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的年龄真是一个谜啊,她是以选秀的名义进京的,应该是13岁,可那时候林妹妹才七八岁,后面又说她大宝玉一岁,各种糊涂。那么我就取她大待遇二岁,正好十五岁,选秀推迟了。贾琏回到自个院子的时候很放松,一屁股坐到床上,拿了茶盏自斟自饮玩,却对上平儿欲言又止的目光。
“有话说话。”贾琏顿时兴致失了一半,将茶盏扔到了一边。
平儿已经知道事态严重,却不敢当即就问王熙凤的事,只鼓了鼓气问起大姐儿。
“别只姐儿姐儿的叫,如今她小名叫巧姐,在二妹妹那里。”贾琏见她识相,也随意回了一句。
“二爷,奶奶走前让奴婢好好照顾巧姐。”平儿急忙改了称呼,却还是急着追问。
“你怎么知道的?”贾琏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平儿,他是知道荣国府就是个巨大的漏子,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漏子,刚在荣禧堂发生的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虽然有时候挺好用,这也不是个事,明儿起起码自己院子还有大老爷那边都要理清楚了。
平儿立马不敢说话了,只可怜巴巴地看着贾琏。
这事也不是平儿一人的问题,贾琏又念着上辈子她救巧姐又守着自己终老的情分,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是巧姐亲爹,还能害她,二妹妹林妹妹都是难得的人,你看得总比你二奶奶明白。”何况他已经让李忠选了两个可靠的丫鬟过去服侍。
平儿一听,总算放下一半的心,但没亲眼见了到底不放心,如今天已经黑了也不好打扰,明儿就是厚着脸皮也要亲眼看看。
迎春得了贾琏的嘱咐并两个丫鬟,便索性把巧姐的安置在自己床上,亲自哄睡了,那两丫鬟一叫多福一叫多寿,都是李忠用心□□过了,对迎春一干人等倒也尊重,只是怎么也不肯离开巧姐身边,迎春本来就是个好说话的,索性也随她们去了。迎春看看时候尚早,与绣橘司棋两个重新去了外间点了灯,她看她的道德经,绣橘司棋做针线,倒也相协。
“姑娘,如今难得琏二爷想起姑娘,姑娘千万要把握住了。”绣橘下了几针,却抬起头来悄声劝道。
“世人皆有缘法,有些也是强求不得的。”迎春却是不点不亮的人,她倒是真怜惜巧姐,却其他什么想法也不敢有。
“姑娘,好歹一年大似一年,在家里还可这样混着,将来出门子了可怎么办!”司棋顿时恨铁不成钢,忍不住也放下针线念叨。
迎春却最厌烦听这些,也不回话,但也不呵斥,只拿了书一手遮了耳朵继续看。
绣橘与司棋面面相觑,终是叹了口气,横竖如今巧姑娘在这里,日久天长的总能磨出好法子来。
而黛玉这边却热闹得多,在李嬷嬷与齐嬷嬷的有效指挥、贾赦的大力支持以及王夫人的暗中协助下,黛玉的家搬得飞快,待到贾母在宝玉的哭闹中想起黛玉,她一干人等已经人去楼空。贾母自然生气,但红嘴白牙是自己答应的,又有两个宫里的嬷嬷立在那里,黛玉又是抱着贾母好一阵哀声哀求,贾母也只能认了,横竖外孙女儿已经在怀里了还能去哪儿,有孝心总是好孩子,如今的形势也是真不能关在碧纱橱里。想贾赦那死样子还是悬心,又命鸳鸯送了黛玉一趟,待听到鸳鸯说了那边的安置方才放下心来,却又骂了不省心的大儿子和心眼没长好的二儿媳好一顿。
见贾母最终点头,黛玉总算放下心头巨石,院子来不及归置,只简单地先整理了两间房出来,黛玉并四个丫头三个嬷嬷挤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黛玉兴致还高,想着贾琏的托付,倒还准备翻箱倒柜地将几本字典翻出来,打定主意要给巧姐取个好名字。
“姑娘,名字这事哪能急在一时半会的,琏二爷倒要怪姑娘草率了。”紫鹃忙劝道。
黛玉也回过神来,倒自己先笑了:“都是我一时兴奋了。只是想着如今风姐姐如此,也是巧姐可怜了。”说到这里,不免又想起巧姐虽然凤姐失德但到底父母尚在,而自己却真正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但一想到这里,就想起自家爹爹那灼灼的眼神,黛玉急忙强迫自己丢开这些振作起来。
“这事却是琏二奶奶做错了,却连累了巧姑娘。”一旁的齐嬷嬷叹道。
经过一天的共同战斗,两位嬷嬷又不是摆架子的,倒分外和蔼,也不仗着身份,与原先的王嬷嬷紫鹃雪雁诗情画意都相处得极好,就是黛玉有什么不是,也是循循善诱的,黛玉倒对她们没什么排斥,反而有些亲近,便跟着叹道:”我何尝不知风姐姐做错了,人命关天,也不知风姐姐撞了什么。”
