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那位侍卫竟然浑身是伤,跪拜在地上,带回来两个消息,公孙家全门被灭族,公孙莺萝早在五月初便死在江国的宫中。
“你在骗孤。”温玉放下手中的琴,淡淡开口。
侍卫用头磕着地板,神色有些不忍,坚定而不忍地开口:“属下买通宫中的人问过,公孙姑娘表面是病逝,不过内里好像有许多缘由,似乎生前被囚禁在宫里的一处废园里。”
温玉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冷静地拉出抽屉,把一封封信拿出来,果然在五月之后那信的笔迹竟然有些不同,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叠好一封封信,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侍卫,开口:“你先下去。”
“是。”
缄默很久之后,他支着身子,背影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单薄,他的声音很淡,淡得似乎被风一吹即散,却又是分外清晰,他说:“你不仅仅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还是个骗子。这样骗我,是不是很满足?”
三日后,新登位的成王挥军直逼江国,理由是当年温玉被作为质子,在江国受尽欺辱,这也是在欺辱成国。
若是公孙家还在,江国也不会这般不予抵挡成国的破城之军,以至于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让成国的大军从洛河打到江国的皇城之下。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整个大地是黄色的惨淡,只是风低低的吹拂,百万大军静默在城门外,城墙之上是已经有些泛旧的胡乱搁置的战旗,连同整个城墙一般,远望是威武的皇朝,近看不过是老土旧墙的颓败之势,百万大军的目光都放在前面马上穿着白色铠甲的满目沧桑的男子。连续数个月的奔波让他本来就嬴弱的身体更加疲倦不堪,面容已经是微微苍白,只是手中紧握的缰绳磨破肌肤,令人蓦地张开疲惫的双眼。
他坐在马上,看着这阔别半年的土地,如今已经是荒草萋萋,不复当初他离开时那般欣荣,他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踏进这里充斥着他痛不欲生的过去的土地,而如今却带兵兵临城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这一路,打这一路,却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理由,他同自己说,为了当初六年的耻辱,为了成国的基业,却怎么觉得不够。
他吃力地抬起头,长满枯藤的城墙之上,扬着江国的旗帜,那百丈之上,她曾经亲自送自己归去,他捏了捏掌心的平安符,他自是不有信仰,但是这刻此时,唯有手中的这张薄纸承载他的信仰,一路奔走之这城墙之下,这个平安符伴了他一路出生入死,也许真如她所言的灵验,至少让他安安全全到达了皇城之下。
“成国军听令,不屠城中百姓,不抢民之食粮。若违规,取命马下!”他低声咳了咳,顿了顿,咽下胸口涌上的腥味,然后扬声开口:“攻城!”
这一场战几乎是整个成国军攻下江国最为顺利的一场,整个皇城的百姓几乎极为不反抗地迎接成国军,有几个胆子颇大的百姓甚至偷偷开了一旁的侧城门将成国军放了进来,此消息传入江国宫闱中,江驰在宫中着实发了顿大火,令人去杀了那些敢“投敌叛国”的百姓,不过皇朝是大,也难找寻这几个所谓的刁民,而江驰除了手底下几个顽固的老古董大臣之外,其他不是已经带着妻儿弃城逃去,便是极有头脑,眼珠子一转便投诚于成军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