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梅微笑着听着慈祥和气曹婆婆说话,任由曹婆婆扶着她进屋,撩开帘子进入内屋,笑着摇了摇头。
“她叫大丫吗?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性格差了点!”
“可不是吗?”曹婆婆径直扶着上官静梅,让她坐在破旧的木桌上,顺手将木棍做的拐杖放在一旁,这才从唯一一张掉了漆的柜子上取来药膏,打来了闻了。
“这大丫从小长得水灵,是十里八村少见的美人坯子,她老子娘从小就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也好跟着她过上好日子,那有不宠着娇着的道理!”
曹婆婆边说边把药膏递给坐在床沿上的上官静梅,半蹲着帮她上药,尤其是被破木插伤的左腿,好得七七八八,需要格外的小心。
“二狗子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大丫家看不上他,也没那心思,只是大丫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
上官静梅本就没打算在这村子里落角,只微笑着听巫医絮絮叨叨的唠嗑,闻着药膏的香气无奈的摇头。
“静姑娘也看到了,二狗子能干踏实能吃苦,虽说是孤儿,却是咱村里最能干的男子……。”
‘又会疼人,要是谁嫁给了他,保准一辈子对她好!听说,这药膏是二狗子前些天专程进山,冒着生命危险打了一只熊,进城给姑娘换来的,姑娘好福气呀!’
上官静梅一字不落的将曹婆婆接下来说的话,全在心里重复了一次,这已经是曹婆婆每天来给她上药,必说的一句话了。
话里话外无不是给她和二狗子做媒的意思,可她真心没那意思,二狗子也没那意思,只能一如既往的微笑。
曹嬷嬷瞧着上官静梅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那日静姑娘被二狗救回来,她便瞧出来了,姑娘身上穿着的淡绿色长裙虽然被划破,却是崭新的上好面料,一瞧便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静姑娘的出身一定不凡,又怎么会看上孤儿的二狗呢。
曹嬷嬷将上官静梅的裤筒放下,神色犹豫变成坚定,“静姑娘,老婆子就明说了吧!前些日子老婆子诊出姑娘怀有身孕,日子尚浅,只有月余,就告知了二狗,二狗的意思是,姑娘若是不嫌弃,他就娶了姑娘,也算是全了姑娘的名节!”
上官静梅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直视前方,小手下意识的摸向平坦的肚子,另一只手探向脖子上戴着的墨玉,脑中不停的闪着两个字,‘身孕、身孕’。
她怀孕了,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她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复杂,激动的感激的茫然的庆幸的,可以说是五味杂全难以形容。
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巫医说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从此,她在这个孤独的异世便不再是一个人,她有孩子了。
“哎!”巫医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哎气了,看着呆呆傻傻的少女,那欣喜若狂的模样,看来她和二狗都多虑了。
“静姑娘好好休息,老婆子我明日再来!”
终于回过神的上官静梅十分欢喜,真心的向曹婆婆道谢,随手摸出五两碎银子塞给曹婆婆,算是答谢她一直以来的关照。
曹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收,推却了好几次,“药钱二狗都付过了,不用不用!”
上官静梅硬是将银子塞给曹嬷嬷,“这是多谢巫医这些天的照顾,我是真心感谢您老,银子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曹婆婆见推却不了,这才满心欢喜的收下。
曹婆婆走后,粗布麻衣的上官静梅小手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小声的跟未成形的宝宝讲话,眉眼之中的开心藏也藏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从窗口映照了进来,屋外响起男子沉稳的脚步声。
敏锐的上官静梅静耳倾听,小脸扬起淡淡的笑意,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柱着走了出去。
“你回来了!你先歇一会儿,我马上做午饭。”
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粗汉子,五官明朗四脚强壮,憨厚的抓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笑意盈盈的上官静梅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你伤还没好,我去做就好!”
上官静梅瞧着这憨厚老实的粗汉子,她的救命恩人二狗,不好意思的目光从她脸上略过,急急忙忙走出屋子,朝着同样是茅草盖的厨房跑去。
心中猜到,这二狗今早或者没有上镇上去,而是躲在那里,等曹婆婆给她上好药,又躲了一会儿这才回来。
上官静梅柱着拐杖来到黑却干净的厨房,背靠着门框看着二狗忙里忙外。
她对于二狗这位救命恩人还是很感激的。
不止因为二狗救了她,还粗中有细让曹婆婆帮她换衣服,更因为二狗子从不过问她的过去,甚至知道她怀有身孕,便让曹婆婆暗中说和,为的也是她的名节和孩子的未来,让她觉得二狗是不可多得的可信之人。
“二狗!”
二狗将锅洗干净,舀了两瓢水入锅,低着头‘啊’了一声,算是应答。
“二狗,我想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你可不可以帮我向村长要个路引!”
路引?
二狗一听抬起头来,老实的脸疑惑的看向上官静梅,“你要去那里?最近外面不太平,最近常有人在村子附近晃悠,你一个女子又怀着身孕,不太安全!”
有人在附近晃悠,上官静梅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瞬间站直了身子,认真专注的盯着二狗。
“你说,最近常有人在村子附近晃悠,多久了,什么人,你可知道?”
她顺着河水飘到这里有好些天了,她都快忘记了,她是被人追杀摔下悬崖的,说不定,她那继母和四皇子,或还有其它暗中的人,并没有死心,还有继续找她。
二狗子猛的抬起头,看着目光深邃发亮的上官静梅,略一思索才道,“除了官兵在找人,还有好几拔人,都是骑着马,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约十四岁的年纪,手中都拿着画象,我瞧着好像是你!”
上官静梅紧张的心猛的一缩,如墨玉的目光紧盯着二狗,小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只需要一瞬间,袖口下掩藏的袖箭就会射出。
二狗并不知道上官静梅起了杀心,瞧上官静梅神色不对,立刻摇头摆手站起身。
“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在这里!真的!”
二狗慌张得想上前安慰上官静梅,又觉得不好,只能站在原地举手发誓。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上官静梅紧张的心松了下来,紧握的小手缓缓松开,认真无比的看着着急的二狗。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你也不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二狗一急,慌忙走了过去,十分不解。
“为什么?这里没人会来,除了巫医,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上官静梅淡淡一笑,真诚无比的看着二狗。
“今天一早,大丫来过,听说大丫的父母很爱财,若是大丫告诉了她爹娘,她爹娘又告诉了那些人,不止是我,你也会受牵连。”
上官静梅是利落的性子,拉着二狗子就转身走了厨房,进了简陋的屋子,将自己的包袱取了出来,从中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二狗子。
“你去村长那里办个路引,办不办得下都无所谓,走一圈就回来,我帮你收拾东西,值钱的你等会儿自己收!你一回来我们马上上山,躲一段日子再说!”
说着,上官静梅扯出一块碎花布,将柜子里二狗的衣物全都扔在碎花布里。
二狗虽然老实但却不笨,不明白也不问,拿着银子便出了屋,一路小跑着朝村长家跑去。
等他再回来时,上官静梅已经打包好了衣物,自己的包袱里除了一身粗布衣裳,那些漂亮的衣服都被她埋在了院子一角。
“走吧!”
上官静梅将二狗的包袱,连带着打猎的弓箭,二十两碎银子,以及大丫送来的吃食等物品,全都打包塞给二狗。自己则背着轻松的小包袱,柱着拐杖朝山上走去。
二狗将一应物品全都背在身上,大步追了上去,两人一路朝着密林深处爬去。
“我们去那里?”
“山里!”
“以后还下来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