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兴之担心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刚好走近自己马车的苏怡香:“香儿……”
苏怡香带着笑容:“爹,没事我们走吧!安烈让马车走起来!”
说完发现安烈并不在跟前,转头在人群里寻找,就在她疑惑的档口,忽然看到安烈道身影。
咦?
安烈边上那个中年男人是谁?
那人好像看到她发现他们,急急忙忙对着安烈行礼,然后钻在人群里一眨眼不见了。
苏怡香再看安烈,安烈却镇定无事般走向她:“姑娘有何吩咐!”
苏怡香笑了笑道:“没事,我们出城吧!”
坐在马车里,苏怡香紧缩眉头,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的事。
安烈真的是乞丐么?
自从收留了安烈,他的一言一行,都那么谨慎,所做的事好像从来没有说办不成的,仔细想想,自己竟然连责备他的话都没有说过一次,难道他行事竟然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自己也没有特别的对他好过,他应该没有一直要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向,但事实上,直到今天她都要离开金陵了,他依然不离不弃。
想到这里她对兰芝道:“兰芝,夏荷让阮妈做我们饭菜的时候,加上安烈的。”
夏荷意外,兰芝更是睁大了眼睛:“姑娘,安烈只是一个下仆。”
“兰芝,我说了,就这么办!”苏怡香不容兰芝辩驳,兰芝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姑娘……!”
苏怡香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兰芝,兰芝有些被她宠坏了感觉,从小到大,苏兴之为了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衣食方面没个近身伺候的人不行,兰芝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她的身边,这些年,兰芝与她同进同出,活泼开朗的性格还是很让她喜欢。
但出身商贾之家,有些礼仪就没有好好的教她,现在苏怡香有点后悔,真正是她疏忽了。
可是要让她呵斥兰芝再严厉谢她却做不到。
夏荷安抚地捏了捏兰芝的手,兰芝眼里沁着一泡泪。
这些日子,好像姑娘和在金陵时候不一样了,以前姑娘不是很喜欢自己吗?难道是因为夏荷。
她想着抬头看着夏荷,夏荷比自己长得好看,比自己见识也多,又是从候府里出来的,做事很让姑娘喜欢,她想到这里,定定的看向夏荷。
苏怡香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她的心思,不由包容暗叹声,兰芝这丫头是想着自己喜欢夏荷,不喜欢她了吧!
“兰芝,别想那些有点没得的,你是我的人,我只想你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兰芝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她可是姑娘嘴看中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她配在姑娘身边,和夏荷比起来,自然还是她在姑娘心里最好,可是……她这样执着,到底是为了姑娘好啊!
兰芝心情不好,夏荷更加小心,苏怡香给她留下独自消化她说的话。自己则低头想事。
夏荷心细:“姑娘,天桥离咱们这边不太远,姑娘着一路来,为着救咋们老爷出水火,姑娘定然还没去过天桥要不要过去看看?”
夏荷以为苏怡香这是第一次来北京城,所以看苏怡香和兰芝的精神都不太好,有意让姑娘和兰芝换换心情,也是兰芝心大,刚刚还不高兴,这会子听夏荷这么说,兴头又上来:“姑娘一进城,就带我们去过。你可不知道,姑娘就好像在北京城住过似的,还去了得意轩,在那听书喝茶来着。”
想起这事,忽然对苏怡香道:“姑娘,那天还记得吗,姑娘见过的那位公子?”
苏怡香知道她说的是文珏,只道:“离天桥是不远,不过城门离这也不远了。”
夏荷虽没有接姑娘和兰芝的话但心里的疑惑更甚。
不是说没有来过北京城吗,听兰芝说的,好像不是这样,可是姑娘为什么不说呢?
夏荷趁着到后面马车上给苏怡香端绿豆粥的时候,将自己的疑惑告诉阮妈。
“兰芝真是这样说姑娘的?也说不准是姑娘跟着老爷来过。”阮妈想不出这有什么不对。
夏荷想想阮妈的话,也是这么个理,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便将这件事放在脑后,不再去想。
三人还没喝完一碗绿豆粥,马车就出了城。
十里长亭,断肠处。
苏怡香看到却有些想笑,再断肠也比被人背叛死了的强吧!
庭内,楼凤骄带着楼禾站着,楼禾得到苏怡香的马车出了城,忙禀了楼凤骄知道。“爷,刚刚在城内,镇北侯府的夫人柳月茹拦了她们的马车?”
楼凤骄转身道:“恶妇,竟然目中无人,苏四刚和她的庶兄打过官司,她这就明目张胆的对付苏四,柳太师也是朝中老臣,竟教出这样的女儿,镇被候府的世子文珏……楼禾你再探听下柳玉茹是不是去了柳府?”
楼禾道:“爷没猜错,柳月茹的确去了柳府。”
马车外面安烈轻声道:“姑娘,是楼大人。”
苏怡香嗯了声她从车厢内已经看到,:“我们下去!”
“楼大人亲自来送苏四,苏四谢过楼大人!”
楼凤骄在庭内坐着,面前一杯清茶,一壶酒,苏怡香低头看过后让夏荷也从马车内端出一杯茶,一杯酒。
苏怡香走进庭内:“大人,苏四之于苏正是前世的缘分,苏四知道接用他人名讳有失君子之风,只不过可惜苏四是一女子,这君子之风也就无从谈起。等苏四回了金陵,一定会记着恩人的大恩,为恩人立长生牌。”
苏兴之跟着下了马车,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心下愕然:“香儿?”
