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叫起身,却也没人应答,瑾娘低头半响,耳边只听得纸张被翻动的响声,她的膝盖渐渐麻了,终于忍不住偷偷抬头往上打量一眼,书案前那懒懒散散坐着的正是她的克星睿亲王南公瑄。
南公瑄面前摊着一卷文书,桌子一侧躬立着一个胖胖的中年太监,想来刚才那一声呵斥就是出自于这个太监之口了,这一胖一瘦主仆两人都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瑾娘不敢造次,却又忍不住扭动身子,腿实在是麻的难受了。
瑾娘无奈,只得低头看着自己膝下的地毯发呆,手指慢慢一圈一圈偷偷在上面画着圈圈,果然是皇家用品,手感不错,划过来划过去都那么柔软。
感觉到那绒毛蹭着皮肤的暖意,瑾娘居然慢慢不再觉得难捱,忽然一声咳嗽,南公瑄是在警告她吗?瑾娘有点无奈,慢慢把手指头收进掌心里面。
南宫煜始终装着认真的办着公务,可瑾娘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让他一看见就觉得很特别,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当她憨憨傻傻的用手指不厌其烦的划着地上的绒毯时,他忽然像回到了小时候,一直没忘记她居然将继母的姨娘送到了自己的新房,这小家伙还真是有趣,南公瑄无法解释自己居然自己会对这个女人想来个恶作剧的心思,还真是不可理喻,他努力掩饰了心里的异样,让自己装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南宫煜扔下来一张纸到瑾娘的脚下:“自己看。”一脸的不屑再度浮现,似乎多看瑾娘一眼都会降低他的身份,瑾娘虽然心里千万遍的问候着南公瑄,可是脸上却一点怨恨也没有,她平静的拾起来三下两下看完,垂头不语。
南公瑄等了一阵似乎不耐烦:“给我个解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小文书是什么人!”
瑾娘心里也隐隐猜到,却着实不知道南公瑄口里的小文书宇文成都是什么来头,一直以为他了不起是个和权贵沾点亲带点故的小孩子罢了,听他这么一说,似乎着宇文成都还有点来头。
她不由一脸惊讶的望了南公瑄一眼:“奴婢不知道。”
南公瑄似乎很奇怪,旋即一声冷笑:“嗯,居然不知道?你是想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瑾娘不再搭理他,上辈子就这样,他最不肯容人解释。
忽然帐子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那南宫煜,也不用南公瑄让,南宫煜自己一屁股坐在南公瑄的椅子上:“听说大夏国的人要了这奴婢,不如给了我好,这事情老弟你做得主,就看你一句话,如何?哥哥也不会白要了你的人,兵器,书画你看着要。”
南公瑄和瑾娘很吃一惊,瑾娘磕了头见过,南宫煜拱拱手当见了礼,嘴里却满是讥讽毫无恭敬可言:“好哥哥,你什么时候敢往府里要女人了?不怕狮子吼了?再说这个奴婢哪样出挑……”
南公瑄鄙夷的溜了眼瑾娘,挥手将她撵出去,继续对着南宫煜说下去:“还引得你们纷纷打主意?”
南宫煜一脸正色:“瑾娘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哪里和一般奴婢相提并论?你既不喜欢她,何不留与哥哥?好歹与你嫂子做个伴儿?”
南公瑄摇摇头,也一脸正色:“不成,我这府里的规矩,自来是别人赶着送女人进来,哪有赶着送给别人的道理?甭管是谁,少打她的主意。”
南宫煜仰头看着南公瑄要笑不笑:“她是官婢,可不是你的私人奴婢。”
南公瑄翻着眼睛:“有何区别?”
南宫煜无奈:“虽然你做主不假,但是你总不能私占官家的人口吧。”
南公瑄一脸坏笑:“总之,我不同意,再说,我还就当她是我的私奴了又如何?”
南宫煜一下没了话说,这样的小事在他眼里本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南公瑄?他只好叹气服软:“那大夏国的宇文成都要了她也是个好的去处,总是不必再做官婢,好好一个千金小姐这样受人作践,你这又是何必?”
南公瑄哼哼冷笑几声:“就看她四处勾搭的你们为她破财,就知道是个有心机的,难道她真不知道那宇文成都的真实底细?我却不信。”
“好弟弟,就连咱们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菜查到这各宇文成都的底细,她一个女子又是个奴婢身份哪里去知道些事?”
南宫煜摇摇头顺手将案上的一只笔拿起来颠来倒去的在手里玩弄着,一边嘴里嗔怪着,南公瑄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但嘴里还是不认:“就算是这样,这个女子向上爬的心思还是瞒不了我,看看才多久就有人想要了她去?水性杨花,贪慕虚荣是跑不了的!”
南宫煜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停止了,他微微诧异的抬头打量南公瑄几眼。
看着他那精致的五官,然后一丝调侃的笑容浮现:“且慢,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似乎带点酸味?一个小小奴婢用珠宝换,你可是大大的赚了,难道还不高兴?”
似乎想起以前曾经被南公瑄讥讽的一幕,南宫煜转转眼珠,一脸痞笑:“你这样推三阻四,莫非是也喜欢上这个丫头了?。”
“去!”南公瑄正端了茶杯茗茶,这一句砸过来弄得他差点被呛到。
他恼怒的把杯子一顿,口里嚷道:“胡说些什么?这个死丫头哪里会入我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有人想打这丫头的主意南公瑄就特别恼火,特别不痛快。
“既然不喜欢她,何必又巴巴儿的讨了她来?难道就是为了了折磨她的?”南宫煜叹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还以为你是看中了所以把这丫头看得紧紧地,原来不是,恨我没有早早接了她来照应着,省得还要来求着你。”
南公瑄冷笑:“她?一个官婢有什么资格求人照应?再说要是知道那小文书的身份,她哭着喊着要死死跟了去,就怕咱们不答应呢。”
南宫煜没心思再说下去:“好了好了,在你眼里,那丫头就不是个好的,难不成你前世和她有仇?左右就是看她不好,难道我们几个喜欢她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说完也不等南公瑄答应又加上句:“你不是个执拗的人,怎么一遇到这丫头就这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