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总喜欢搞一些形式主义的文艺汇演的活动,每次上台表演的学生都是固定的那么几个人,程望舒也不幸成为其中之一,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想跳舞,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跳,单纯的不想在这样的舞台,当做表演跳给大家看,又没有办法不参加,所以选了个大合唱。”关于这样的理论,陈诗铭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宋然,你们班有报名文艺汇演么?想来你们既是高三,又是重点班,也没时间参加这种活动吧。”
“我们班有人参加,但是我吧没参加。你要跳舞么?”宋然对于看程望舒跳舞还是有点兴趣的。
“没有,我去参加了大合唱,你会去看么”
“看情况吧。”大合唱?听到这样的回答宋然的心里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有趣的紧。
“哦,那好吧。”
“对了,我们班从下周开始就开始上晚自习了9:30放学,不用等我放学了。”
“是强制的么?”
“不是,自愿的,我们学校每年都有这样的传统,高三年级的学生可以自愿留下来上晚自习。”
“是这样啊......”果然学霸的世界跟我这种中等生还是不一样的。
“望舒。”
“嗯?怎么了?”
“你有想过去哪里上大学么?大学上什么专业?”
“嗯,还没想好,我文化课成绩与不太好,艺术生大概就是那些艺术院校,但是我父母不想我离家太远,至于专业的话,舞蹈表演吧,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准备联考和艺考了。”
“你那?”
“我想学医,妇产科。”
“哈!你一个男的去做妇产科医生,我怎么就理解不了你们这种学霸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呐?”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啊?”
“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要能离我父母远一点就行。待在他们身边快喘不过气了,我妈连我的日记本都要翻出来看一看,美名其曰:我是你妈,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还不能看看么。”
“如果觉得不开心,你可以跟我说说出来的。”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同情和怜惜让程望舒的自尊心受到的打击,“我什么时候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人了。”程望舒倔强的想着。
“没有啊,哪里有什么不开心啊。我回家了,肚子好饿。”程望舒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然后飞快的跑回了家,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街上。
谁也不知道程望舒是怎么想的,当他说出来可以跟他说说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的程望舒,眼泪差一点就从眼眶里跑出来了,可是在眼泪就要滴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她硬生生的憋回去了,转而换成笑容满面。
程望舒从楼梯间的窗户里向外看,正巧碰上了他看向她的眼神,又是这种略带怜惜让人讨厌的神情,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股火,便扔下他的眼神慌忙的逃回了家里。
宋然站在楼下碰上程望舒眼神的那一刻,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个女孩总是用着最美的笑容,最明亮的眼神看着她,她在她的周围竖起一道墙,是他怎么也穿不过去的墙。
“我和你爸爸下周去一趟哈尔滨,给你爸爸看病。”
“好,我去舅舅那里住么?”
“不用,你奶奶说来家里陪着你。”
“就奶奶自己来么?爷爷那?”
“不是那个奶奶,是你亲奶奶。”
“哦,好。”程望舒低着头扒拉着饭,不敢接话,不敢对所有的安排有任何的异议。
父亲已经病了半年多了,身上起黄豆一样大的疹子,期初只是几个小疹子,有些痒,后来满满的长满了小腿,父亲经常半夜起来抓,抓到腿上的皮肤溃烂,血肉模糊,大概是病折磨的,父亲的脾气也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
一周后,奶奶如约来到家里照顾程望舒,她一向挑嘴,虽然奶奶的饭做得不算难吃,但是还是吃的不习惯,所以吃的比较少,为了保持身材,零食也不太敢吃。
因为从来没有跟奶奶这样两个人相处过,所以也没什么话说,吃过晚饭后就回卧室去学习了。
“咚咚----”
程望舒回头看见奶奶端着一杯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牛奶。
“望舒,我看你晚饭吃的也不多,所以今天去超市买了点牛奶。”
“谢谢。”程望舒头也没抬的接过牛奶放在桌子的一边。
听着这个老人小心翼翼的退出的房间,又小心翼翼的关上的房门,程望舒的心底涌起几分嘲笑。不禁想起如果是外公在的话,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一定坐在我身后的床上拿着一本书看着,然后发出超级响亮的呼噜声......她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温和许多,可能这是她所有记忆里最温暖的一段了吧。
等程望舒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了,程奶奶坐在床上对着电视睡着了,她才发现电视被设置成静音,大概是怕电视声音太大吵到她学习吧。
看到这一幕,再多埋怨的心,也被温暖了一下。
“望舒,你出来了啊!准备睡觉吧!”
