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听江外婆说不要自己鸡蛋的话,心下没好气的啐了口:老不死的!关你屁事!
心下虽这么想,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江外婆是江痕的外婆,她可不敢轻易得罪!
丁美想,既然不想帮自己女儿找好工作,那这鸡蛋也没必要给了,这几十个鸡蛋她拿出去还能卖点钱呢!
想着,丁美便把装鸡蛋的篮子拎在手里,嘴里说:“既然夏夏不爱吃鸡蛋,那我改天再送些别的过来。”
林一夏说:“不用了,我不缺吃的。”
丁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仍不死心的说:“是啊,夏夏有出息了,你妹妹在家也没工作,你那要有好工作记得帮你妹妹留意啊!”
林一夏也不说话,压根不搭理丁美。
丁美见女儿工作的事没戏了,便开始给林屹使眼色,让他提钱的事,她打定主意今天绝对不能白来一趟。
林屹的脸涨得通红,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知道,给林奶奶出一半的棺材钱是他这个儿子应尽的义务,他要开口要这钱,他的良心上根本过不去。
丁美见林屹不说话,狠狠的瞪了林屹一眼,在心里骂了句:窝囊废!
看来这事还是得自己出马!
想到这,丁美突然抽泣起来,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江外婆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林一夏和江痕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瞧,丁美又要出幺蛾子了!
丁美边抹眼泪边说:“夏夏,是这样的,婶婶也不瞒你,这些年,婶婶家的日子很不好过,你那个弟弟不争气,出去打工两年了也没见到他拿回家一分钱,还要我和你叔叔时不时的贴补钱给他用,你妹妹也没个正经工作,我和你叔叔做小本生意,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而且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
林一夏、江痕还有江外婆都不做声。
丁美又说:“你看,能不能把当初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和你叔叔出的钱还了?要不是家里实在困难我也不和你张这个口,前段时间你叔叔进货还赔了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屹也不再顾忌什么了,附和着点头说:“对啊,夏夏,叔叔家里实在困难,想给你妹妹学门手艺都没钱。”
林一夏心里冷笑一声,她没想到丁美这一家子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竟然真的找她要奶奶的棺材钱。
要换作以前,林一夏早就开口骂人了,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何必呢?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对付丁美这种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林一夏故作不解的朝丁美开口问:“我没听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钱?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奶奶生病住院的时候,你连去都没去看奶奶。”
这话好像一记隐形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丁美的脸上,林奶奶生病住院你去都没去,你还好意思提你出了钱?出没出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啊?!你当人都是瞎子啊!
显然,丁美心里是没数的!
丁美脸色一滞,眼泪掉的更凶了,“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内情,你奶奶生病那会我太忙了,压根抽不开身,你弟弟在学校里闯了祸,和人打架,把人脑袋砸伤了,我赔了好几千,我摊上这么个儿子,实在没办法。”
林一夏在心底冷笑一声,说:“我还是没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钱。”
丁美一咬牙,赶紧说:“你奶奶的棺材钱啊,当时我和你姑姑一人出了一半,按理说,本来是我们三家平摊的,当时你小,我就没和你算这个账,现在你出息了,肯定也不在乎这么点钱了,你看你能不能把你家应出的那部分出了。”
此话一出,林一夏还没说话,一向性格好脾气好的江外婆忍不住开口了,她气的嘴唇都在微微的哆嗦着,“丁美,做人要凭良心,你妈在世的时候可是把她的房子留给你们家了!她死了,你给她出一半的棺材钱你都不愿意,你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吗?”
丁美说:“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也不是不出钱,只是本来就是三家平摊的事,我现在家里困难了,夏夏有出息了,把她的那份钱出了不应该啊?”
江外婆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你是夏夏的长辈,竟然和夏夏争这个钱!”
