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以绝后患
月黑,人静,慢如一块石头的风化。
陈墨儿跌坐在地上靠着一堵破败的墙壁,脸色苍白,惨白如纸。
莲儿从外用一只残破的碗盛着半碗水走过来,轻声低唤:“娘娘,喝口水吧!”
陈墨儿恍如没有听到,眼神一如既往般的死灰一片,若不是依稀看到她胸口拂动,只怕很难不认为是一具死尸。
莲儿将碗放到一边的地上,红肿的双眼焦急地看着陈墨儿,嘴动了动好似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晶莹璀璨的两股清流浇灌着红肿的面颊,滑落了一地哀伤,揉碎了寂寞的尘埃。
陈墨儿她在等,在等无缘的孩子离开她的身体,她的心里早已经是一片绞痛,她不知道她的腹中的胎儿是否已经死亡,但是她的心是死的彻底,她好似感觉不到痛,又好似痛不欲生,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自己还没有凸起的小腹,却不见她一滴泪滴下,自从欧阳妃离开冷宫,她就一直任由着奴才拖来拖去,最后坐在这件敞天的破房子里,看着冷漠幽寒的夜色不言不语。
二人一哭一静,一坐一蹲,世界此刻安静异常,针落也闻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莲儿止住了哭泣,猛的站立起身,大概是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身子摇了几摇,刚定下身子,莲儿就拔下自己发髻的一根银色长簪对着自己的脖子,自责的看向陈墨儿说:“娘娘,是莲儿对不起您,莲儿自知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娘娘求你正坐起来,小皇子在阴间不会寂寞的,莲儿马上就下去伺候小皇子。”
莲儿的话就像冬天里的一阵寒风,将失魂的陈墨儿唤醒过来,陈墨儿脸色苍白之态,看着悲恸的莲儿,厉声道:“你干什么?即便没有你,孩子也不可能活,莲儿你这么做是想让我这一刻就死在你前头吗?”
“娘娘,不是的,莲儿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莲儿举着簪子的手颤怵起来,话还没有说完簪子就脱手掉在空哇的地面。
“娘娘!呜呜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娘娘?”莲儿抱住陈墨儿,抬头看着黑云下月亮的虚影哭喊嘶吼。
皇宫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后面探出一个红衣身影。
从身形上可以判断是一名女子,红衣女子奔行的极迅速,专挑那僻静的地方跃身而去,不过却并没遮掩的完美,她身后有一道黑衣人紧随其后,小心的保持这距离。
红衣女子好像有恃无恐,并不惧皇宫侍卫发现,直接就从巡夜的侍卫头顶掠过。
穿廊走巷,飞跃间,快速就出了皇宫中心,朝冷宫的方向跑去。
沿途分花拂柳,片刻后就落在冷宫的围墙上,眼神看着一处亮着灯的房屋看了看,嘴角荡漾一抹危险的笑戯。
红衣女子凌空,红衣飘飘,笼罩在黑夜之中镀上了一层嗜血的诡异。
女子将自己携带一路的一坛女儿红倒在冷宫堆放杂物的房子上,冷冷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看似随意的丢弃,那火折子精准的落在草搭的房顶上,借着酒的推波助澜,片刻间就燃烧起熊熊大火,大火像被赋予了灵魂般朝着不远处的那件透着灯光的破屋扑过去,那纵火女子,看了眼前方的火势,看好戏的站立在另一处屋顶上观望。
“娘娘,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呀,救火啊!”莲儿的声音从火海中传来。接着外围巡夜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随后一片“着火了”、“救火啊”的声音顿起。
红衣女子揭下遮面的红纱,顺手将红纱扬入火海,红纱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簇黑色的灰烬,一张娇俏的姿容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先前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得,黑衣人的武功绝对要比红衣女子的武功更加高深。
火海中的陈墨儿淡然的看着吞噬一切的火焰,背影微微一动,心中胆寒的瞬间,突然冷喝出声道:“欧阳妃,你就这么急着不要我再到明日的太阳吗?”
不停呼救的莲儿立时心下转的极快,脸上冰冷如霜,痴痴的念叨:“这是蓄意的,娘娘莲儿陪你一起死,莲儿发誓做鬼也不放过欧阳妃”。
“哈哈哈,我陈墨儿命休矣!”猖狂而阴冷的笑声在巷子里徘徊,让人听之遍体生寒。
大火很快将着声音吞噬掉,火势很大,水根本无法阻挡火势,黑色的夜空渲染了一片红晕,美丽却凄凉。
妃乐殿中,灯光摇曳,今夜皇上去了吴贵妃宫中,欧阳妃依靠在雕花的床上,她峨眉淡扫看着镂花的屏风发呆。
“咚咚咚咚咚咚咚”这二三二的敲门声传进欧阳燕耳朵中。
“进来吧!”
走进一个红衣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刚刚在冷宫纵火之人——红裳。
欧阳妃道:“事情办得如何?”
“照娘娘的吩咐一切办妥。”
欧阳燕拉了拉被褥躺下,听不出喜乐的声音对红裳说:“你下去休息吧,今夜你不曾出过妃乐殿。”
红裳施了一礼说:“是娘娘,奴婢知道。”
“恩”欧阳妃嗯了一声,就扭过身去不看红裳,红裳明白欧阳妃的意思,抬起脚就出了欧阳妃的卧室。
欧阳燕听到关门声,确定红裳已经走远,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总算了了一桩心事”!随即起身下床,只着白色的亵衣坐在桌子边,轻轻的将桌子上的蜡烛熄灭,就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再想明天的事情。
直到寅时,她醒来伸手在额头上一试,感觉到额头的热度才起身满意的回到床上躺下,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