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坦然面对着江老太爷,他虽然没有想到江老太爷会那么直白的问出那么敏感的话来,但是想到心中的那份不甘和渴望,他决定赌一赌。只见他闭了闭眼,坚定的直视着江老太爷,道:
“晚辈心悦江小姐。”
一句话让周存志变了脸色,几乎是立刻的他看向了江老太爷。
绿竹直接瞪大了双眼,心里却在想:幸亏少爷不在场,若不然还不得要这于公子好看。
于修的表白若是放在现代,这还没有什么,可是关键是这是封建的社会,他的一番真心实意对爱的表白,不但会受到别人的谴责,连江灵儿都得受到别人的非议。
然而,江老太爷却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反倒是眯眼带着一丝别样意味的道:
“呵呵,于公子这话孟浪了,你有没有考虑到我孙女的闺誉?”
一句话看似谴责,可是却并没有带出多少怒气。
这让于修看出了一丝希望,更加自信的道:“我会对江小姐负责的。”
“放肆!”周存志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愤怒的瞪视着于修,怒道:“你凭什么负责?!你又是我师妹的什么人?!”
当着于修的面,他甚至是都不直呼江灵儿的名字,愤怒的他看来,于修连江灵儿的名字都不配知道。
于修面对他的愤怒和质问,微微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似乎有意道:
“我承认现在我的确跟江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难道我以后还会跟江小姐没有关系吗?”说完他不再看周存志越加难看的脸色,真诚的面对着江老太爷,道:
“江老太爷,晚辈现在无法对您保证什么,但是晚辈可以发誓,晚辈对江小姐的心是真诚的。”
江老太爷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瞟了周存志一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说话就是不经考虑,我呢,虽说年纪大了,可是也不说迂腐的人,这一次呐,我也就当成你小孩子不懂事,不予追究你对我孙女的不尊重。”
“老太爷,您听我说。”于修有些着急了,他绝对不能允许江老太爷对他有丝毫的误解。至于今天他说出对江灵儿的感情,他承认,他有些冒进了,可是他不后悔。
江老太爷却一抬手,道:“你已经说的够多的了,我给了你机会,但是却不允许你一再的冒犯我孙女,好了,我也累了,还请于公子回去吧。”
于修哪里肯就这么回去了,要知道他若是就这么走了,那就真的跟江灵儿没有任何一点希望了,“老太爷,您……”只是他的话却被周存志给打断了。
“绿竹,你没有听到老太爷的话吗?还不赶紧的送客!”周存志是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于修,唯恐于修再得逞。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惊愕,江老太爷的态度,让他实在是不敢赌。
江老太爷看着,却也没有喝斥他冲绿竹乱下命令,只不过却笑的别有深意。
不得不说江老太爷虽然以前痴心与炒茶,可是当炒茶不再是他的重心之后,对于江家的事情,他反倒是比之以前更加的重视。
若是以前的江老太爷,别说于修能说那么多的话了,就算是于修稍微露出对江灵儿有情,江老太爷都会直接把于修撵出去。然而此时,因为意识到江家的危机,江老太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市侩,变得有心机,变得想要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只为了让江家更加的繁荣昌盛。
对于江老太爷的这个变化,没有人知道对于江家是好还是坏,不过唯一确定的是,江灵儿若是知道了,只会更加加剧她想要离开江家的想法。
而周存志,对于江老太爷心里十分的不满意,他无法接受江老太爷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心里对江老太爷起了一丝怨怼,以前纯粹的崇拜也少了一些。
江老太爷还不知道,而即便是他知道,相信此刻已经执拗的他,也不会认为他错了,更不会有所改变。
“江老太爷,晚辈是真心实意的,还望江老太爷能考虑晚辈对江小姐的心意。”于修不顾绿竹的推攘,冲着江老太爷嚷嚷道。
绿竹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他为了江灵儿的名声考虑,赶紧道:
“于公子,念着你跟我家少爷还算谈得来,还请你自重一些,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若不然小的可就不客气了!”
