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笑的很是妩媚动人,但是在陶振坤看来,让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因为他觉得女人的心最是让男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一个女人落草为寇,干着烧杀抢掠的营生,必然会有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你还年轻,为了一个只是刚见面的女人而死,是冲动,是犯傻,是无知,是多情——呵呵——你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吗?”
“有,当然有遗憾了!”这时的陶振坤开始渐渐冷静了下来,就这么死在了土匪手里,他的确是无法心甘情愿!
“看看值不值得我同情?说吧!”
陶振坤坦然笑道:“我家里有一个泼妇老婆,我们还没儿没女,我是一脉单传,我要是死了,我家就断后了!我老婆很是漂亮的,我死了,她会不会另嫁他人,就是不嫁守寡,这两样我都难过,可以说死不瞎目!”
“这么说来倒是值得同情,我敬重对自己女人有情有义的男人。这我就有些好奇了,想知道你媳妇叫啥名?想记住。”
“柳杏梅。”
“柳杏梅?”季风荷秀眉微蹙,又在仔细看他。
“怎么,夫人您——?”
“你可知道龙馨慧?”
陶振坤摇头。
“你可知道伍元祖?”
“当然知道。”
“那——你媳妇是不是杀过两个伪军?”
“是的,夫人您怎么知道?”陶振坤惊愕。
“这个你别问,总之我最痛恨汉奸了。能见到你,这也是天意吧!”季风荷高兴而感慨。
陶振坤见这个二当家的如此,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了,暗自欣喜万分。
“夫人,你咋还跟他唠上家常了呢?妈了个巴子的,少跟他废话!他杀了咱们兄弟,就该把他打成筛子眼儿,给金典报仇!”蔡九寨恼怒道。
十几个土匪就要举枪向前,其中包括巫虹、一曹钢、吕品,还有焦急万分的樱花妙子。
季风荷突然朝天上开了一枪,怒声喝道:“都别动!我这二当家的可不是摆设,我也能做主的。曹钢,吕品,别忘了你俩可是我的娘家人,遇事别胳膊肘往外拐。”
曹钢和吕品就站住了。
巫虹也下意识地站住了,他忽然觉得很茫然很失落,因为与之交好的金典没了,人则显得很是孤单无助!二当家的有资格和大当家的分庭抗礼,他不知道该是听谁的了。
“夫人,你这是啥意思?”蔡九寨立时懵了,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了头脑。
“这人是生是死我说了算。”
“夫人,为啥袒护与他?”
季风荷没有理睬蔡九寨,她对陶振坤低声问:“你受伤了?”
“被枪子儿叮了一下,小伤,不碍事。”
“你可会武?”
“会。”
“你能打死打伤我们的好几个弟兄,又能生擒了金典,想必身手不凡。我怀疑那个牛鼻子老道有外心,吃里爬外,怕是将来这伙子人会葬送在他手里,你要以比武的方式把他给我除了,我可保你一命,你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全听夫人安排。”
季风荷就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大声说:“我季风荷虽是女流之辈,但办事也自诩光明磊落。沦落草莾,非我所愿,是这个人吃人的世道给逼的!我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怎奈身不由已,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没个消停时候。今儿个难得有机会,我要笑呵一下。姓陶的是生是死,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这里就是擂台,军师外号‘万圣’,武艺精通,你俩比武,你要是胜了,自然是免了你的死罪,还要放了那姑娘,倘若你要是死在牛鼻子老道手里,也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大当家的,你看意下如何?”
“这——军师他——”蔡九寨为难地看向了周鸿缈。
周鸿缈笑道:“既然夫人瞧得起贫道,我岂能不识抬举。”
他似乎知道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有意找他的麻烦,甚至是想借别人的手要了他的命,因为这个夫人始终不信任他。在此时,他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争辩和退怯无益。
“爽快!让兄弟们也长长见识。馨儿,慧儿。”
“在!夫人,有何吩咐?”
那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问。
“你俩把‘招子’(眼睛)放亮点儿,谁敢对姓陶的使‘绊子’(暗算),不管是谁,你俩就给他来个‘大揭盖儿’(打碎脑袋)!”
“是!夫人!”
两个丫鬟又是异口同声,各自拔枪在手,环视场内。
别人一听这话,真是有些不寒而栗。
“小崽子,上酒!”季风荷说了声。
那个小土匪抱着酒坛子上前。
馨儿和慧儿各拿了一个碗。
小土匪打开坛子,给两个碗里倒上酒。
季风荷端起了一个碗说:“酒壮英雄胆,英雄无畏,气魄非凡,敢狐身前来,可赞可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能不能把那个姑娘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请!”
陶振坤就端起了碗说:“夫人过奖了,多谢!我的酒量一向不好,都不如我那泼妇。夫人盛情,却之不恭。”
“好!”季风荷主动和他两碗一碰。
陶振坤一扬头,把酒喝下。
季风荷也把酒喝了,把碗摔碎在地。
同样,陶振坤也把碗摔了。
“陶英雄,周道长,请吧!”季风荷说。
所有人自动让开了一块空场。
有两个土匪上前把金典的尸体给抬走了。
周鸿缈一摆拂尘,打了个稽首说:“无量天尊,陶施主请赐教!”
