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登门造访
方宇开与白若谷并没有完全听懂关暮雪的意思,但是他们已相信她所说的定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因为他们已看到熊倜在连连点头,而且还面带着满意的微笑。
关暮雪又道:“既然这件事情能够查找的外部线索都已中断,我们不妨重新置身于其中,让这件事情的内部线索自己跳出来。”
熊倜又在点头,很显然关暮雪与他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甚至是一模一样。
方宇开已急不可耐,催促道:“还请关姑娘明示。”
关暮雪却并不着急,她微笑着道:“这件事还是要熊大哥多费一番心,多费一番力,所以还是由他说出来更为合适。”
“哦!”方白二人俱都一惊,紧接着白若谷道:“如此便请熊大侠说说看,这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以静制动之法?”
熊倜点头道:“这件事情实在棘手得很,所以我们不妨从头分析,重新调整思路。”
方宇开不解道:“哦?我们到底应该如何从头分析?”
熊倜道:“我们不妨先回到开始时候的问题,这件事情到底对何人才更为有利?”
方宇开道:“但是这个问题我们已想了不止一百遍,却没有一丁点进展,如今再想一百遍,还不是同样的结果?”
熊倜摇了摇头,笑道:“这一次并不用我们劳心费力地去想。”
白若谷已听得哭笑不得,道:“我们不去想,难道那个幕后的人真的会自己跳出来告诉我们不成?”
熊倜微笑道:“那个人虽然不会真的自己跳出来,但是我若猜得不错,不久之后他的尾巴便会漏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即便是想躲起来,我们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
方宇开已急不可待,道:“说了这么多,熊大侠与关姑娘所说的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法子?”
熊倜并没有即刻便回答方宇开的话,而是四下环视了一番,方宇开当即便心领神会,随后便令闲杂人等俱都退下,熊倜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外面院子并无闲人,方才压低了声音详详细细说出了那个法子。
方宇开与白若谷俱都聚拢了过来,他们的神情俱都肃然,即便是他们的呼吸也已屏住,好似只要有一丁点声音,便会听不清这个既不错,又及时有效的法子似的。
在熊倜讲述的过程之中,他们二人不时地连连点头,显然这个法子确实不错,确是令他们满意,直到听完之后,方宇开却道:“这个法子真的能成么?”
熊倜道:“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
白若谷叹道:“我们确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可想了,如若不然又怎能够让熊大侠如此劳心费力?”
熊倜淡然一笑,随后话锋一转道:“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去办。”
关暮雪笑道:“我们应该去探望探望张嘴老大的伤势,如此一个既善良,又仗义,又有威望的人,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去看一看他。”
熊倜道:“不错,我们无论时间如何紧张,也不能忘了礼数,更何况张嘴老大确实是一个值得任何人尊敬的人。”
张嘴老大的商号位于城中心,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商号,信义号。
天下有好多事细想起来确实很奇怪,人若要赚钱最高明的法子竟是不要太看重钱,像张嘴老大这样的人,最注重的是“信”,是“义”,所以他的商号便叫做信义号,他也确实是如此去做的。
张嘴老大的信与义并不是他自己嘴上说的,他甚至从来也没有说过要诚信,要仗义这样的大话,而是实实在在地做好每一件小事,久而久之众人俱都承认他是一个注重信义的人。
经年累月,认识与不认识张嘴老大的人俱都知道了张嘴老大是一个注重信义的人,于是他的生意也愈来愈兴隆,财源也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挡也挡不住。
信义号的生意虽然兴隆得难以想象,但是信义号却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宏伟奢华,信义号并不比天心庄大多少,也并不比天心庄奢华多少,由此可见张嘴老大是一个为人很低调的人。
张嘴老大并没有出来迎接熊倜他们一行四人,那并不是因为张嘴老大是一个有架子的人,而是因为他确实伤得很重,加之过度的惊吓,他的状况极度糟糕,甚至有些令人担忧。
熊倜再次见到张嘴老大的时候,心里也不免一惊,因为张嘴老大躺在床上,虽然还是张着嘴,带着笑容,但任何人俱都能够看得出那是一种强装的笑容,也是一种带着歉意的笑容。
一个突然变得消瘦,面色蜡黄的人,他的笑容绝不会让人看着舒服,而是会让人看了心酸,让人看了忍不住要掉眼泪。
张嘴老大便是带着这样的笑容道:“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客人都来了,我却不能起来为你们斟一杯茶。”直到此刻他还是想着客人,想着朋友。
于是每个人的脸上也俱都佯装出同样的笑容,俱都说着连白痴也听得出的客套话,来安慰张嘴老大,让他不用如此,并说他很快便会好起来的,他唯一该做的便是休息,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地好起来。
人有时候不得不说出一些违心的话,做出一些善意的伪装来,或许这样才是最恰当的做法,比如你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能说一些那样的话,即便是他听得出这只是安慰他的话,他也会心情好一点。
张嘴老大的伤绝不至于要命,但是他此刻的状况也相当严重,他听到众人安慰的话,他的心情好似也好了许多,他忽然道:“天雨血灵花的事已清楚了,你们已不必再为此费心了。”
方宇开道:“但是这件事并未了结,至少天心庄已经收了信义号的银票,却没有将这批天雨血灵花交到你的手里,所以我们应该赔付一定的损失才对。”
白若谷甚至已准备好了银票,在一个病人卧病在床的时候,能够忽然得到一笔数目不少的银票,这无疑是一件能够令他开心的事情,况且他也是一个经年累月为了银票而奋斗的商人。
张嘴老大却并没有因此有一点开心,而且他反倒好似已开始生气,还气得不轻,他就连睡觉都挂在脸上的笑容已不见了,这便表示他从未如此生气过,简直气得要命。
他已忍不住咳嗽起来,脸色愈加地蜡黄,嘶哑着声音道:“你们这是把我张嘴老大看成了怎样一个人?难道张嘴老大与天心庄的交情,与白鹿山庄的交情真的连这一叠纸片也不如了么?”
