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国拍了拍身边的陶罐,发出的闷响说明陶罐里面被装满了东西,这让他有些惊喜。刚才从冥室出来,里面金银珠宝堆积成山,想必埋在这的老皇帝弄了不少陪葬品,既然拿东西是死,不拿东西还是个死,朱念国干脆就豁出去了,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把陵墓里搜刮一番,然后炸条路出去,这样至少死得不冤枉。
大家本就是些活在刀口浪尖的军人,朱念国把想法说出来以后大家也没什么异议,反而有了不少斗志,现在他们的炸药还算充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念国叫两个身手敏捷的爬上陶罐看看里面装得满满的是什么。
这陶罐罐口离地面有一人多高,人站在地面上看不到里面。罐体呈橄榄型,很普通的形状,不过罐子表面画有很精美的图案,仔细看发现分放耳室四个角的陶罐上画的分别是一年四季的景物,想着这四个罐子应该是一套的。
朱念国正看着陶罐上的花纹出神,爬上罐体上面的人突然惊叫一声,然后他人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拽进了陶罐。
在下面托住他的人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腿死命的往外拉。
在旁边的几个人看着不对也过来帮忙,可是这么多人的力气居然没能把人救下来,吸进陶罐的人嘶叫着,身体像折尺一样挂在陶罐边上,上半身已经没入了罐子里,只剩腰部以下在外面,他的声音像是裹在被子里发出的,闷闷的,听着都让人透不过气来,大家不敢松手,用力的抓着他的腿,他剧烈的抽搐着,像垂死前的挣扎。
突然,大家感觉吸住他的力量瞬间消失了,赶紧一鼓作气把他拉了出来。
可惜已经太迟了。
朱念国看着躺在地上的部下差点呕吐出来,几个受不了这种刺激的人已经跑到墙角吐去了。
拉出来的人已经断了气,他的上半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像是被酸融过一样。
他的头融化得最严重,头皮已经不见了,耳朵掉了一只,脸上更是惨不忍睹,恐怕就算他母亲来也认不得这是她儿子的脸。身上肌肉零落的掉着,没融化的内脏流了一地,肠子里漏出来的粪便散发着阵阵恶臭。
朱念国忍着吐,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一来是对死者的尊敬,二来是不想看到同伴的惨状,毕竟是他下的命令间接害死了他。
大家谁也没说话,如果之前燃起了一点斗志的话,那么现在所有的斗志都被浇灭了。
朱念国骂了句:“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就叫人给他垫垫脚他好爬上去,几个人已经被刚才骇人的场面吓到了,都不同意他冒险,朱念国火了,骂道:“别唧唧歪歪的,这是命令!谁敢反对老子就毙了谁!”
大家没作声也没动作,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衣服下露出的两条腿,似乎是他们不希望再有同伴死去的抗议。
朱念国当了很多年的军人,火气大,这一下他气晕了头,拽了个人到陶罐旁边,掂着他的大腿朱念国一用力就爬了上去。
陶罐里哪里有什么陪葬品,满满的装着油脂状的东西,油脂面上还漂着刚才自己部下的头皮,朱念国看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叫下面的人递了根撬棍上来,朱念国拿着撬棍□□油脂里用力搅动了一下,油脂很稠,朱念国用了很大力气才搅动它,下面的油脂被搅上来以后恶臭马上扑鼻而来,撬棍带上来一团像头发的黑色东西,朱念国不敢把上半身探进去,就着撬棍搅动了几下想把那团东西拨开。
拨了几下,被油脂浸成团的头发被拨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被泡得变形的女人的脸,她眼皮半垂,肤色蜡黄,但是嘴唇却是鲜红得欲滴出血来。
朱念国吓得赶紧把撬棍扔了,难道这是古代陪葬的奴隶?经过这么多年密闭的放置,她们的肌肉里的脂肪就变成了油脂保存了下来,这么一大罐子的尸油,得塞多少人进来。
既然是尸油,那刚才差点掉进来的部下又怎么会变成那副惨状,朱念国胆怯的瞟了一眼漂在尸油面上的那张脸,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周围,甚是诡异。
没发现什么异常,朱念国扶着罐沿准备下来,对于那张脸他还是有点忌讳,不敢正眼看,只是不时瞟上几眼,虽说是已经死了很久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朱念国就是觉得邪气得很。
算盘子问:“老朱,罐子里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殉葬的奴隶而已。”
朱念国边说边从陶罐上跳下来。他头发根都被汗水浸湿了,用手背擦擦汗,脸色有些苍白。
算盘子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绕着根黑色的丝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朱念国被他一问也觉得奇怪,看着手腕上的黑色丝线表情骇然,这哪里是什么丝线,这明明是一根女人的头发。
朱念国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用力把头发扯下来甩掉,他刚才明明没有把手伸进罐子里去,怎么可能会缠上女的头发。
这里越来越不对劲,朱念国对算盘子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马上走。”
话音一落,身后又传出惨叫,之见站在陶罐旁边的一人,颈子上突然被陶罐里伸出的头发缠上,他惊叫了一声,还没有做出反抗就咽了气。
几个人呆立在旁边,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所惊呆,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尸体被那沾满油脂的头发缓缓拖入陶罐。
朱念国先回过神来,拔出土壳子朝呆愣住的几个人叫:“妈个老子,还不快跑,都想去罐子里狗刨不成!”
