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太妃攥着黛玉的手直到进了马车才放开,黛玉低着头,双眼都红了。
“你呀你!”北静王太妃一面怜惜她不忍对她说重话,一面埋怨她将自己带到了危险境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说了。
“母妃。”黛玉这些日子与北静王太妃相处极好,北静王太妃待她实在是好,关心她爱护她教导她,黛玉年幼丧母,真将北静王太妃视为亲母一般,如今见北静王太妃如此着急上火,不由得更加愧疚,泪珠儿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玉儿呀,二公主到底是陛下亲女,不会有事的。”北静王太妃叹了口气,拿起手帕一面给黛玉擦眼泪一面说道。
黛玉的泪落得更凶了,小声道:“母妃,我知道这种感觉,那么盼着有人来帮一把。”她走出去那一步,突然感觉不仅是为了二公主,也是为了自己,那么小的时候投奔外祖母,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那时候是二舅母当家,闲言碎语总是不断,那时候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拉她一把,她站出来也是拉回儿时孤寂不安的自己。
北静王太妃一怔,想到了黛玉的身世,叹了一声,握紧了黛玉的双手,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她也是敢作敢当的,是什么变了,开始权衡利弊,开始趋利避害,黛玉与萍儿一样,最吸引她的不就是那份真诚,就这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也是偷来的命。
马车听到了北静王府,下人拉开帘子,水溶已等在外面,北静王太妃先自己下来,又拉了黛玉下来,方才将黛玉交给水溶:“你媳妇做得对,不许欺负她。”
水溶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朝着北静王太妃苦笑,北静王太妃瞪了他一眼,方才不放心地回自己的院子。
“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黛玉默默地跟着水溶回了院子,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水溶拉着她坐下,伸手与她擦眼泪:“都成小花猫了。”
黛玉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看着更加可怜了。水溶终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她:“我只是担心你。”该来的似乎真的躲不掉。
“我是不是做错了。”黛玉在水溶怀里越发有些不安。
“你没有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错的是这世上大部分人,他们都已经习惯罢了。”水溶叹了一声,若是没有李姑娘之事,黛玉便是再说些过分的,以他的脸面也是无事,只是,水溶低头看了眼黛玉,若是她不是这样的人,也就不是他的爱的那个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那个人了,“放心吧,有我在呢。”当今最多便是有些芥蒂,到底不会如何。
黛玉听了心中大定,只要有水溶再,她什么都不怕。
宝钗的胎没保住,宫里上下明里暗里幸灾乐祸的不少,都揣测着她要失宠,直到当今一道旨意升了宝钗做美人才止宫中的嘴。
慎刑司那几个宫仆还没来得及招供就被打死了,冯妃到底受了牵连,毕竟是她宫里出去的,好在有黛玉作证,当今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也不会不信,冯妃只因失仪被罚了三月月俸,不过她也没精力在意这些,二公主自宴席回来后便病了,她如今一心都扑到女儿身上,几乎是闭宫的状态。
“慎刑司那里还得好生探查。”当今到底是没丢了脑子,暗自吩咐武皇后道。
武皇后应了,想了想,又说道:“如今冯妃一心在二公主身上,薛美人那里也要请医熬药的,不若两方挪开了。”
当今并不在意,点头道:“你看着安排便是了。”
都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儿,真正是凉薄,武皇后心头一叹,吩咐将宝钗移出冯妃偏殿,暂时另居一宫,待到她做完小月子再搬。
“最近也是苦了你了,事情既告一段落,你也好生歇息,多招些命妇进宫来陪你说说话。”待到武皇后吩咐完,当今便与她说道。
武皇后起先还听得有些妥帖,听到后面便明白当今的意思,心里恶心得不行,面上却还得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好。
当今满意地点头,他也没想做什么,他总觉得是不是萍儿放心不下回来看他了,他只是想多看看。
武皇后忍者恶心送走当今,便与吉祥说道:“你悄悄去与北静王太妃说,我最近身子不太好,就不招她进宫玩了。”吉祥点头应了。
“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么像萍儿的人。”当今已晃到太后那里请安,太后小心地看当今脸色,说道。
当今点头道:“儿臣也想不到,没想到竟到了溶儿家中。”
太后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当今什么意思,竟不知如何接话了,想了想,生硬地提起之前选的几个嫔妃,催着当今虽则宝钗落了胎伤心,还是开枝散叶要紧。
此时太上皇却焦急看着贴身太监吴艺:“是不是?”吴艺点点头。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捂着脸,竟又哭又笑起来。
“主子,已经见到了。”
“怎么说?”
“还没反应。”
“那就添一把火,被他最喜欢的臣子捷足先登是什么感觉。”
“是。”
“薛宝钗呢?”
“活下来了。”
“也是命大,她已是废棋,先不用管她。”
“是,不过薛宝钗的肚子似乎有问题。”
“是吗?那就再加一把火”
冯家得了宫里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冯唐与冯夫人说道:“就这般吧,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也不要再争先什么了。”
冯夫人连连点头,那日的情形夜夜在脑海重复,她的女儿也不知过了多久这般心惊胆战的日子,已对她不起,怎么忍心再逼她。
“还有北静王妃那里。”冯唐又说道。
“我也不便上门,让大儿媳妇去了。”冯夫人回道,心里也是真心感激黛玉。冯唐见冯夫人都安排妥当,也放了心。
“我公公婆婆十分感念,那日多亏了你了。”探春先去拜见过北静王太妃,再来见黛玉,替冯唐夫妇道谢。
黛玉这才想起来冯妃与冯家的关系,一面命紫鹃上茶一面说道:“不妨事的。”又问道,“如今如何了?”