“姑娘,这便是人心之贪,琏二奶奶并不缺钱却不知足,最后却是害人害己,幸好琏二爷是个明白人,否则巧姑娘可苦了。如今琏二奶奶虽去了家庙,却也是揭过了,她到时悔改了,却还是可以好好地过日子的。”李嬷嬷听了却评论道。
“那倒也是,风姐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总是自己的缘故,好在还有改过的机会。”黛玉点头,她若是有个自己的家,她一定用心维护绝不会不知足地折腾,登时对王熙凤的同情都下了些。
“姑娘,天也晚了,早些歇息吧,明儿还要折腾呢。”齐嬷嬷顺势说道,与李嬷嬷对视一眼,那后半句她们却吞了回去,恐怕就是琏二奶奶改过了,也成了他们夫妻之间永远的结,再不复如初。
贾琏倒没他们那么多儿女心思,他与王熙凤的情分早用一辈子的时光磨尽了,倒一觉睡到大天亮。在平儿等人的服侍下起了床,便准备去贾赦处请安,父子感情也是要用心经营的。
平儿却几次想说话又看看他的脸色咽下去了,贾琏知道她的想法,不耐烦地挥手道:“你想去看就去看。”却又想起王熙凤这个做亲娘恐怕还不如一个丫头尽心,又是一阵心烦。
平儿得了贾琏的话,如得了圣旨,登时脸也开了,与贾琏福了福就下去了,看过巧姐好不好,才好想法子与奶奶传些消息进去。
贾琏刚走到大房却发现贾赦不在,再打听了下,却说贾赦一大早就跑去找贾政了,贾琏一听自然不会去搀和,便干脆出了府们往东府晃去,却在荣宁街上碰上了薛大傻子。
“琏二哥,这么早!”薛蟠一见了贾琏,大喜出外,分外热情地迎了上来。
贾琏避之不及,只得上前应了,不走心地跟着薛蟠哈五哈六起来。上辈子薛姨妈并薛宝钗巴着二太太没少做事,他自然难以有好感,只是对薛蟠这个一根筋的大傻子倒也难有恶感。何况上辈子薛家可说是被坑得第二惨的,薛宝钗本想踏上青云路谁知被她亲姨妈给亲手断了,不要脸皮嫁给宝玉却也落得给和尚守寡的命,万贯家财也被折腾个精光,那二太太还以为娶进来一个金娃娃谁知嫁妆寥寥无几,而眼前的薛大傻子也只落得人头落地。
看着眼前着薛蟠笑得跟朵杜丹花似的,贾琏心中微微一叹,转念又一想,如今薛家虽然没能人了,但家财还在,还没被他那个好婶母骗光,也没被薛蟠玩光,林家家财已经保住,薛家也不能便宜了二房,有了薛家的支援,二房并贾元春便有了摇钱树更加自在,还有薛宝钗的心智也不容小看,若是提前进门又给二房添一臂膀。不如,贾琏皱皱眉,抬头问道:“姨妈并大妹妹可好?”
“妈妈倒是一大早带着妹妹去了姨妈那里。”薛蟠撇撇嘴回道,随即有脸上带出兴味来,“琏二哥,听说你要休了凤姐。”
“哪来的话?”贾琏眉一挑,果然薛家跟二房实在太紧密了,昨天的事就知道了。
“琏二哥,你还跟我装呢,说起来凤姐这次也是过分了。”薛蟠立马蹬鼻子上脸,与贾琏哥俩好地碰了碰。
贾琏也没嫌恶,干脆由着薛蟠亲近,自个倒是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是家门不幸,谁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来。倒是我后来派去长安县的人也不知如何了,但愿一切都来得及,若是真的不幸,就是我的罪过了,那仇守备怎样我都愿意。”薛蟠这张嘴也是有名的漏子,由着他传消息,省得自己麻烦,说实在的,他心中也真是忐忑,长安县若是最坏的结果,虽能转圜但到底心中不美。
“琏二哥说的什么话,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的!”薛蟠听了立即打抱不平上了,“别说不干你的事,就是你做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怕什么!”像他打死了人还不是拍拍屁股就走。
贾琏与这傻子说不清楚,话也说完倒也不感慨了,倒是怜悯地看了薛蟠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在本朝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说起来这贾雨村也不知是帮忙还是坑人,明明可以拿薛家家仆顶罪,偏偏要判薛蟠个急病而死,这都是贾琏后二十年无所事事琢磨出来的。
两人正说着,贾琏的肚子就响了,薛蟠怔了怔。贾琏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只叹道:“这不气得连昨晚饭都没吃,正打算去找珍大哥哥松快松快。”
“这何必找珍大哥哥,琏二哥与我来,街头开了家新的酒楼,我请客,琏二哥千万赏脸。”薛蟠立马就接道,他本来就无所事事晃荡,巴不得有人一块喝酒吃肉。
贾琏本来就有话要说,推辞了几句,就半推半就地被薛蟠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