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涟还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却不料此物速度极快,一个暗绿色的影子想她飞来,带着锯齿旋转急速而发出的嗡鸣声。她只好凭借轻功飞跃而过,逃避了,却不料这东西虽然没有刚才灵活,但也是会转弯的,拐了个弧线又往回飞。
柳涟这才明白,这东西速度比那之前更快,而且长出了锋利的齿轮,不仅仅是攻人体的死穴,而且那齿轮锋利的可以瞬间断了人的任何组织。最可怕的是,无论多好的轻功,怎么躲避,怎么飞跃,怎么逃、滑,任你上下左右四个方位的逃窜,始终改变不了你和这东西的距离,而且,你若是不逃,这东西只会与你越来越近。
最恐怖的是,魔珠本是锋利,随着旋转越来越快,就更加可怕了。
柳涟与那魔珠越来越近,最后无处可逃,只见魔珠发出攻击向柳涟冲过去,柳涟心里暗暗叫了一句:“不好。”只好闪身从魔珠下方往外一滑,才算逃过了。只是这一次躲避,被那魔珠锋利的齿轮斩下了几丝黑发。
柳涟余惊未定,那魔珠有一抹比本身的光更亮的绿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数枚沾剧毒的银针不止从魔珠的哪里喷出来,直追柳涟。
情急之下,柳涟看向洛扬那里,几个步子就闪到了洛扬身后。
果然——她没有料错,这毒针也是一样会追随人的。
“王妃,你真是比本王还狠毒,竟然谋杀亲夫!”洛扬说着,手一挥,魔珠就把那毒针吸了回去,柳涟一个空翻又站回了府顶。
“若说狠毒妾身真是不及夫君。”
洛扬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直接掷出魔珠。
这一次魔珠的齿轮更为锋利,空中的某只小虫都被斩的一分为二。
柳涟其实心里很是恐惧,丝毫没有勇气正面交锋,她方才领略过这魔物的厉害,那么几丝发被这东西斩的细小到不见,若是定要硬碰硬,结局肯定就一个——鸡蛋碰石头的答案,嗯,她是鸡蛋。
洛扬悠哉游哉的坐在那树上,身靠那粗糙的棕色树干,头倾上仰,眼望那蓝天白云,慢悠悠的吐出这么一句:“王妃,本王很是好奇你的师尊是何许人也,你年龄如此之小,但是武功高强,令师花了不少心血吧?”
柳涟压根就不想理他,何况此时心思都在这魔珠上。
“王妃啊,其实本王也不想让你死在这魔珠阵里的,”洛扬见她对他不加以理睬,于是继续道,“王妃,你可知道,本王也是不舍得你死的,但是,本王幼时被一位江湖道士下了巫术之咒,说本王不可娶妻,否则妻子过门三日之后必定一言不发,二目无神,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脏欲裂,六神无主,七窍流血,八窍生烟,九九归一,暴病而亡,死于非命啊。”
柳涟依旧不看它,继续躲避那魔珠。其实柳涟自己也知道,这么躲避也不是一个办法,一个人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就怕是最后没有力气了……
洛扬没有低头,也是继续望着天,声速不快不慢的道:“王妃,你说,本王怎么忍得下心见汝死的这般悲惨,但吾又不可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哎,长痛不如短痛,王妃,本王虽觉你就此身亡,实在于心不忍,但是,也是为了你好,你就此安心的去吧。”
柳涟毕竟是女子,而且在相离山的那几年让她已经忘记了口舌上的狠毒。
自然是不怎么会骂人,嘴上也说不过洛扬,只是淡然道:“夫君,请您就此住口。婚事并无媒妁,再说你父母早已去那极乐西方,你有何必常挂嘴边对二老不敬呢?”
洛扬突然心中一动,侧头看向这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垂下眼帘,心道:洛扬……你会不会有时候太狠了。
“王妃……你可以试试……站在那上面。”洛扬用力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柳涟身手上还在同那魔珠周旋,听这话,心里一惊。——他为何,为何要告诉自己破阵的技巧呢。还是说,这又是一个圈套……?
