯底里地叫嚷着：“把她丢过去啊！不然我们都得死！”
接下来便是类似野兽的嘶吼声，女人凄厉的尖叫，还有飞溅向自己的猩红血液。向青感到自己的手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一看，手背碰到的是一摊血肉模糊的肠子。
而后画面再度一跳，她坐在警局里，面容模糊的女警小心翼翼地张合着嘴唇：
“你还记不记得……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大人，是怎么死的？”
最终脑海内的红黑片段尽数褪去，再度浮现出来的画面是十五岁的易哲明近在咫尺的脸，他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压在床上，眯起他那双漂亮得可恨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如他身体一般带着冬季室外逼人的寒气：“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那股寒意令她一颤，终于遽然睁眼，第一时间被白色灯光刺激了眼球，反射性地合眼伸手挡光，急促地喘息着，心惊肉跳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摆脱了噩梦。
然而一个陌生的男声却在这时响起，语调懒散。
——“老板，五十八号已经醒了，你要不要亲自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