于修皱眉看了他一眼,依然坚定的望着江老太爷,希望能在他走出江家之前的道江老太爷一个答复。至于他的妹妹,还有他母亲和父亲的态度,他已经全然不顾了。
情一字真的很是奇妙,不但能改变一个人,还能让其有了勇气。若是放在以前,于修绝对不会那么无礼,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对江灵儿的感情日益加深,让他变得义无反顾,以往所有的规矩和矜持都已经抛开了,他只想能和江灵儿长相厮守。
“行了,你的话我记住了,还请回吧。”江老太爷清冷的道,至于记住了,要不要考虑,会不会真的同意,他却没有说。
此刻的江老太爷就像是一只老狐狸似乎,吊足了于修的胃口,不但探知了于修对江灵儿的情义,竟然还事实而非没有一个肯定的回复,反倒是给了于修无限的遐想,让于修充满了希望。
于修因为江老太爷的态度,内心高兴,瞬间恢复了他温文尔雅的模样,只见他推开绿竹,整理衣衫,对江老太爷深深的一拜,道:
“老太爷若是能成全晚辈,晚辈定然会永远不忘老太爷的恩情!”说完他直起身,直接转身走了。
至于于斐然,他这会儿全然都忘记了来江家的初衷。
绿竹赶紧的追了上去,他还是担心于修脑子一热会去闯后院见江灵儿。
书房里剩下了江老太爷和周存志师徒二人,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书房里的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闷。
片刻,绿竹回来了。
“他走了?”江老太爷出声问道。
“是。”绿竹回道。
江老太爷一听,直接站起身,道:“耽搁了半天,存志,咱们去茶坊吧。”说完他率先走出了书房。
周存志复杂的看着江老太爷的背影,一咬牙,追上去,道:“师父,您难道真的要打算把灵儿嫁给那个人?”他连于公子这个称呼都不想叫出口了。
“呵呵。”江老太爷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但没有解释什么,同样的也没有喝斥他关心江灵儿的婚姻问题。
对于这样的回复,让周存志的心都凉了半截,他不由站住了,对着江老太爷的背影道:
“师父,难道您没有听到刚才徒儿说的与于县令有关的话吗?”
到了此时,周存志再不明白江老太爷心里有着什么样的盘算,那他也太笨了。正是因为看明白了江老太爷欲要利用于修对江灵儿的感情,从而牵制住于修,让他的心里更加的愤怒。
江老太爷站定,眯眼看着前方,沉声道:“你管的太宽了!”
周存志很伤心,因为这句话他无力反驳,是啊,他的确管的太宽了。
江老太爷没有听到身后周存志的回答,冷哼一声,似乎心里不满意,只听他道:
“今日我已经没有心情教你炒茶,你自己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吧。”说完他甩袖直接走了。
周存志没有追上去,更没有慌忙道歉,反倒是有些迷茫,内心有一个疑问:这样的师父,真的是那个他从小就崇拜的人吗?
真的是吗?
……
静心苑,江灵儿听说于修来了,本来还以为于修会坚持要见她,却没有想到最后却听到于修已经走了的消息,这让她倒是觉得奇怪,含笑道:
“我还以为于公子为了他妹妹非要见我呢。”
“是啊,老奴还犯愁怎么拦住于公子呢。”姚嬷嬷皱眉道。
江灵儿转头看着她,含笑道:“嬷嬷也觉得奇怪?”
姚嬷嬷点头,道:“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来,于修上门,江灵儿早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却并没有打算见于修。至于于修会一再提出要见她,她早也料想到了,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却跟她所想的不一样,这才让她觉得奇怪,引起了她的好奇。
“嬷嬷,你去,问问绿竹,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江家的事情,她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姚嬷嬷正巧也觉得奇怪,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便应声去找绿竹了。
而找绿竹的结果,自然也就知道了江老太爷同于修的那番对话,让姚嬷嬷很是纠结,心里又一次后悔不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弄得她又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给江灵儿回话。
“你这孩子,好好的为啥让老太爷见于公子呢?”
绿竹心里也正郁闷着呢,听了姚嬷嬷的埋怨,他心里委屈的道:
“我也没有想到啊,好好的老太爷怎么回来呢。”
姚嬷嬷心里烦躁,才不管他如何解释呢,反倒是气哼哼的道:
“这文榄轩该整治了,肯定是你平时监管不力,才让那嘴碎的人去老太爷那儿报的信。”
绿竹无比的郁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两个人都不知道,江老太爷之所以那个时候到文榄轩,全都是周存志有意为之。而至于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帮江灵儿。
只不过周存志没有想到,于修会什么都不顾的嚷嚷出了他对江灵儿的情感,而江老太爷的竟然是那样的态度。
对此,周存志内心十分的难受,正一个人坐在屋里暗自责怪他自己。
姚嬷嬷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周存志的事,她埋怨了绿竹一通,也没能让心里的郁闷缓解多少,又在文榄轩磨蹭了一会儿,最后她还是回了静心苑。
至于绿竹,被训斥,心里郁闷的他还真就信了姚嬷嬷的话,当姚嬷嬷走了之后,他立马就把文榄轩的下人都召集起来,打算严查那嘴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