但是当她看见那魔珠本是上下无齿轮,上发还有一个像是破碎的口子,就知晓,洛扬绝对没有骗她。
此时洛扬起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左脚落于屋庑殿顶的尖角处,右脚悬空而立,重心稳落于左脚,眼睛看向柳涟。
柳涟不知何时站在屋脊,闭眼凝神,去除耳畔一切杂声,只是静心听着魔珠旋转一道道的“嗡鸣”声,待魔珠接近,这便设下寒冰结界,颜色紫中掺白,魔珠齿轮刚碰结界之壁,只听得摩擦的细微声音,柳涟收起结界,凌空而起,足尖落于魔珠之上的破碎口,身轻如燕,好一个白衣款款,黑发飘飘。
白色的发带随风轻动,一身白裙像是一朵绽放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涟而不妖。
紧接着她借助魔珠强大的浮力,再次弹起,衣袖一挥间,她在上,魔珠在下,胜负结果,正是他们的处境,一胜一负。她翻身一挥雪白色的披帛,披帛一圈,一卷一放,毫无片刻停留,那魔珠以极快速度飞向洛扬。
洛扬是这魔物之主,自是不怕,抬手一接,那魔珠的齿轮在落于他手的前一秒就收拢了,下一秒被他紧紧握住。
柳涟此时从半空中往下落,她一身白衣散发着令人不及的仙气。实在倾国倾城。
洛扬是人,不仅是人,还是个男人。这场景,他情不自禁的、自然条件反射的、不由自主的……总之是轻功一展,就到了柳涟身旁,半空中将她横抱在怀中,直到稳落地面,都未有松手放下她之意。
然后。简单粗暴的抱着柳涟走进了洛府,不经意间有种“抱得美人归”的感觉。
洛扬和柳涟二人绝对没有想到身后那些个奴仆丫鬟看着他们不知是何时已经完全呆掉了,见这王妃一袭白衣干净如莲,肌肤娇嫩如花,眼眸明溪舨清澈,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再看这王爷,当年玩世不恭,娶一个杀一个,每娶妻妾一名,府上那日定有血光之灾。最后竟被市井传有断袖之癖。
但是这时。
却抱着一个女子,一个绝世美女进了府里。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啊!
“你这是做什么。”柳涟言语冰冷,识图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洛扬勾起一抹邪笑,并没回答她,双手极其有力,把她横抱着紧紧的。
其实。
他最后告诉柳涟如何破阵。只是为杀她。
他深知,告诉他破阵方式,她一定会去试一试。
而那魔珠用他心头血颐养多年,此魔珠已魔中有灵,灵中有邪,常人光是接近那魔珠都会因为承受不了魔珠上的邪气而昏厥甚至死亡,有些许修为的人也不可以轻易接近,小则重伤,大则身亡。
除非一身正气或者仙气的人,同那魔邪之气相克……若是一个人身上执念太多邪魔的力量太大,会被这魔珠的力量反噬,可即便是一身仙气,若是力量不及这魔珠或者和这魔珠相同,那结局肯定也是惨败。
若不是心如静水,否则无人能逃出来。
那魔珠的齿轮锋利无比,洛扬犹记当年有人手持双刀,却被斩成了铁条。
……即便是想要站在那魔珠之上,轻功若是差些便也不可能站上去。
这世间心如静水,无欲无求,但是身怀武功的人又有几个。洛扬看了看她,是啊,至少她是一个。
“你放手。”柳涟语气更加冰冷。
“哈?本王的妃子骄横跋扈起来,连本王也要打么。”洛扬声如其貌,不正不歪,全是邪气。
“你到底是抱着我去做什么?”柳涟问道。
“做什么?”洛扬停下脚步,妖魅如画的眉眼仔仔细细的看着她道,“你说夫妻成婚的大喜之日应该做什么呢。”
“做……什么。”柳涟其实隐隐猜到他话里的意思,最后几个字声音小的像是唇语。
“嗯哼,”洛扬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她的胸部道,“洞房。”
柳涟伸手往胸前一遮,微微蹩眉,侧头望去,对面的房子……嗯,也不是什么房子。
准确的说。
这是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