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梓芸宫回来,铁山便不在土屋看守玉曼荷了。玉曼荷想他应该是回地牢了吧。可能是盛云卿觉得她不会逃跑,也可能是那个东临将军的授意。她记得铁山曾跟她说过,东将军对她特别留意,不然上次杨石三之徒就要得逞了。
既然院里无人,玉曼荷便放心大胆的练起舞来。白日洗衣时她已在脑海里将花仙舞的动作跳了几十遍,现在跳起来自然是娴熟,只是动作的美感欠佳。
“咯咯咯。”
盛云惜不知何时来的,躲在树后捂着嘴笑。
“五公主?”玉曼荷赶忙收了动作,想着刚才的囧状定是被盛云惜看个一清二楚了。
盛云惜笑着从树后跑出来,见玉曼荷垂头丧气,尴尬莫名。
“我跳的很难看吧?”
盛云惜毫不遮掩的点点头:“嗯,玉奴姐姐,没想到你美若天仙,跳舞却这么难看。”
要不是因为她是五公主,玉曼荷应该早就掐她的脸了。连个小孩子都看出她跳的难看,还如此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便厚着脸皮辩解道:“因为我自小舞枪弄棒,这些柔美之姿我便拿不准了。”
“不过,这舞式看起来很美。好像是这样。”说着盛云惜就回想着玉曼荷的动作翩翩舞动起来。
没想到盛云惜跳起花仙舞来竟然有板有眼,像模像样。玉曼荷惊的结结巴巴道:“公主,你,你怎么会”
盛云惜得意的转了一圈:“我很小的时候沈王妃就请舞姬教我跳舞了。她们都说我很有天分呢!我方才看了一会,只记得这几个动作,若是都看过,整支舞都能跳来呢!”
玉曼荷正自苦恼无人可指点她的舞技,没想到五公主就来到了眼前。也许是老天助她。只是她若开口请求五公主教她,是否有些僭越了?
她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却见盛云惜已拿了墙角一支木棍比划起来。
“玉奴姐姐,你现今还舞枪弄棒吗?”片刻后盛云惜又惋惜道:“可惜卿哥哥不让我学。虽然彻哥哥偷偷教过我,可是他现在又不在府上了。”
玉曼荷一下有了主意。她又拿了一支木棍,当下便耍了一套剑法。只见她挥剑如风,剑气逼人,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盛云惜看的呆了,等她一收剑便追问道:“玉奴姐姐,这是什么剑法!”
玉曼荷道:“这叫流星飞雨剑。这套剑法动作绚丽,刚中带柔,又不是很难,尤其适合女剑客。”
盛云惜满怀期待的问道:“可以教我吗?”
玉曼荷微微一笑。五公主果然上钩了。她特意选流星飞雨剑果然没错。
见她不说话,盛云惜便央求道:“好不好玉奴姐姐,你就教我嘛!不如这样,你教我舞剑,我教你跳舞怎么样?”
玉曼荷故意磨蹭了一会,装作为难的样子道:“那好吧。”
盛云惜喜出望外,拿了棍子拉开架势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就这样,每日从浣衣处回来,她都先教盛云惜流星飞雨剑法。随后盛云惜便教她跳舞。因她抱着为莲蓬报仇的信念,加上每日勤奋苦练,舞姿有了很大进步。不过她每日在寻芳院仍是装作僵硬死板的样子。
距离建城日已不足一月时间。她一定要在庆祝大会上一鸣惊人,死死压住景雨真的风头。至于日后会遭到怎样的报复,她不去想,也不在乎。
-
盛云彻离开北辰数日,一路游山玩水,肆意人间。不知不觉便到了罗城。
罗城是北辰属地,地处北辰、西琅和内城的交界,是一个多地多族融合的地方。盛云彻觉得新鲜,便打算多留几日。
他在同福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随后便下楼要了一桌酒菜。
“小二,给我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他把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小爷我不差钱。”
小二眉开眼笑的收了银子道:“好嘞客官。马上就来!”
