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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云太师突然暴怒,他猛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云雪楚,怒气冲冲地说道,“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夫撕烂你的嘴!”
云雪楚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低头说道:“爹,爹爹,孩儿知错了!”
云太师哪里还有心情用膳,他冷冷地扫视一遍众人,嘴里嘟囔着:“一个个都是些不成气的东西……”说着,便气冲冲地离开了膳房。
片刻的死寂之后,膳房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云天玩弄着手上的筷子,笑嘻嘻地说道:“四妹,这下子捅马蜂窝了吧?如此败坏家风的事,爹肯定是羞于提及,你又偏偏不知好歹!”
云雪楚轻瞪他一眼,嘴里却不服气地嘟囔着:“本来就是长姐做得不对,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时,她又看了一眼云雪致,语带挑衅地说道:“那一次长姐不也当着大伙儿的面诬陷五妹的清白吗?我记得那时候爹可没吭过一声!”
云天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嘛!那时候长姐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兄妹几个,不也得听候她的差遣吗?”
“也对!”云雪楚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此一时非彼一时啰!”
云天和云雪楚两人一唱一合,把云雪娆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云雪致见状,心中自是不忍,正准备开口为她说话,不料云雪娆却抢在了前头:“那次的事,我已跟五妹道过歉,你们若是觉得不够,那我就再组织一次群芳宴,当着京城所有名门闺秀的面,郑重地向五妹致歉!”
云雪楚微微一愣,随即反问:“此话当真?”
云雪娆坚定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云雪致,一脸真诚地说道,“五妹若是答应,明天我便开始着手准备此事!”
云天像是捡了极大的便宜一般,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呀,此事若是当真,那真乃京城头等奇事了!”
“哟,长姐,你平时不是最要面子的人吗?真能当着所有人向五妹道歉?”云雪楚仍旧不忘挪揄。
云雪娆却不为所动,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我都想清楚了,虽然有些错误无法弥补,但只有尽我所能,才能洗刷身上的罪孽!”
“既然这样……”云雪楚不怀好意地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云雪致,笑着问道,“五妹,你会参加群芳宴吗?”
云雪致心中十分犹豫,虽然不想搀和到这些事情中来,可眼下云雪娆的处境却让她心生怜悯。
若她真心想要改好,给她个机会也为尝不可……
这么想着,云雪致轻轻点了点头:“一切都按长姐的意思办吧!”
听到她的回答,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云雪娆一脸狂喜地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双手,眼含热泪,嘴里喃喃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云雪致见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没有一点儿虚假,想帮助她的想法又加深了一些。
“长姐,以你现在的地位,爹能同意你在云府操办此事吗?”云雪楚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云雪娆轻瞪她一眼,一脸得意地说道:“只要五妹答应出席,我自会有办法说服爹爹!”
此话一出,她顿觉有些不妥,于是悄悄瞟了一眼云雪致,见她并无异常的表情,不觉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群芳宴,其实也是慕容楚焰的授意,她不过恰好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来罢了。
“你别忘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慕容楚焰冷冷的话语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也让她暗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完成任务!
云雪致自然完全不知情,一直沉浸在“救与不救”的矛盾思想里。
虽然云雪娆做过太多可恨的事,可眼下她已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云夫人也被自己逼疯了,自己也没必要赶尽杀绝,留她们一条生路吧……
这么想着,云雪致轻叹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很快,夜色降临,云雪致提着一壶清茶,缓步走进了百合居。
云雪娆正伏在桌边,仔细地书写着每一份请柬,云雪致没有打扰她,只是凝神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这时,云雪娆抬起头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妹妹,你来了!我这些请柬都写得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疏漏没?”
“长姐你拿主意便是!”云雪致将茶壶放到桌上,“妹妹这儿恰好沏了一壶好茶,说是有安睡健脾的功效,姐姐你尝尝看呢!”
“妹妹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我,我真是……”说着,云雪娆又哽咽起来,她捂着嘴,一脸愧意地摇了摇头。
“长姐,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咱们以后也别再提及以前的事!”说着,云雪致便为她倒了一杯茶,“来,尝尝吧!”
云雪娆笑了笑,正准备接过茶杯,可身体突然一颤,紧接着两眼不停地乱转着,脸色也变得煞白。
“多,多谢妹妹!”云雪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似乎很不自在。
云雪致当然知晓这是她毒瘾发作,倒也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将茶杯递到她手中:“长姐,看你脸色不大好,喝下这杯茶,刚好也可以缓一缓!”
云雪娆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立马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慌慌张张地说道:“妹,妹妹,我,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会儿!”说完,也不等云雪致回答,连披风也没拿,便慌不择地往外走去。
云雪致一脸冷静地看着她,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云雪娆还没跨出房门口,眼前却突然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好在云雪致早有准备,在背后一把接住她,又小心地将她扶到床上躺好。
原来,云雪致在这茶里渗了些许的迷药,足够让云雪娆睡上好一会儿。
虽然已经进入昏睡状态,可云雪娆的身体却仍不时地猛烈颤抖,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云雪致微微皱眉,赶紧将房门关好,这才在手掌上画下祛毒咒,轻轻地按在了云雪娆的胸口上。
这时,云雪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身体竟也不自觉地微颤一下。
没想到这五石散的毒性比她想像得要大得多,它似乎已进入到云雪娆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极难清除。
云雪致开始有些头晕目眩,她一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发白,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一脸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雪娆终于停止了颤抖,面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而云雪致却是脸色煞白,嘴唇竟也变得乌青。
“这五石散,真是太可怕了……”云雪致喃喃地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她凝神坐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这才艰难地站起身来,又小心翼翼地为云雪娆盖好被子,这才缓步走出了百合居。
回到清风阁,云雪致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不觉皱起了眉头。
掌心上的祛毒咒竟淡了许多,而她的整个手掌都有些微微发黑,似乎有中毒的趋势。
云雪致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擦去了祛毒咒。
看来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竟连五石散这样的毒素都无法有效地掌控。除了需要时间的沉淀,那万象宝典上的空白,说不定掩藏着级别更高的图形咒。
这么想着,云雪致又拿出万象宝典,仔细察看一番,可带给她的,依然是失望。
“这宝典究竟有何玄机……”云雪致喃喃地说着,眼神里尽是不解。
连绵的困意不时袭来,再加上刚才体力消耗太大,想着想着,她竟一倒头,便靠着书桌睡着了。
“五妹,你怎么睡在这儿?”云雪娆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云雪致立马睁开眼,一抬头,却见云雪娆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不觉微微愣住了。
“我见你房门没锁,就进来了!”说着,她又迅速瞟了一眼压在云雪致胳膊底下的万象宝典,一脸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书呢?居然这么着迷!”
“没,没什么!”云雪致赶紧将宝典藏进了衣袖里,又笑着问道,“长姐,昨夜睡得可好?”
云雪娆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也不知为何,昨天那一觉倒是格外踏实,若是可以长期如此就好了!”
听到这话,云雪致暗松一口气,知道五石散的毒素已完全在她身上去除,不觉开心地笑了。
“对了,群芳宴就定在明天,府里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妹妹你还有什么要求没?”云雪娆拉起云雪致的手,一脸真诚地问道。
云雪致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长姐一片心意,我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呢!”
其实,她已经定下主意,明天的宴席上不会让云雪娆道歉,倒是想着该如何趁着这个机会,帮助云雪娆重新树立在云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