“娘娘现在是一心照顾二公主殿下了。”探春叹了一声,回道,又悄声与黛玉说,“小时候总听说大姐姐如何荣耀,现在看看都是一身汗,实在不敢想里头的生活。”宴席上一吓,倒将探春之前争强掐尖的心吓去了一半,青云路真是拿命在走。
黛玉心有戚戚然,连连点头:“宝姐姐那样也吓到我了,何必走这条路呢。”
“她心大着呢,指不定是她挑起来的。”探春对宝钗向来有些看不上。
“那是她自己的孩子。”黛玉虽则亲眼所见,仍为宝钗找理由。
“你便是将人想得太好了。”探春叹道,冯妃后来已反复问过了,确实是宝钗自己摔倒了,慎刑司那里的线索也离奇断了,十之八九是自导自演的,醒来后还特地求情,实在是心机深沉,想到这里嘱咐黛玉,“你若是进宫,还是避着走吧,谁知会惹上什么事。”
黛玉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她哪里不明白,只是从小就认识了,谁知道有人也竟成了这般模样。
“见过三姑娘。”两人正说着,紫鹃却领着晴雯来了。
“你可好了。”探春见了晴雯,也十分高兴。
“奴婢谢过三姑娘救命之恩。”晴雯跪了下来,就要与探春磕头。
探春忙要拦着她:“是林姐姐救了你,与我什么相干。”
“要不是三姑娘,奴婢就……”说到这里晴雯有些哽噎,不顾探春的阻拦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探春只得受了,又朝黛玉嗔道:“你也不拦着。”
黛玉抿嘴笑了,刚才沉重的气氛总算一扫而空。
“如今怎么打算的呀?”探春问晴雯。
晴雯看向黛玉,黛玉回道:“老太太已将晴雯的身契给我了,先在我这里混一阵子,之后随晴雯自己。”黛玉感念晴雯之前为了与她报信差点搭上性命,很是优待她。
“你可算是云开月明了。”探春听了便与晴雯道喜。
晴雯也十分高兴,忙道:“都是托了两位姑娘的福”
几人笑闹一阵,时光也过得快,似乎转眼间探春便要告辞,黛玉也知她新媳妇不好自专,只得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去。
北静王太妃知道探春离去后,便唤了黛玉过去。
“母妃。”黛玉见她脸色不好,不由担忧地唤道。
“玉儿,你身子骨一直不好,今儿吹了风便病了。”北静王太妃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道。
黛玉多聪明的人,登时一张脸都白了,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北静王太妃一把搂住她,连连安抚道:“玉儿不怕,我们都在呢!”
黛玉扎进北静王太妃的怀里,感觉到怀里的温暖,整个人才好了些。
“北静王妃是胎里带来的病症,前几日贪凉竟病了,北静王太妃最是慈和不过了,有了个儿媳妇爱得跟女儿似的,就一并请了假。”武皇后与太后笑着说道。
“那孩子身子真不好,好生养着吧。”太后点了点头,又与当今叹道,“倒是萍儿却是身体强健的。”
“那倒是,表妹最是调皮不过,小时候朕都追不上她。”当今也难得在外人面前提起了李姑娘。
太后忙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当今却不应了,与武皇后说道:“溶儿朕一向视若亲子,你好生赏赐才是。”武皇后只得应了。
“薛美人休养得如何了?”太后见状便转了话题。
“特招了她母亲来伺候,应是好了。”武皇后笑着回道。
太后满意地笑了:“你是最贤惠不过了。”
当今听得越发无趣,只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只能干陪着,心里倒越发想起些小时候的事,当时大多数快乐倒都是萍儿带来的,想到这里,便有些难受。
而此时宝钗面对这薛姨妈更加难受,薛姨妈哭得双眼肿得老高,见了宝钗未语先流泪。
“妈妈也不必再哭了。”宝钗听得有些累,制止道。
薛姨妈怎能不哭,全部希望化为乌有,一面哭一面骂,骂冯妃骂二公主更骂黛玉,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才害了她宝贝皇外孙。
“妈妈住嘴吧。”宝钗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到底还在冯妃的偏殿,哪里能如此口无遮拦的。
薛姨妈吓了一跳,方才不说话了。
“我与你说过的,蝌兄弟那里如何了?”宝钗问道。
薛姨妈登时有些气短,薛蝌几次三番不给她面子,她又得意宝钗的肚子,自不肯低下头去,两家人自然事渐行渐远,也就薛蟠还能扯上一丝情份。
宝钗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说自己这个糊涂妈,薛姨妈忙建议道:“其实你舅舅岂不是更能干。”
宝钗连话都不想与她说了,直接吩咐九儿将薛姨妈请了回去,又命九儿直接带话给薛蟠,一定要与薛蝌兄妹重修旧好。
薛姨妈又气又委屈,但又不敢向宝钗发火,只能哭哭啼啼被九儿带走了。
宝钗舒了口气,躺在床上,肚子已是平坦一片,幸好幸好,转眼又叹了口气,若不是黛玉,便更加完美了。
不过说到黛玉,宝钗攥紧眉头,当今似乎已看到了,她得尽快养好身子,早点拿到真正的护身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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