丁美说:“我也没和她争,就是就事论事,我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实在困难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开这个口。”边说丁美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再困难你也不能和夏夏争这个钱啊!”江外婆实在生气,生气的同时心里又更加心疼林一夏,摊上这么个仿佛吸血鬼一样的亲戚,难怪她当初会离家出走。
林一夏走到江外婆身边,伸出手轻抚着江外婆的后背,轻声安抚着她。
江痕那双夹杂着些许蓝绿色光芒的眸子看向丁美,丁美瞬间如遭雷劈般被他看得浑身抖了抖。
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要嗜血一般。
“我,我只是说棺材钱平摊,这,这说到哪都占着理儿。”丁美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痕冷冷看着她,“现在,你们给我从这里离开!以后,不准再踏进来半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丁美是见识过江痕的厉害的,她们一家三口加起来也不是江痕的对手,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绝对讨不到一丁点儿好,索性先走为妙,走之前还不忘拎走她那一篮子鸡蛋。
走到门边的时候,林一夏叫住了丁美,她看着丁美,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说的对,奶奶的棺材钱我理应出一份。”在丁美窃喜的时候,林一夏的下一句话又成功的破碎了丁美的美梦。
林一夏说:“当初姑父帮我给了我应出的那一部分,所以我会把钱给姑父,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
胜利镇一般老人去世,都是儿子料理后事,棺材也是儿子出钱买,林奶奶有林峻和林屹两个儿子,棺材的钱就应是两个儿子一人出一半,当初林奶奶去世,因为林峻坐牢,林一夏还小,根本没钱。丁美又不愿意一个人出一整个棺材的钱,所以林岫家出了另外一半棺材钱,现在林一夏说把她应出的那部分钱还给林岫家是无可厚非的。
最后,丁美一家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丁美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她来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她觉得要么可以给她女儿弄个好工作,要么从林一夏那弄点钱过来,谁知彻底撕破脸了不说,反而让林岫家白捡了便宜!
林一夏安慰了江外婆许久,哄着江外婆去房间休息了,江痕抱着林一夏,两人坐在沙发上。
江痕开口:“我可以让他们离开胜利镇。”
这个他们指的是丁美一家。
林一夏摇了摇头,“没事,在我的心里,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亲戚,我也没有这样的亲戚。我只需要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
江痕握住林一夏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林一夏心里一暖,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以前小的时候,林超趁我不注意把我养了好久的一条鱼烤了吃了,我特别生气,跑到他家在他家的电饭煲里倒了好多泻药,让他们一家人拉了一整天。”
江痕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林一夏的额头:“看不出夏夏还挺坏。”
林一夏皱皱鼻子:“那是自然,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别得罪我啊。”
江痕说:“不敢不敢,我疼爱还来不及呢。”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林一夏觉得心里的气顺畅了很多,她吐了一口气,说:“明天我们去看看我姑父,我表姐买了双鞋让我给我姑父。”
江痕伸手摸了摸林一夏的脑袋:“好。”
中秋节之后,江痕和林一夏回到了北京。回去之前,两人又和江外婆提让江外婆去北京和他们住一段时间,江外婆没答应,她还是那句话,年纪大了,不想四处奔波了,胜利镇住的挺舒服的。
对此,江痕和林一夏也没有勉强,林一夏想着抽空多回来看看江外婆也是一样的。
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吴唯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和吴唯一起的,还有尹虹。
吴唯因为林一夏和他提过尹虹,而且林一夏隐约的有种想把尹虹介绍给他的意思,吴唯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因为尹虹有些胖,又不漂亮,不符合吴唯心里的女朋友的标准。
虽然心里说着不行,可是吴唯却因此注意上尹虹了。
因为一个是江痕的助理,一个是林一夏的助理,所以,吴唯和尹虹在工作上还是经常会接触到,尤其这段时间江痕和林一夏回老家了,吴唯和尹虹两个助理因为工作的缘故,接触的更频繁了。
接触多了之后,吴唯发现尹虹这个女人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长的不漂亮,还有些胖,但是人倒是挺善良,有一次吴唯和尹虹忙完一起出去吃饭,经过天桥看到一个老人跪在地上乞讨,尹虹二话没说就拿了十块钱放进那个老人面前的碗里。
吴唯对此挺嗤之以鼻的,他说:“你不知道这些人都是骗子啊,你还给她钱?你知不知道她比咱们有钱多了,网上说这些乞讨的人用乞讨行骗的钱在北京都买了好几套房了。”
尹虹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哀伤,她说:“我知道,她有可能是骗子,可是我没办法不给,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外婆。如果我外婆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希望能有人和我一样能向我外婆伸出援手。”
吴唯听了尹虹的话,心里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动容。
之后的相处,吴唯发现,尹虹这人优点挺多的,做事勤快,不偷懒,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挺细心,好几次货物的数据对不上,都是尹虹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两人下班,吴唯开车送尹虹回去,尹虹下车的时候,吴唯叫住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递给尹虹,“这个送你。”
她接过去一看,是一支润唇膏。
吴唯故作不在意的说:“昨天见你嘴唇干得都爆皮了,我就想起来我上回买了支唇膏放在家里也没用,还没拆封呢,你试试,当时买的时候那人说挺好用的。”
吴唯才不会说昨天他看尹虹嘴皮干的厉害,下班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把车子开到屈臣氏专门挑了支最贵的润唇膏。
尹虹:“……”
吴唯道:“你回去吧,明天见。”说着,吴唯将车窗关上,发动了车子。
尹虹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尾,手里拿着那支润唇膏,觉得自己简直有病,竟然被一支放在家里很久忘记用才拿来给自己的唇膏感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