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回来后召集狮子宗的野小子来后山聚会。虽然这段时间这帮小子们都长青子的严苛督导下外练筋骨,但还是在青云子的允诺下得到了半日的假期。
“哈哈,你们来啦!这段日子你们都不出来陪我,我都无聊死了!叶青,你也不来也就算了!还不让贪狼来…你小子跟我赌气呢是吧?我这个老大好没分量诶。”小妖一见到众人就开始埋怨。
“师姐,不是我们不想来,是师父搞特训不让出来!”老十比较积极,替大家说出了原委。
“对啊,前段时间被龙虎山的混蛋揍了一顿,可把师父气坏了,唔…”老七比较无脑,说话不带拐弯,刚说出这件事就被叶青几个捂住了嘴。“老七是说我们揍了龙虎山的几个弟子的事,师父怕我们以后下山遭报复,特意加强锻炼,以备不时之需,这才不让我们出来的。”老九赶忙补充道。
小妖撇撇嘴没说什么,鹏鹄儿站在边上绷着脸,愣是没笑出来。这帮家伙还真是可爱,吃了亏也要说成是占了便宜的模样。
叶青很是奇怪,按理说这段时间小妖平时都不怎么在意自己这些人,今天还特意组织集会,尽然没被掌门反对,“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啊?”叶青歪着头问。
“你师姐要回家了,去我们藏青峰。”鹏鹄儿答道。
小妖扯了一把鹏鹄儿,甩给其一个埋怨的眼神,鹏鹄儿吐了吐舌头没敢再接话头,众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打情骂俏,顿时气氛降到了冰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狮子山穷乡僻壤的确实留不住你们这两尊大神,恭贺师姐了!”叶青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憋得慌,拱了拱手道:“既然师姐已经决定离山,那我们就在此预祝师姐一路顺风,恕不远送!”重重的哼了一口气,转身就往狮子宗返回。
其余弟子看到这番模样也拱手送行,黯然随叶青离开。
“叶青!你给我站住!”小妖眼眶泛红,“还有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小妖很是不解,难道自己和大家这些年的朝夕相处竟然到最后是这么的无足轻重?她想不通。
叶青没有回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发火,站定脚步说:“我一直以为狮子宗就是一个大家庭,即使你在后山没有入门我们也当你是自己的亲人。可是我错了,其实我们就是一帮可怜的没人要的孩子!这狮子山就是个福利院!我以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以为我们能相濡以沫!只是我没想到你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我们就像是取悦别人的猴子,滑稽而可笑的每天为你上演一出同病相怜的喜剧!!既然不是同路人,我们无需挽留…”叶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肩膀也开始颤抖。
老七上前一步拍了拍叶青,示意不要激动。叶青摇头。
“我就是那么无情无义之人吗?我何必这么自作多情?我木灵谷遭受灭族之灾,祖父带着我东蹦西跑,被青云子前辈收留于此。你们每个人都没有将我当做异类,一口一个师姐,叫的我每时每刻都忘不了木族的那些发小。我当你们是我慕逍遥的兄弟姊妹,我当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但是我听到还有个幸免于难的姑姑在这个世上,我能不回去看一眼吗?我又不是不回来…我也舍不得你们啊…呜呜…”小妖刚开始还是在争辩,后来就是嚎啕大哭了。
“来狮子宗将近两年了,我叶青不知道修士到底要追求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毕竟那是留给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们去追求和探索的。我只是清楚,我来这里来对了。因为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家,我却在这里收获了你们,再次感觉到了家人的温暖。我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的能力,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狮子宗维持下去。因为我不想让我的这些亲人们再次失去家园。包括有你,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们都是我最挚爱的亲人…”叶青的嘴唇在颤抖,说话的时候都有点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好了,虽然说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但是自每个人心底迸发出的力量却是越来越旺盛,像一颗火苗,慢慢的引燃了整片森林。
老十开始回身,接着是老七、老九、老十四…这帮同龄人都没经历过人世间的尔虞我诈,都还是心性纯洁的孩子,一个个边哭边往回走,围着小妖擦眼泪。
“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是我自私了,可是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对自己的小要求,我就是想回去,想去看看我的亲人,想去告诉她那一年家族的变故,想让在天有灵的族人们知道,还有一个人会为了他们的冤屈奔走,替他们讨回公道!”小妖像是在跟每一个人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梨花带雨,却是佳人倾城。
叶青只是惊鸿一瞥,回头,继续往前走去,连带着贪狼,在前边停坐了下来。
“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一柄飞剑。这是小师姐送你们的礼物,你们要好好修炼,等我回来了你们就好好保护我!”小妖哽咽着从乾坤袋取飞剑。每个人都手捧着小妖的礼物,脸上却泪水横流。鹏鹄儿摇摇头走向了远处,小妖给众人发完飞剑,一一嘱托要保重身体、好好练功之类的话,就开始往叶青那边走去。
叶青没有随众人回去,一个人坐在另外一边的卧松上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贪狼懵懂的望着远处探头探脑的猕猴出神。小妖走到贪狼身边,那处那天从油葫芦那里刁来的铜铃拴在它的脖子上,抚摸了一把脖颈上的毛,跟它说话:“贪狼啊,姐姐要离开一段日子,去看看远方的姑姑。那个从小视如己出的亲人,我还会回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听话,替我照顾好叶青,知道了吗?”“哦呜呜…”贪狼拿脑袋蹭小妖的手臂,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喏,给你!哼,带头叛变我!叶青,真有你的!”小妖气哼哼的把乾坤袋塞到叶青怀里说,“你给我记好了,我叫慕逍遥,出生在木灵谷。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不许你有事,你要陪我一辈子!”说完转身就走,叶青无动于衷。
听着脚步远去叶青也没敢回头。他也不能回头。他害怕,害怕一动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害怕会不让她走。
“此生是我最重要的人”,有这一句便够了。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到何时何地,但因为你这一句,我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给你我的一切!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贪狼仿佛知道小妖的离开,从起初的匍匐站了起来,开始目送小妖,回头看看无动于衷的叶青,又往小妖的方向迈了几步,再回头,再迈步,然后停住,后退,又卧在了叶青的身边。
小妖还是走了。师兄弟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送她离开,鹏鹄儿也表情很严肃,临行前向这一群可爱的人拱手致意,然后驾着流光消失在天际。
天上开始不断的掉落雨滴。也不知道是雨是泪,是自己的还是小妖的。每个人心里都沉沉的,感觉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从这天起狮子宗感觉又变了一副模样,长青子每天不用催赶就能看见每一个弟子都自觉的起来修炼,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摔倒都是那么踏实认真,再无半点嬉皮笑脸、偷奸耍滑。因为自小妖离开的那一天起,每个人心中都被种下了一粒种子,虽然它才刚刚被播种下去,但是谁也不能小觑这一股力量,多年以后这将会是一股强大而蓬勃的力量。也许是爱,也许是包容或者其他什么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必定是积极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