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吗?”城主府的一间暗室里,沈一闭着眼睛静静品尝香茗,墨绿的茶叶在杯中沉沉浮浮,他脸上的皱纹时皱时展。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尊古朴雅致的青铜小香炉,暗黄的光芒从窗柩上投射下来,照在起起浮浮的茶叶上,也照在他颁白的银发上,茶香氤氲间,袅袅淡白色的烟雾也从那小香炉里飘溢出来,悠忽悠忽,留下沁人心脾的香味。
“回来了。”沈十恭敬地站在一旁,谦卑地回答道。
“有什么变故吗?“沈一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十一被赵家的一个年轻人杀了。“
“年轻人?是那天在大街上和慕容渊对抗的年轻人吗?“
“是。“
“倒是很有意思。“沈一竟然轻笑起来,随后眉头一锁,似在沉思什么,许久他才长叹一声,道:”此事就算了吧,与那位小友结个善缘。”
“是。“沈十不疑有它,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位沈一大人是沈家的大长老,当年与血影盟一战,沈家祖辈高手全部阵亡,沈家的那位天祖大人以自爆其身来威胁血影盟数万盟众,血影盟才答应与沈家签订盟约,沈家被迫撤出世界海。如今伴随着大长老在迟暮之年百尺竿头更尽一步入造化境,沈家终于可以强势回归,而沈家的族长当年与血影盟萌主血煞一战,本源破碎,陷入沉睡。虽然现在的家族之事还由沈家族长的道侣主持,但大长老在沈家也是一言九鼎,他还是族长的叔叔,在如今的沈家算是辈分最高之人啦。他一言就决定了沈家的态度。就这样,沈玉埋藏在心底的报复计划只能继续在心底藏着了,至于死去的沈十一,的确不是很重要。
赵家,此刻灯火通明。作为赵家最受欢迎的客人,晧羯当然是被盛情招待了。此时他周围簇拥着一群好奇的小孩,这些都是赵家的小辈。
“安静,”坐在首位的赵南辰笑着起身,双手往下一按,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晧公子于我赵家恩重如山,我赵南辰敬公子一杯,说着他拿起手中的银盏一口饮下,喝完后竟摇摇头把银盏一扔道:“不够尽兴,拿壶来。”立刻有个酒侍就提了一壶来,赵南辰一提而起,大手往酒盖一拍,酒盖就被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从酒壶里溢散出来,他双手捧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晧羯也被这老头的豪情所感染,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好,提起一壶,竟然也咕噜咕噜大喝起来。赵南辰喝完,开怀一笑道:“公子果然是性情众人,若是不在意的话,老朽倒是想跟你做个忘年交。”咳咳咳“不远处正在喝酒的赵南天突然被一口酒呛住,赵日天脸上也是浮现出怪异之色。
赵南辰刚想大喝一声问赵南辰出什么洋相,就看到了赵灵儿那有些幽怨和黯然的眼神。赵南辰活了八百余年也算是个怪物,怎会不懂赵灵儿的小心思。
不待晧羯答话他就哈哈一笑道:“自古以来宝剑赠英雄,而英雄爱美人。我观公子已有宝剑,赵家就不必献丑了。倒是我有个晚辈一直对公子心生爱慕,不知公子可曾想过找一个双修伴侣?”
“咳咳”晧羯也是被一口酒呛住了,不是喝酒吗?怎么突然扯到双修伴侣了?晧羯抬头一看,发现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笑着望着他,就连那些毛都没长齐小屁孩也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从他们眼眸里闪现出与年龄不符的促狭之光,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晧羯回眸一看,正对上一对美丽的眸子,她脸颊如同抹上一层晚霞,正在静静地看着他。晧羯突然无措了,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喜欢她吗?“灯光朦胧映衬出他的温热的眼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忘记一切,不再调查自己的身世,不再承担战神一脉复出的梦想,不再追逐不断变强的路,忘记那些无穷无尽的梦魇,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我并不能这样做!那些被鲜血濡湿的大地,那些悲恸灵魂的哀伤,只是想想就够了。“我不知道那是个悲伤的梦,还是真的,就算是梦,我也要变强,使它成为永远留在梦境里吧。“
“对,不,起“晧羯苦涩得开口,”如果你也能看见我双眸里的黯然。“后一句他没说,赵灵儿却是脸色煞白,她娇躯一颤,哭着跑了出去。”哎“众人都不住地摇头叹息。
赵南辰眼中赞赏之色却是更胜,想来他也是早就猜到了晧羯的答案,毕竟热衷于修行之道才是真的少年至尊啊,至尊怎能困于儿女情长。
“来,公子,今日与老朽一醉方休。“赵南辰慷慨一笑,于是这个小插曲就被放下,宴会继续,不一会就又觥筹交错,欢声不断。昏黄的灯影照在银盏里,映照出少年黯淡地双眸,他笑了笑,一口饮下,又云淡风轻起来。
就这样又在赵家待了两日,赵家一切都如常,原本晧羯还担心那个玉公子来报复呢?结果几天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么守信“晧羯暗自纳闷,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修炼太乙经,可以说太乙经真是晧羯的大造化,仙经多难得,就算至尊也要为之疯狂,而今他还算个小蝼蚁,却能日夜抱着仙经修炼了,这要让多少人眼红。晧羯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仙道是什么概念,但是一路修炼太乙经,他也是心神不断地被倾覆和震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水桶,不断地吸纳周围的灵气,同时还在进行永不停息地扩张。那个水桶仿佛永远都不会满溢一样,丹田处那团拳头大的灵力凝液却越变越小,逐渐向内收缩,光芒越发深沉,从中传出的气势却是越来越恐怖。每天都在进步,速度之快,晧羯都有些害怕了。
第三日清晨,晧羯正在室内打坐,地面突然一荡。一道无比庄严的声音笼罩在沈水城的上方:“本座如今要收回界器,念你们本是沈水城住民,本座也不忍心把你们再遗弃在边陲之地,流离失所。所以就把你们也带到世界海,这块沙漠是本座领地,沙漠中有几块绿洲,你们就在此安居吧。”
说着,他袖袍一挥,众人只觉得眼前亮起刺眼的白光,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站在站在一片绿洲内,晧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无上强者的力量吗?”
悬浮在天空的沈水城遮天蔽日,在莫六道灵力催动下,不一会变得和他手掌一样大小,被他握在手中,莫六道哈哈一笑,虚空泛起丝丝涟漪,他的身影却是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