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寂无声,婆娑的树影之中出现两道鬼祟的人影。
“夫人,奴婢两个来了!”两条人影伏地就拜,战战兢兢的。
月下的凉亭外站着一个美妇,优雅的身姿沐浴在琥珀色的月光之中,全身散发着当家主母的雍容气质,不是赵夫人又是谁?
赵夫人柔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诡谲:“她看到你们两个的时候,什么反应?”
年纪大的女人弓着身不敢站直:“回夫人话,二小姐听说奴婢两个是夫人派去的,对我们算是礼遇有加,也是识时务的!”
赵夫人冷哼一声,眼神放出慑人的光芒:“这个贱种隐藏得够深的,你们两个蠢货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个丫头只是在演戏而已,她能从咸城别业回到岚家,而且让晴儿在老夫人面前失宠,并得到老夫人的欢心,甚至于在老夫人寿宴的时候一鸣惊人,她不是个泛泛之辈!”
“那夫人要奴婢两个做什么?”两人依旧不敢多言,诚惶诚恐。
“你们不要做什么,只需要将这些药下在那个贱种的饮食之中就好了!”夫人阴沉的脸升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微微屈身将两个女人搀扶起来,自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塞到年纪大的女人手里。
那女人浑身颤抖了一下,慌乱道:“夫人,这……奴婢毒杀了主子,那可是死罪啊!”
奴弑主,等同于臣弑君,不但是死罪,更是千刀万剐的极刑,这是天绍国律法中约制臣子奴才的手段。
“无妨,有本夫人在,自然能保你们周全,这丫头不是精通医术吗?就说她配药的时候,误中毒药而死,到时候相爷和老夫人盘问起来,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那双妩媚却深沉的眸子扫视着两人,完全没有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是,奴婢们知道了!”两人取了纸包,悄然离开了院子。
从暗处闪现一条婀娜多姿的身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如花美貌即便在夜色下也丝毫不黯淡,那么明艳动人,少女瞟了一眼两个女人离去的身影,不解的道:“娘,您派这两个奴才去紫宸居下毒,那个贱种岂会猜不到?恐怕早就防着一手,万一被那个贱种反咬一口……”
“啪”的一声,少女话音未落,脸上就着了一巴掌,被打的蒙了一下。
“娘,女儿说错什么了?你竟然……”脸上火辣辣的疼,少女双眼盈满泪花儿,撅着嘴叫起屈来。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不长脑子的东西,我赵婉儿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东西?要不是你没能耐灭掉那个贱种,让她短时间内翅膀长硬了,也不至于轮到老娘亲自出马吧!”
赵夫人有些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岚海晴,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想不到教出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斥责道:“多动动脑子,对付那个贱种,不能用一般的手段,要越狠越好,最好是永远的把她踩在脚下永不翻身!”
岚海晴显然还是没明白赵夫人的用意,但她不敢问,总之她松了一口气,岚家唯一的对手岚海月终于可以彻底抹杀掉了,有数十年斗争经验的赵夫人亲自出手,结果显而易见,岚海月必死无疑,不,应该是生不如死,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
紫宸居,夜静无声,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低声对话,但随即又戛然而止了。
“你们两个狗奴才,这么晚了还出外去做什么?”院子里转出来一个穿着鹅黄裙子丫鬟打扮的少女,目光鄙夷的扫视着这两人,她手里的灯笼微微扬起来,光芒映照在那黑暗中的两人身上,将她们惊慌失措的脸清晰的呈现出来。
是紫宸居今儿刚来的两个奴才张嬷嬷和燕儿,也是赵夫人今儿派来的两个奴婢。
“把她们两个带进来!”就在张嬷嬷和燕儿打算蒙混过关骗过小玉的时候,房间里燃起了烛火,一声清冷侧骨的声音传来。
“还不快进去,把一切事情都交代个明白?”小玉狠狠的推了一把燕儿,压抑许久的怒气发泄了起来,后者撅着嘴虽然很不甘心,但不能顶嘴,乖乖的进了岚海月的寝居内。
“奴婢两个没有做对不起二小姐的事情啊,二小姐开恩啊!”屋子里气氛压抑肃杀,岚海月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有神,咄咄逼人的审视着张嬷嬷和燕儿,那种上位者的气派与白天时的诚惶诚恐、平易近人截然不同,那种狠厉的眼神,让张嬷嬷和燕儿仿佛面对赵夫人时的感觉,忍不住脚下发抖,但毕竟是老江湖,张嬷嬷很快镇定了。
看着两个奴婢跪在面前求饶,岚海月脸上像是罩了寒霜,奴婢背主那也是大罪,可以砍掉四肢逐出家门,就冲着这两个狗奴才晚上去见旧主,她就能发落了她们两个。
但岚海月嘴角浮现一丝邪异的弧度:“赵夫人对你们很好吧?让你们两个来紫宸居见识我,乘机害人!”
燕儿哪见过这阵仗啊,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垂下头瑟瑟发抖,张嬷嬷好歹有些见识,还是死撑着嘴硬:“二小姐,您……您说什么啊,老奴根本听不懂啊!”
“燕儿,你应该知道奴才背主是什么罪名吧?”岚海月不再理会张嬷嬷,而是转向燕儿,冷冷的说道。
砍掉双腿,住处家宅,就等于死,燕儿作为丫鬟,那是肯定知道厉害的,但是她还是有些后怕,迟疑着望向张嬷嬷,只见张嬷嬷瞪视她一眼,朝她摇头示意,燕儿到嘴边的话,立即缩回去了。
“也好,你们不说反正也是死!”见燕儿也冥顽不灵,岚海月反倒不审了,双手抱胸,扫了一眼两个奴婢,语气带有阴阳顿挫的节奏,慢条斯理的道:“今儿白天你们喝了本大小姐的茶,身体还没有什么反应吧?”
“什么?茶?”张嬷嬷身子一颤,脸色惊恐万状,岚海月会医术的事情,在老夫人厌食症的时候就传遍整个岚家了,如果真下了毒,还真是防不胜防啊,但是她立即又镇定了下来,心想,这或许是这丫头的心理战术罢了,根本就没有下毒!
但岚海月看她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诡谲,让她心底越来越不踏实,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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