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涉及到废太子,贾琏本来蠢蠢欲动的心暂时缩了进来,只能先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
虽朱知州不管事,但拜访还是要的,将家里安定好,贾琏便寻了一日休憩日带了张宁雅巧姐上门。
朱知州的住处可说十分简朴,不过二三老仆并几个仆妇,连个丫鬟都没有,朱夫人也不是大家出身,是朱知州叛出家门后娶的,只有一个寡母,母女俩原先靠着刺绣为生,可巧朱知州租赁在同一院子里,一来二去对上了眼成就了姻缘,后朱知州考了进士,一路当官上来,她也成了官太太,也是难得的福气。
朱知州住处不大,与朱夫人都已年高,倒也没有避讳,与贾琏夫妇一到说起了家常。朱知州淡淡的,朱夫人很是热情,倒与贾琏打听起京城的日常,原来他二人只有一女,嫁给了上官家的幼子,好几年没有回去,夫妇两人十分挂念。
说起这个,贾琏倒说起上官山长原先是自家姑父的老师,如今他家孙女与自家表妹也有来往,不住地夸上官家门风清正,一来二去,双方倒续上些关系,便是朱知州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贾琏是个乖觉的,见状本想说说王师爷的事再攀攀关系,又想着朱知州到底与废太子有些瓜葛,索性不说了。
朱知州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也不过分亲近,只与贾琏说了些官场套话,倒是朱夫人与张宁雅并巧姐交流良好,他们来此地做官已许多年了,倒也说了不少当地风俗习惯。
眼看天将暗,在友好的气氛下,贾琏带着张宁雅巧姐告辞而去。
“还是年轻啊!”朱知州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叹道。
“所以别把他扯进来。”张道青从帘子后转出来,“他是我妹妹唯一留下的骨血。”
“我们这些人当年谁不是伤筋动骨,说起来最初还是你们家的手笔。”朱知州似乎变了个人似的,猛然刻薄起来,刚才那番淡泊风云的气度早已不见。
张道青却不再说话了,朱知州见状也觉得没意思,不说了。
“只是说了一堆的空话。”安顿好巧姐,贾琏与张宁雅叹道,“我看不明白。”
“表哥,不若等等。”张宁雅建议道,“平安州看似简单,我总觉得诡异。”
“谁说不是呢!早知还不如窝在京里呢。”贾琏又叹了口气。
张宁雅见状,很是心疼,想了想,转了话题:“算着日子,林妹妹三妹妹的及笄礼办了,也不知让柳公子带的信到了没。”
“按着他们的脚程应该到了。”贾琏也算了起来,离乡背井的倒是越发想念家来。
柳湘莲卫若兰的脚程是快,只是他们另有任务,比贾琏预计的晚了十天才到京城,柳湘莲孑然一身,名份上已是卫家的女婿,卫若兰再三邀请下一道去了卫家,两人安顿好,才各自送信,又听得贾家最近的喜事,还各自备了份礼。
“到底是大家公子,礼数周全。”贾赦在贾母面前止不住地夸,丝毫不顾及湘云难看的脸色。
“琏儿信里说了什么?”贾母不欲丢人,直接催促贾赦。
“都安顿好了,那里的气候民俗与金陵差不多,倒也能接受,知州也很何其,一切都好,只是在外做官,身不由己,恐赶不上两个丫头的婚礼了。”贾琏报喜不报忧,贾赦自然看得安心,笑着与贾母分说。
贾母听了,却叹了口气:“他说好,出门在外哪里真的好了,不过是不说罢了,你爹当年在边关日日辛苦,信里却一句不提,我年轻时倒也以为他在外面快活,直到他回京才渐渐晓得熬出了一身病。”说起这个贾母抹起了眼泪,她跟贾代善是真有感情,“我想着两个丫头都嫁得好人家,到时候筹谋一般,看看能不能回京。”
贾赦听了也是感同身受,心中很是赞同,但想到仇先生的分析,还是忍住没点头,只胡乱应付了一番,便转换了话题:“这柳湘莲倒是好运气,成了卫家的女婿,也不知卫若兰这小子便宜了谁。”
贾母知他应付,瞪了他一眼,啐道:“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的!”
