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件颇为动荡的事情便是沈沉月在沈沉梵死后的第三日便集结了墨州的兵马,连着三日占领了华国四座城池,直逼华朝,因着华承衣带兵去了宿州,而且走得是沿雪山脉那条路子,竟然一时间消息搁浅,若是论这来来回回的路程,怕是也要好几日。
华摇光听得殿下那一群各持己见的臣子讨论不息,颇有菜场泼妇的架势,一说是撤离,一说死守华朝,另一方说的是献城解一时之忧,毕竟如今的华朝说得上兵力比墨州少得太多,而且墨州的兵力着实是厉害了些。华摇光瞧着站在一侧闭眼沉思的太傅,淡淡说了句:“不知太傅何意?”
那行将就木的太傅着实是看起来没听得到华摇光的话,一侧的年轻的臣子也不敢去叫醒他,空气里蓦得静了下来,华摇光想了想,半晌才说了一句:“今日午时举兵,目的是丰州。”
从华朝至丰州不需两日,丰州同建州连得极近,建州易受难攻,若是墨州的沈沉月真有她弟弟一半的脑子,也会知道该在建州休整停歇,补充军需。
“帝姬,华朝不过区区数万的兵力如何能够抵抗墨州将近十万的兵马,不可意气用事……”
“是啊,帝姬您尚年幼以数万对十万,不是纸上谈兵的夸夸之谈,那是数万的性命……”
“帝姬不如守着这华朝,等殿下归来……”
华摇光被那些话念叨得头疼,她面色冷了许多,极快说了一句:“违令者,斩!”她起了身,用手搭在案桌上,虽然殿下的文臣看不清那高高台上纱帷遮着的华摇光,也着实被她这一句带着军人肃杀冰冷的话吓得一哆嗦。
“臣,遵旨。”那老不死的太傅这才睁开眼,悠悠晃晃说了一句。
“如此甚好。”华摇光面色有些柔下来,也不等殿下的臣子还有什么话要说,便匆匆从一侧进了偏殿,她也该去准备了。
她匆匆去了趟封清越跟千晚的院子,同封清越说想令他跟太傅一起主持这几日华朝的事务,这话一说便令一侧的千晚心生好奇,不知这帝姬姑娘打的是什么算盘,封清越向来没有接触过朝政大事,这帝姬姑娘是烧坏了脑子还是改头换脸连同脑回路都跟常人的不大一样,她瞧了桌上的茶壶里没水了,便拿出去去厨房接水。
“如今华国战乱四起,先生也不想在战火纷飞带着千晚姑娘涉险离开华国,华国如今最为安全只有华朝,我以一命起誓,除非我身亡华国土地,定然不会令你跟千晚姑娘有所担忧命途之事。”华摇光说得极快,字字极为恳切。
封清越眼神微微一顿,瞧了眼走回来不知内情的千晚,他伸出手,有些出神地瞧见自己的掌纹,揉了揉额头,将小榻桌上茶杯摆整齐,放下了些茶叶,缓声才说道:“我答应你。”
华摇光的脸色才微微有些暖意,她的额头上流了很多汗,面色因为烧意有些不自然的红,封清越将几包干药草搁在桌上,说道:“这药对你的体虚有些帮助。”华摇光伸手便接过那干药草,闻着便觉得味道有些大,然后感觉到了衣袖被人扯了扯,她低下头,瞧见的是银子那张有些萌蠢的脸。
银子难得害羞地扭了扭衣角,很是羞涩地说道:“你去墨州那里,可不可以给我带些七彩糕点,特别是你相公家那个白白胖胖下颚有颗大痣的厨师做的!”
华摇光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只是恍恍惚惚想起那些在墨州的日子,算不上多么美满,但是却觉得那时候是真心被那个人疼着,惋惜的是不过是她是替别人演戏。
她抹了抹有些干的眼角,看见封清越伸手泡了杯茶水,他的动作端然克制,像极了那些官宦人家贵族间的饮茶的手法,他吹了吹面上的热气,才将那杯茶搁在千晚面前,那画面瞧着便觉得很是温暖。她提着干药草静静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