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牵着马的小厮已在玉府门前等候。翠儿托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前,对盛云卿道:“盛公子,你真的要走?既然你不知去处,不如就在府上住着,翠儿定把你当玉府少爷一般侍候的。”
盛云卿道:“我有我该去的地方,有我该做的事。”他抓过包袱,回身一跃上了马背,高喊一声“驾”便驰骋而去。玉曼荷送他的荷包挂在他的腰间上下颠簸着,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翠儿的视线里。
翠儿又站了半天,这才抹抹眼泪回到了西客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包银子,上面有张字条。她虽不识字,却认得自己的名字,那上面写的是翠儿。想必是盛云卿留给她的了。再看盛云卿那日和小姐写的字,不知为何那纸上缺了一块。翠儿又哭了一把,这才把东西收起来。
转眼已是七月十八,这日严家吹吹打打,送了许多定亲之礼过来,玉府也把玉曼荷亲手所做的绣品作为回礼送与严府。凌采薇得知今日是严若枫和玉曼荷定亲之日,故意在晚上把严若枫召了来。
见了面她自然是百般温柔,不料严若枫却不甚热情,刻意躲避。凌采薇心中不满,却故作委屈道:“我知你心里没有我,只有那个玉曼荷。可怜我如此真心,以身相许,如今你们定了亲,你便如此待我,日后若成了婚怕是根本都记不得我了!我也只有找哥哥做主了!”
自那日盛云卿警告他以后,严若枫本来心中就有所惧怕,听她说要告诉凌王,更是胆战心惊了,急忙好声安慰道:“采薇,你知我心中是有你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不从。况且她是玉主,凌王也要敬让,若是告知凌王,只怕他也没什么法子。”
凌采薇靠在严若枫身上啜泣道:“若枫,人家只求能留在你身边,哪怕做个丫鬟也愿意。这女人就如此不通情理吗?”
“这...我...”严若枫不知说何是好。
“若枫,我可以没有名分,但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不如这样,你和那女人商议,就说要侍奉父母,又要继承父上医堂。那山上本也有药官,你英雄无用武之地。反正玉桐山离得不远,日后你便隔几天上山一次与她相会,其他时间便留在山下医堂。”
这主意倒是不错。严若枫虽对玉曼荷有情,但对玉桐山诸多规矩却不甚苟同,他也不愿长日被困在那山上,便点头道:“如此甚好。想必母上必定欢喜,也可帮我说上几句。”
严若枫心事去了一半,再看凌采薇娇媚万千,少不得又和她缠绵一番,至黎明之时方才悄然自角门出府。
凌采薇的丫鬟上前道:“郡主,您真的甘愿就这样没有名分的留在严公子身边吗?”
凌采薇咬牙切齿道:“不过是权宜之计。严若枫,早晚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且说严若枫回家之后便和母上先说了此事。自言不舍双亲孤苦,还要继承父上衣钵,不想长日与玉曼荷守在山上,便定个几日之期,经常相见即可。严母自然乐意,再去严父耳边添油加醋几句,言之若枫孝顺,自古也无妇唱夫随之理。且他志向高远,心系苍生,治病救人之时也愿把严家医术发扬光大。严父闻之有理,遂和玉万谦详叙曲折。池父虽不愿曼荷夫妻分离,但亦无反驳之辞,便也同意了,又告知曼荷,曼荷始知若枫之所思所想。
这日玉曼荷约了严若枫于玉府相见。严若枫心中有鬼,知她要谈论此事,又怕她不能应允,故在她面前便不似以前那般坦然自在。
玉曼荷缓缓说道:“若枫,你前几日托父上转达之事我已知晓。”
严若枫以喝茶掩饰紧张,解释道:“曼荷,不是我不想与你长相厮守,只是只是母上身体不好,父上年事已高...”
玉曼荷打断他道:“不必多说了若枫。其实我本也有此意,只是尚未及说明。皆因我身份特殊,已让你让步颇多。若还要让你背上不孝不贤之名,绝非我所愿。”
严若枫闻之心喜,却故作姿态道:“此生得曼荷,若枫已足矣,何来让步之说,皆是我心甘情愿的。”
“谢谢你,若枫。”玉曼荷轻轻靠进严若枫怀里。严若枫怀抱佳人,见玉曼荷之温柔姿态更胜凌采薇十倍,不禁心潮澎湃。
“只是,你有此心思,为何不直接说与我听?何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如此生分了许多。难道你我之间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么?”
“我...”
玉曼荷轻叹一声道:“若枫,我希望日后我们能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严若枫羞愧难当,抱着玉曼荷郑重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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