苏怡香转身道:“爹,这是圣上身边的楼侍讲,楼大人。楼大人帮过我们。”
“香儿?”
苏兴之被苏怡香种种举动引的心神难以安抚,先是一个赵大人现在又来个楼大人,难道她的香儿为了救她,她……做了什么?
楼凤骄注视着父女俩:“苏老爷,怕是你想错了,苏四她是个好的!”
苏兴之瞬间被人看破心思,便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楼大人为什么能做圣上身边的侍讲了。
短短的相送,只是因为有想要说的话。
楼大人是三哥的朋友,能这样已经是出乎自己意料了。
马车再次启程。
楼禾道:“大人,苏四话里有话。”
楼凤骄看着远去的马车道:“这姑娘当真是个聪慧的。苏正也有人给她立长生牌了。”
连楼大人都来送姑娘了赵大人还没见人,论理,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兰芝忘了之前姑娘说了她的事,忍不住还是当着夏荷面开口:“姑娘,赵大人她怎么不来送送姑娘?”
夏荷没想到兰芝一直就这件事不放,她这样未尝不是被娘对自己的不好,影响了,可着也有些魔怔了。
赵大人有多好她不知道,但是,兰芝在姑娘面前一直一直替这个人说话,先见她是上心了,夏荷不知道苏怡香和赵子辰在猫儿胡同里马车上的那一回事,她也想知道赵大人既然对自家姑娘有心,为什么不见他来送送姑娘。
俩人从来没有过的步调一致,苏怡香眼前俩张充满好奇的脸:“赵大人……也许有事吧!”
……
路边的一出上坡上,赵子辰看着马车渐渐在视线中变的模糊。
本是想临时结交,没想到就这样放不开了,她没有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就这样出现,让两人变的两眼相对却无话可说,要真是着样,不如就这样最好!
“让人一路好好护送,到了金陵让人回个消息!”
“是,爷!”
归心似箭,苏兴之带着着苏怡香回到金陵,一到家门口,就看到赵氏领着苏玉凤,苏玉梅和喜弟站在门口,赵氏眼里含着一泡泪,轻然叫了一声:“老爷。”苏兴之瞬间湿了双眼。
“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苏兴之捏了捏赵氏的手,赵氏红了脸,跟在苏兴之的身后,心里暗道都是对自己丈夫的思念。
苏玉凤和苏玉梅紧跟着,喜弟也紧跟了上去。
一转眼门前就剩下苏怡香带着的兰芝,夏荷,阮妈安烈。
安烈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家子,几句话下来,他便知道苏怡香在这个家里除了苏兴之这个老爹,别人都不受待见。
“快给老爷把茶端上来!老爷你可受苦了!”
苏兴之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和赵氏细说,十几年的夫妻,苏兴之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都知道,看到苏兴之的递过来的眼神,赵氏忙擦了把脸上的眼泪道:“看我,先让你们爹洗刷洗刷,过一阵等吃饭的时候你们再来和爹说话。”
苏玉凤和苏玉梅也是满心欢喜。
喜弟走到站在门边的苏怡香道:“四姐,你想看我写的字吗?”眼里头露出的期待让她一时软了心肠:“姐姐走后这些日子你也一直在练字吗?”
喜弟狠狠的点了下头,伸出两手,苏怡香笑着弯下腰,喜弟抱住她的脖子悄悄是道:“四姐,到你屋里去,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苏怡香扫了一眼身边,见没人注意也悄悄的道:“好!”
喜弟眉眼弯弯,看着苏怡香伸手拉住她的。
苏怡香慢慢也握紧了他的小手。
门外,安烈带着几个人卸马车上东西,不时地向上房里看上一眼,心里的担忧,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赵氏等苏兴之去了耳房,脸上的笑容一下垮下来:“怎么还杵在这里。都是你撺掇着你爹,好端端的让他进了一会大狱。你说是不是你把京里的布庄都卖了?”
苏玉凤站在赵氏的身后,探寻的目光在苏怡香的脸上扫来扫去,一副你不说,今天就不能善了的样子。
苏怡香站正了,对赵氏道:“娘,京城布庄好好的,是谁告诉娘我卖了布庄?”
“你还说你没有,猪掌柜都被你发卖,看你这样子是想瞒这我不说?”
苏玉凤道:“妹妹,说实话,爹这一次遭这样大的难,没有你在中间给爹出注意,我和娘怎么也不会相信,家里家外的谁不知道,爹疼的人是你,也最听你的话,娘说这些,不是没有根据地。”
苏怡香就知道,苏玉凤会仗着这次事,不会放过自己,在娘面前煽风点火:“娘,京城苏家布庄还在,你问问爹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换了个掌柜。”
赵氏其实一心还想着苏兴之回来,架不住苏玉凤在耳边说话,苏怡香是她的硬伤,只要有人在她的身边说苏怡香,她都会格外的上心,京城苏怡香的信只要一到,苏玉凤都会想法看到,事宜苏玉凤在京城的所为都被她掌握,她以前还没怎么恨苏怡香,自从见到赵府公子后,听到他在打听苏怡香的时候,她的恨就一日一日的增加。
现在见到回来的苏怡香,心里的担心更甚,赵公子要是知道他回来,那还有她的机会,所以,她要想方设法再把这四妹妹苏怡香赶出金陵,远远地赶到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