被他这么一吼大家才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这个时候大家也不管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只管朝着门口跑。
算盘子跑了几步叫道:“糟了,装炸药的包还在耳室里面!”
朱念国骂了一声:“你们先走,我去拿!”说着他转身跑回了耳室。
陶罐里的头发密密麻麻的开始往外延伸,像有章鱼的触角一般,朱念国暗叫一声“我的娘啊”,远远的他看到装炸药的袋子丢在墙边,还没被头发碰到。
他矮着身子跑过去把袋子往肩膀上扛,正要往外跑,脚上的阻力让他打了个踉跄,低头就看见一缕沾着尸油的头发缠上了他的脚踝。
朱念国顾不上尸油恶心,用手想把头发扯开,可是他一动,那些头发就像有生命一样全朝他围了过来。
如果被缠上那还得了?
眼看又一缕头发就要缠上自己的腿,朱念国一急,拿火把就朝延伸过来的头发烧去。
头发本来就可以燃烧,更何况是沾着油的头发,朱念国拿火把凑了过去,那些头发碰到火苗就马上燃烧起来,火沿着头发一路往陶罐里烧去。
见这招有用,朱念国大喜,背着炸药就准备往外跑追上算盘子他们,谁知算盘子和之前跑在前面的人又从另一个门里跑了进来。
“老朱?”
算盘子看到朱念国时吓了一跳,再看到这里正是自己之前离开的耳室,更是吃惊,喃喃道:“我的娘哎,咱们居然又绕回来了!”
朱念国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可是这里就三条路,一条是他们从冥室过来时走的,一条是之前算盘子他们跑走的时候走的,还有一条就是算盘子此刻跑回来的,这就是说他们又回到□□了。
火沿着头发一直烧,转眼间就将陶罐里的尸油引燃,陶罐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像一个人又像是几个人在叫,听得朱念国毛骨悚然,陶罐里冒出阵阵黑烟,伴随着恶臭,把耳室里弄得乌烟瘴气。
耳室里还放有另外三只大的陶罐,里面装的可能也是尸油,如果都烧起来那大家全得完蛋。朱念国见事到如此,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如果再不炸条道出去,恐怕他们不被火烧死也得被烟活活熏死。
他赶紧叫大家跑回墓道挨个儿敲墙壁,由于不知道墙那边是山壁还是有墓室,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判断在哪里放炸药,他们的炸药不算多,不能白白浪费掉。
大家一路敲打,走了约两百多米终于墙壁敲击的声音变响了,说明墙那边可能是空的,朱念国把炸药准备好,这里没有冥室那么坚固的玉门做支撑,炸药的量必须严格控制,别把整个墓道炸塌了才好。
墓道里没有地方藏身,朱念国只有带大家尽量在离爆破点远的地方点燃引线,一声巨响以后,墓道壁上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家顾不上等扬起的灰尘沉淀就往洞口里钻。
耳室里阵阵凄厉的嘶叫仍在继续,声音在这四处都是墙壁的地宫久久不散,朱念国顾不上听这些了,拿着火把在新炸开的墓室里环顾了一圈,里面摆放着不少架子,架子上放置着很多像酒罐一样的容器,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他没叫人去探酒罐里的东西,而是绕道走,现在他们的人所剩不多,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朱念国数了下人数,6个人,损失了将近一半了。
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沉默的走在前面,出了墓室以后他们顺着墓道一路往前走,途间经过几间墓室,可是里面都没有可以拿的东西,也没有看到皇帝的棺椁,这让朱念国很是泄气,看了眼快要熄掉的火把,他从背着的袋子里拿了根出来换上。
“再没找到主墓室,我们只能想办法出去了。”
朱念国的话让大家沉默了很久,半晌才有人说了一句:“那死掉的兄弟们怎么办?”
一句话让朱念国很是难过,他用力吸着嘴里的烟,没答话。
大家沉默的继续往前走,气氛压抑。
走过一段狭窄的甬道后跟之前发现冥室时的情况一样,他们进入了一间很大的墓室,巨大的包金门就这么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朱念国上前用火把把包金门仔细的看了个遍,最后目光停留在门上那把双头龙的锁上。
那是一把黄金打制的锁,锁上盘踞的龙居然有两个头,两个龙头相望,雕刻得栩栩如生,朱念国看着锁赶紧叫算盘子也来看。
算盘子到底是这方面的行家,只看了一眼就惊道:“难道之前的冥室是假的,这才是真正的冥室?”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来这回他们才是真的走对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