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枯草回到三圣门大殿时,只见灯火通明,大战后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破坏掉的地方也已经修缮。
三圣门的门人不知为何都聚集于此,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六绝亦悉数到场,独独缺少婕纾。枯草打听之下,才知道她因受伤未出席。枯草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在魁斗门时,出手太过重了。
枯草听众人似乎在讨论水面生意什么的,仔细听去,方才晓得,原来是刚刚周围的一些帮派发出请贴,邀请小白参加明天在暖水阁举行的水路大会。枯草并不知其中有何玄机,不说话,只细细听来。
“大家静一静!”小白轻轻走到自己的帮主位置边,坐了下来,气定神弦。
“还真有点样子。”枯草心道此时的小白与刚才和自己聊天时的小白完全不同。
“大家说一下,明天这个所谓的水路大会如何?”小白向全体帮众征集意见。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分明就是看我们被不败神话重创,趁火打劫!我看根本不用理睬他们。”一个不知名的帮众大声怒道。原来这太湖之上的水面生意全都是三圣门所包办。而今天三圣门被重创,周围的一些帮派,借水路大会之名,想重新划分地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落井下石的这么快就来了!”
“不去的话,以后咱们还怎么混。”
“去的话……”有的人欲言又止,显然小白的武功低微的负作用已经凸显。
小白侧目看向幽尘,道:“幽尘先生的意见呢?”
幽尘沉吟半晌后,站起身来道:“若是不去的话,等于直接放弃了太湖的水面生意,为今之计,最好是去,要不卑不亢,让他们知道三圣门并没有因为这一战就实力大损,让他们彻底放弃妄想为上。”
小白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好,明天我就参加这个水路大会看看。”
“不可,此行危险,我看最好是我们兄弟派一个人去吧。”幽尘连忙阻拦道。
小白站起身来道:“既然他们点的是我的名,自然由我去,这也算是一种诚意一种尊重。”
“可是……”幽尘仍有疑虑。
“多谢先生的好意,可我意已决。毋须多言!”小白说出这样的话来,令幽尘很是惊讶,那个在他记忆中曾经懵懂的小女孩似乎在一夜间就消失了。
而后则是烦琐的帮务处理,枯草无心听这些,转身出了大殿,明月当空,夜风正凉,刚出大殿的枯草,立即就发现了依靠在门口的清剑。清剑也发现了枯草,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变的这么沉默了?”清剑的话少了,枯草反而觉得不自然了。
清剑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似是无意般道:“你和秋风的事,我听说了。”
“怎么?”枯草侧目看向清剑。
“我不相信。”
枯草环顾四周。清剑见此,道:“没人的,放心吧。”
“喔,那你说说看吧。”枯草笑而问道。
“秋风虽然有的时候很冲动,越是他亲近的人,便会越受其伤,但他还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不至于在刚刚犯错后不久,就再一次的不清醒。”
清剑见枯草并不回答自己的话,问:“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清剑见枯草不置可否,又道:“就算这条不对,秋风又犯错,你现在如此的泰然自若,便是破绽。”
枯草闻此言,先是一怔,再然后便是默然,良久,叹了口气道:“江湖中的尔虞我诈,只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你也决定走向霸者之路了?”清剑似乎猜到了什么。
枯草苦笑,摇摇头道:“身不由己,就算你不想,也由不得你!你不也一样,不也是红尘渡世了?”