“是与我不相干,只提一句,如今人家回来了,到底要注意些,好歹是老亲。”说着瞄了眼旁边的湘云。
“去去去,家里这些关系还用你提醒。”贾母狠瞪了他一眼,直接赶人。
“得了,儿子先走了。”贾赦觉得每日与贾母来练练嘴倒是延年益寿得很。
待贾赦走远了,湘云便来拉贾母的手,哭着脸:“老太太。”
“马上你三姐姐、林姐姐就要嫁了,家里忙乱得很,你多在梨香院陪陪宝玉。”贾母却说道,她心里哪里不明白,卫家如今得势,湘云正该避开,本就与卫家有疙瘩,好在琏儿与卫若兰关系不错,得好生修复一番,宝玉夫妇最近都不能出现在人前,免得给他们自己惹祸,何况宝玉的身子还不好,年里年外人来人往的,还是在家小心保养为好。
“家里这般忙乱,我歇着也不安心。”如今宝玉待她与成婚前一般了,不再视而不见,只是一屋子的丫鬟看着心烦,又没圆房,又只是二房的二奶奶,府里也说不上话,下人们也不怎么尊重,管家权怎么着也得先沾一些,大房也是,本就没人了,还死抱着不放,谁家也没听说了姑娘自己筹办自己的婚礼的。
贾母第一次觉得湘云蠢笨,如今这时候是争管家权的时候吗,躲都来不及,宝玉她当然不会不管,管家权可以从长计议,但不是现在,尤其是湘云底不干净,黛玉探春的好姻缘决不能因湘云有一丝瑕疵,一面想着一面意味深长地看了湘云一眼。
湘云对贾母的情绪最是敏感,登时不敢说了,忙应了贾母:“老太太心疼我,我自是知道的。我出来时宝玉正小睡呢,现在应该醒了,我倒不放心,回去看看。”
贾母点点头,目送着湘云出去,长叹一声,当时是不是做错了。
北静王太妃听了水溶所述,长叹一声,脸都白了,愣在那儿半天。
“母妃。”水溶担忧地看向她。
“不能让林丫头进宫。”北静王太妃自言自语道,“装病吧,就是病得起不来身,宫里让去还得去,就是避过一劫,还有下一劫,装病日久还坏了林丫头的名声,婚事都有影响。”
“母妃,如今名份已定,应该没事了,陛下……总是明君。”水溶劝道,他知道当今对李姑娘念念不忘,还宠着薛才人这个仿货,心胸却是也不开阔,若是黛玉在闺中还有计较,已与他定了名份,当今也是要脸面的,最多一开始心里有点芥蒂,看着他父王以及这些年勤勉的份上,总能烟消云散的,他已做好了艰难一段的准备。
“他根本没有脸面!”北静王太妃却咬牙切齿地说道。
“母妃。”水溶忙唤了她一声,焦急不已。
北静王太妃回过神来,眼泪就下来了,拉着水溶:“母妃着相了。”
“到底怎么了,母妃?”水溶担忧不已,拿起帕子给北静王太妃擦了擦眼泪,揽着她不住地安抚她。
“以前我们孤儿寡母,横竖也过去了,母妃便什么都不说了,如今到了这地步,也只得告诉你了。”好一会北静王太妃才缓过来,拉着水溶的手,叹道,“其实我认识李姑娘,我们还是好友。”
“母妃怎么从来没提过?”水溶一惊,提起神问道。
“人都去了,我每年她的忌日都会去三才观拜一拜,其他提什么。”北静王太妃脸上露出了悲伤,“我从小边关长大,跟着哥哥们骑马习武的,从来也没想过嫁入高门显贵,太上皇一道旨意下来,只得进京,人生地不熟的,不仅与你父王脾气不投,便是这京中女眷都格格不入的,连我说话的口音也成嘲笑我的资本,后来我认识了她,别看她外表柔弱,内心侠义,几次都为我说话,相交下来很说得来,渐渐便成了挚友。”
水溶安抚地抚抚北静王太妃的背,长大后他有些知道了,父王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却因着太上皇一道旨意娶了母妃,父王纳了表妹为侧妃,对母妃极为冷淡,若不是如此,堂堂北静王妃哪里用得着被人撑腰。
“她与我说过,她读过许多书,书里有塞北的雪,江南的雨,东边的海,西边的沙,若是能走出去亲眼看到多好,她学了一手医术,想要走出去,走遍天下救尽天下不该死之人。”北静王太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当年听着她讲着理想,闪闪发光,真是好看,只是好景不长。
“不是说……”李姑娘与陛下青梅竹马,要入王府……
“她说过若能得一知己携手同行,若是没有一人独行也枉来世上。”北静王太妃冷哼一声,“李家的打算与她什么相干,可她没来得及为自己筹谋……那天她与我道别,说要进宫陪姑母一段日子,从此再也没有出来。”再见时她已成了灰烬。
“母妃,你不会是说……”水溶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当今那么情深。
“如今情深似海更让人恶心,当年下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没有长心!”北静王太妃冷笑一声,随即抓紧水溶,“不要冒险!这样,母妃病一病,你们马上成亲为我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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