陶振坤看了眼紧张的樱花妙子,然后对老道一抱拳,说了声:“请!”
他不再客气,挥拳直奔周鸿缈。周老道长得慈眉善目,颇具仙风道骨的风采,可他却没心情来揣摩他的人品究竟如何了。季风荷是他的贵人,对她有授意,心领神会,所以他要听她的。既然她对柳杏梅和伍元祖有所了解,想必不算是啥坏人,知道关于和平村的一些消息。只是他不知道龙馨慧是谁,因为柳杏梅没有对他说过。
季风荷走向樱花妙子,掐住她的下巴笑眯眯地说:“小美人儿,现在你的命运可是攥在你情哥哥手里的,你就念阿弥陀佛吧,看看菩萨保佑不保佑你了。”
“最毒不过妇人心!”
“这话我接受了。”季风荷咯咯笑了起来,如果她戴有花枝,必会乱颤的。
“陶大哥小心!”樱花妙子喊了声。
“道长小心!要点到为止,不要——”蔡九寨担心道。
“比武分输赢,当以命相搏,死了的算他命短!”季风荷来个石头前,端了茶碗在笑眯眯地观战。
显然,蔡九寨也拿自己的夫人没办法。
周鸿缈清楚地知道,蔡九寨虽为大当家的,但权力其实不如夫人季风荷大,因为曹钢和吕品都是她的亲戚心腹,对她是言听计从。所以,此一战,只能是尽力面为了,生死有命,天意难违!
这个时候的陶振坤为了保命,为了救樱花妙子,他不得不对这个素昧平生的老道痛下杀手了。
必杀技!
苗运昌的传授。
快!准!狠!
“身为出家人,就该吃斋诵经,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可你这是在助纣为虐,罪当接受报应!”
“本当我命由我不由天,怎奈事与愿违,有因必有果!”
三招五式后,就听周鸿缈惨叫一声,他的肋骨被踢断,人倒在了地上。
陶振坤并没罢手,腾空一跃,要以双膝对老道来个致命一击。
周鸿缈也打算对陶振坤来个快刀斩乱麻的,杀了他也会在土匪中树立威望的,不想让狠毒的夫人借刀杀人之计得逞,怎奈何技不如人!不过,陶振坤孤身闯匪穴,能拼杀出一条血路,并擒获了彪悍的金典,从这点骇人之举来看就并非是平庸之辈,所以他不禁心存忌惮。
倒地,闭眼,等死。
看来他的祖师爷也救不了他了。
全场人都被陶振坤灵利凶猛的拳脚功夫惊的是目瞪口呆,就是有人头脑清醒想施以援手,也是救之不及,如果用枪,又怕自己的脑袋被两个侍女来个大揭盖。
明眼人知道,陶振坤用的是连环招式,老道要是躲闪不开,当被双膝下坠击中,老道也就剩下半条命了,他接着还要接受在胸脯上重重的一肘击,那样一来连半条命也没了。
“好!”季风荷喝彩一声,看样子要拍手称快的架式,结果手里的茶碗差点儿落在地上。
就在周鸿缈岌岌可危之际,有人及时出“脚”相救了,不是别人,正是大当家的蔡九寨。别看他身体笨重,却也动作敏捷,纵身上前,一脚踢向空中的陶振坤。
此时陶振坤身体在空中,在别人看来他是躲不开这出其不意一脚的了。
樱花樱子吓的闭上了眼睛。
要是被这一脚本踢中胸口,不死必伤。
陶振坤有还有的机会吗?
那两个侍女,对大当家的突然偷袭,她俩也是不敢开枪的了。
季风荷也似颇感意外而愕然。
再看陶振坤,他左手下挡蔡九寨的脚,借助前倾之势,右拳直击蔡九寨的面门。
结果,躲闪不及,腮帮子被拳打中。
甩头时,蔡九寨后退几步,没有摔倒。
陶振坤双脚刚一落地,身体又是前跃,直扑蔡九寨,一招锁喉,便把蔡九寨给控制住了。他想把蔡九寨当作人质,那样他和樱花妙子离开这里就多了胜算。
这惊心动魄的刹那间出现的情景,令人简直发懵。
“放开大当家的,不然我打死她!”巫虹用枪顶在了樱花妙子的脑袋上。
这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陶大哥,不用管我,我——你——”
“闭嘴!”
曹钢和吕品上前把周鸿缈给搀扶了起来,他的肋条骨真是断了,脸上在冒汗,拂尘早已撒了手,样子狼狈。
比他还狼狈的是抡到蔡九寨了,脖子被人给掐住了,只要用力,喉管就会被五指掐断。
蔡九寨的嘴角在流血,人也吓傻了一般。
季风荷颦蹙了一双秀眉,变成了冷美人。
陶振坤只好松了手,说道:“大当家,得罪了!”
蔡九寨朝地上吐了一口,除了了血还有两颗牙齿。他恼羞成怒,气的哇哇怪叫,猛地拔枪在手。
“我毙了你!”
季风荷手里的茶碗在石头上“啪”地一声粉碎。
“你当我的话是在放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