清剑眉头一皱,道:“算了,不谈这些,谈起来只会叫我心烦。自找不快乐岂不是很没意思。”
“枯草,你的内息不正,定是屡受创伤所故。让我来帮你调理一下。”清剑说着,手一翻,拿出几根银针出来。
“我无妨,休息几天就无事了,倒是边风,他的伤比我重多了,你不如帮他先医治吧。”枯草一摆手,表示不必。枯草的斗神决中的凝气,并不能真的恢复功力,凝聚的只是怨杀之气,时间一久,就自己消散了。
“你和我不同,每天都在刀口之上过活,一时的状态不佳,可能就会挂掉,怎么可以轻视自己的伤势呢,你说的边风,我早就帮他调理过了,不出三日,便可恢复。”清剑说话的同时,一根银针已经出手,飞刺到枯草身上,正中风府。
“你何时又学的医术了?”枯草闭目凝气,接受着每一根飞来的银针。
清剑哈哈一笑道:“多才多艺,才是我清剑的本色。”
枯草道:“应该再加上门门不精,又很自恋吧!”
“然也!”清剑亦是一笑。谈笑间,寒光闪闪,不一会儿,数十根银针已经尽数刺进枯草身体。
“正好我一会儿还有事办,这样我会轻松许多了。”枯草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
“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办?难道是……”清剑邪恶的一笑。
枯草道:“靠,你的脑子里怎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有事求你。”
“求我?”这两字可是很难出自你口。
枯草叹息:“无奈,分身乏术啊。”
“说吧,我尽力。”
“帮我在三圣门保护小白。”
“义不容辞,这种事情不用你拜托的吧,只是时限是?”
“无,不过有九成的可能是只需要你保护十天,当然也有可能是十年。”枯草觉得体内的气息已经逐渐在恢复,手中的劲道也在逐渐变强。暗自佩服清剑的医术,但是他是不会夸奖清剑半句的。
“十年?”清剑此行是师傅准假而来,十天已经很勉强,十年岂不是开玩笑。
“那种几率很小很小,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枯草会让这个武林再翻一次。”枯草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楚。
清剑又是一愣,正色道:“你是认真的?”
枯草道:“当然,我什么时候和你开玩笑时用这种表情。”
“还有,你帮我调查一样东西。”枯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戋,递给清剑。清剑接过,小心打开,略为看看。问道:“这有好调查的。”
“很简单,你的医术不错,照这个纸戋上写的,制作一份出来,和这个对比一下,有什么不同,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枯草说着,又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了清剑。清剑接过,刚要试尝。枯草连忙制止道:“有毒,不可轻试。”
“不能尝……这可难了,不过我尽力吧。”清剑将纸戋和药丸都收了起来。
“这个针还要多久。”枯草有些焦急的问道,因为他发觉针虽然逐渐的帮他恢复功力,但是也会阻挡他的真气运行。
“最好在体内留半个时辰,那样效果最好。”
“等不了那许久了,我走了!”枯草说着,真气一运,寒光闪闪,体内的银针尽数逼出,用手接住,递给清剑,道:“如果我明天回来晚了,就只有你陪小白去水路大会了,万事小心。”
“知道了。”清剑话音未落,枯草已经飞闪而走。
看着枯草慢慢消失的影子,清剑长长一叹后,道:“纵游天涯,清风明月的日子到头了,我真的是很痴啊。”清剑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在笑,亦或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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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风寒,茫茫太湖,月夜其部大船随波而行。月夜独立船头,心,不平如湖。失望,不舍,复杂的交织。
“还没出太湖吗?”月夜忽然问身边的侍者,侍者一愣,没想到月夜会问如此的问题,忙答道:“还早,还不到一半的水程。”
“哦……”看着月夜神情有些不对,侍者大胆问道:“左护法……”
“以后叫我月夜既可,有什么事吗?”
“月……夜,你如何打算的。”侍者显然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称呼。
“如何打算……”月夜叹了口气,以扇指湖水道:“原本我只想做着湖中之水,平静无忧,明哲保身,因我知惊涛虽有拍岸卷雪之美,但稍瞬即逝。可愚蠢的我又怎知,湖中之水,也有变成死水的一天,早知如此,我就不如轰轰烈烈的裂岸崩云来的痛快。”
“只可惜,你领悟的晚了些!”一个声音破空而来,只见近百艘船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显然,并非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