“不用等我的,你累了就先睡吧,还有这个房子虽然是租来的,但是因为是学区房,所以隔音做的还算不错,你晚上看电视正常放声音就可以,而且我学习的时候会带耳机,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没再听她说什么程望舒便转身回了房间。她没发现她的语气里暗暗的添了几分的关心。
“宋然,我觉得我现在在家住着好像住旅馆一样。”程望舒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不一会手机短信的铃声就想起来了,他总是这样,我打给他的电话一定是响铃三声之内接,发过去的短信,就算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也会回复我一句“我很忙,一会说”。这样想着,程望舒的心里总是觉得这个男孩很好,很优秀。
“怎么了?有人照顾不是很好么?”
“说是我奶奶总共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刻意的讨好让我觉得特别别扭。”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如果睡不着就起来背背英语单词或者课文。”
“你个变态,我去睡觉了。晚安。”被宋然这一段打趣,程望舒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孩子,还能依稀看出程望舒的样子,“好久不见了那。”
第二天起来的早餐做了尖椒炒肉和米饭,能看出来这个老人是特意留意过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吃肉,但是程望舒早餐一向吃的不多,只稍稍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以后早上不用专门帮我做早饭了,把昨天晚上的剩菜热一热就行。”
程望舒无视她的脸上的失望,便解释道:“我早上起得晚,一向没什么胃口吃饭,不用那么费事。”
“没关系,这么多年也没照顾过你,做个早饭不费什么事的。奶奶的饭你吃不习惯吧,给你点钱你饿了就自己买点吃的。”说着她将一张崭新的100元钱塞到程望舒套的口袋里,便转过去收拾碗筷。
“我妈给我留钱了,够用的。”
“那就当成奶奶给的零花钱。”
“那好吧,等我爸妈回来,让爸爸还给您。”
“望舒,如果是你外公给你钱你也会计算的这么清楚么?”这个老人的语气里的失望和难过让程望舒觉得很不舒服。
“您想多了,您跟外公不一样,而且外公在的话......”剩下的话程望舒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便拿着书包跑了出去。
“四哥,你折了这么多星星是为了四嫂么?四嫂是哪个学校的啊”
“不是咱们学校的,是二中的。”他叫凌岳,是个看起来有点“娘气”的男孩,瘦瘦的,说起话来也文文弱弱的,戴着厚厚的眼镜。
程望舒不喜欢跟这样的男孩交朋友的,总觉得这样的男孩少了一点男孩子的阳刚之气,但是凌岳是个很特别的男孩子,对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对程望舒这个另类也总是笑呵呵的,不由得让程望舒也对这个男孩添了几分喜爱。
“他们在干什么啊?我看咋都在这叠星星啊?”
“四哥说要给四嫂准备圣诞礼物,大家看着有意思就都拿起来一起叠着玩,你也一起啊!”陈诗铭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一部分。
“哦哦哦,好啊好啊!”
程望舒的政治其实学的还是不错的,但是可能是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哲学这一部分就好像陷进莫比乌斯环一样,既不知道出口,也找不回来时的路。
“不光是哲学,好像我的人生也是如此,我坦坦荡荡的走在路上,望不见路的尽头,回头也仅仅是白茫茫的一片。”程望舒常常这样想着。
“程望舒,来这题选什么?”
“啊!哦,选二号B。”
“好,以后程望舒做的哲学题可以作为错误答案排除。”这样的一句话引得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程望舒也觉得十分有趣,因为已经哲学这一部分的选择题似乎就没有做对过。
“我们来看一下啊,它的问题是下列关于相对静止的说法正确的选项是?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辩证唯物主义运动观认为,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事物,只有永恒运动着的物质。”
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光线反射到眼里的样子,但是光线反射到我们眼睛需要时间,所以我们见到的太阳,是8分钟之前的太阳,见到的月亮,是1.3秒之前的月亮,见到1英里之外的建筑,是5微秒之前存在的,即使你在我一米之外,我见到的也是3纳米秒以前的你。我跟你中间总隔着这短短的3纳米秒,我总也追不上这短短的3纳米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