白若谷连忙道:“天心庄与信义号向来交好,白鹿山庄更是与信义号合作多年,从未有过任何争执,已绝不是一般的买卖关系。”
张嘴老大道:“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如此见外?”
方宇开道:“但是买卖的事情,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办,亲兄弟还需明算账。”
张嘴老大毕竟是张嘴老大,他见到话一说开,便没有了生气的样子,又微笑着道:“话是不错,但是唐门的人已承认了这批天雨血灵花在他们手里……”
白若谷却道:“但是这件事已越来越复杂,蜀中唐门的唐锲在春风楼被人伏击,以他们唐门的作风,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拒绝支付这一笔银票。”
蜀中唐门劫了天心庄的天雨血灵花,原本不在理,但以唐门的地位,唐锲能够前来春风楼赴约,并当面承认天雨血灵花在他们手中,显然是要商议了结这件事情,所以也算是尽到了江湖道义。
但突然杀出一批高手,伏击了唐锲,这便无疑是有损蜀中唐门的颜面,唐锲便有理由要天心庄给他一个交待。
张嘴老大此刻却又笑了,他笑得很自信,笑得也很轻松,他道:“谁说蜀中唐门有可能拒绝支付这笔银票,他们不但不会拒绝,而且还会兑现当初的承诺,支付双倍的价钱。”
熊倜与关暮雪俱都算是局外人,此刻不好多干涉此事,方宇开身为天心庄庄主,却是当事人,所以他忍不住道:“不错,唐门或许会支付双倍的价钱,但谁也不能保证……”
他说的意思是谁也不能保证唐门也有可能一文钱也不愿支付,因为这件事到了如此地步,已不单单是银票的问题。
张嘴老大却神秘地笑道:“谁说没有人能够保证?我便能够保证,他们定会支付双倍的价钱的。”
白若谷摇了摇头,道:“谁也不能保证唐门的事,除非他们自己。”
张嘴老大道:“这一次我便能够保证,而且是千真万确。”
“哦?”众人俱都又惊又疑。
张嘴老大此刻轻轻一侧身,便从里侧拿出一个信封来,这个信封的纸质很高贵,是由苏州的名纸精心裁剪而成,信封鼓鼓囊囊,显然是装了厚厚的一叠东西。
“因为这一叠银票已送到了我的手里,我已数过了,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双倍价钱的银票。”张嘴老大微笑着道。
熊倜惊呆了,关暮雪也惊得差一点便叫出来,因为谁也想不到,蜀中唐门的人已将银票送来,而且是双倍的数目,而且送得这么快。
方宇开与白若谷更是不敢相信,方宇开已惊道:“这……这难道真的是唐门的人送来的?”
张嘴老大没有回答,他打开了那个信封,取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再从银票之中抽出一张纸笺,纸笺之上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贵号货物俱已悉数收到,银票奉上。
这张纸笺最后的落款竟是唐门唐锲。
这件事看来已确是事实,张嘴老大即便再如何注重“信”,注重“义”,也不会伪造出如此一个事实来安慰天心庄,所以这件事已毫无疑问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众人此刻俱都又惊又喜,心中俱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张嘴老大却忽然又叹了一声,道:“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很担忧。”
方宇开忙道:“还有何事会令你担忧?只要是天心庄能够办到的,即便是倾尽全力,我们也会在所不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