他刚刚坐定,门外便进来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对小二道:“小二,给我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盛云彻一听不禁偏头看向那女子。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
小二端来一壶酒,几碟菜,盛云彻小酌一杯,心道这酒果然不错。
不一会儿,便听得门外喧哗。从门口望出去,是几个公子哥围住了一位妙龄少女。打头的一个道:“姑娘,我见你一个人闲逛,了然无趣,不如与我们进这酒楼同桌共饮。”
那女孩子吓的哆嗦道:“不,不必了。”然后转身要走,却被另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那公子仍嬉皮笑脸道:“在下罗城邹良杞,有意结交姑娘为友,不知姑娘能否赏光?”
那女孩子哪敢回答,只是一个劲摇头。
邹良杞身旁一男子怒道:“姑娘,我们邹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盛云彻见这几个公子仗势欺人,手悄悄捏紧筷子和酒盅。
旁边有人赶上前来劝道:“邹公子,既然这姑娘不愿意,您也不要强迫了。来,我请您去酒楼吃酒。”
邹良杞一抬手把那人推了个趔趄:“你滚开。”又对那女孩子道:“今儿个你就非得陪我喝上一杯。”说罢便伸手搭住女孩子的手腕。
盛云彻看不下去了,正欲掷出一根筷子,门里突然飞出一个酒盅,正打中邹良杞的手腕。
邹良杞捂着手腕,四处张望,气急败坏道:“是谁这么大胆!”
盛云彻顺着筷子掷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方才那戴斗笠的女子。她已摘了斗笠放在一旁凳子上。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甚是俏丽。
盛云彻第一眼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好似哪里见过。不过转念一想,天下漂亮女子大同小异,定是自己美女见得多了。
邹良杞也顾不得许多,又伸另只手来拉扯那女孩子。盛云彻意欲再出手,却见身旁那女子已经直接飞了出去,一把拧住邹良杞的腕子反扣在身后。
“哎哎哎,疼!疼!”邹良杞身子疼的都扭曲了。
“你这臭”
另一男子见状一边骂着一边上前来动粗。却不想话没说完就被那女子打了个大嘴巴。这下力道之大,直接把那男子打进了酒楼里。
没想到这女子功夫了得,真是女中豪杰。盛云彻已完全被她吸引。
“小心!”
邹良杞身边另一位男子从女子背后袭来。盛云彻飞起一脚把条凳踢出去,砸在那男子身上。
再看这女子拧着邹良杞的手腕在他背上一个翻身,一脚顺势踢在那男子身上。那男子哎呦一声坐在地上,退出好几丈。
这眨眼工夫,女子便轻松把这几个男子打的嗯哼哎呦了。
“你,你给我等着!”邹良杞撂句狠话,便和几个跟班的一瘸一拐的撤了。围观的百姓这才鼓掌叫起好来。
女子回到酒楼,小二上了酒菜,又心有余悸道:“姑娘,你可捅了马蜂窝了。适才那个邹公子可是罗城邹将军家的小公子。他横行霸道惯了,可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你可当心些吧。”
那女子却淡然道:“我吃完这顿酒饭便离开罗城了,怕他作甚?”说罢匆忙扒拉几口饭菜,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盛云彻见她要走,心想自己方才出手相救,与她也算并肩作战,她怎么也要谢一声,顺便通个姓名。不料她竟无动于衷。他便厚着脸皮凑上前去:“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反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北辰”他刚想说出自己名姓,又迟疑了一下道:“成风。”
那女子却不屑的笑笑道:“成公子,这怕不是你的本名。”
盛云彻一愣。心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那女子又道:“但凡说起名字都是脱口而出,哪有你这样迟疑的。不过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真名假名亦无所谓。告辞了成公子。后会有期。”
她匆忙步出客栈,似乎急着去赶路。盛云彻追出去问道:“姑娘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
女子边走边道:“容佳。”
“容佳?”盛云彻再张望,容佳已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天下如此之大。若此一别,可能再无相见的机会。盛云彻飞奔回客栈,收拾了东西便追着容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