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不知所谓的说辞,将个张老三白活的顿觉天雷滚滚,可他就一文盲海匪,张嘴都不知道咋反驳,以前听到没听过的玩意儿,反驳个屁啊?
他只好极其郁闷的闭上了嘴,然后用不服气的目光逼视着许二癞子,那意思,老子说不过你就用眼光杀死你。
他甚至连上前拼命好给死去弟兄伙报仇的心思都逐渐消散了,以致身后有人过来绑他的时候都没察觉—按理多他一条人命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他刚才想刺杀王轶的举措,放平日早给人砍了脑袋挂桅杆上以儆效尤,可为体恤下属,给这位深陷传销不能自拔的许二癞子面子,标统大人假仁假义的决定放其一条生路,先收押起来,具体怎样再看日后改造了。
王旗主对当下自个的传销式洗脑也有了深信不疑的感觉,能把一个许二癞子折腾成这样,就能让千千万万个许二癞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当然,主要也是他有那心也没那水平,就王轶身上套着的重甲,再加其人一身蛮力于整个黑旗军中几无敌手,累死他都不可能成功。
张老三被押下船舱的时候,许二癞子虽然成功把自个说的口干舌燥,可还是意犹未尽的对着其人喊了一句:
“记住了,俺现在不叫许二癞子了,标统大人给俺改了名,唤作许尔斌,文武斌…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写,就记清楚了,寓意是为俺跟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彻底做了了断,再无瓜葛,你现在见到的许尔斌,与许二癞子没有任何牵扯。”
张老三都快下到船舱,闻言更是几欲抓狂,想撕扯下头发以解烦躁感,却才记起双手早给人反绑,这下那等让人抓耳挠腮的感觉愈发挥之不去,真想一头撞死在船舱里。
身后喋喋不休的话唠依旧在胡扯着:“兄弟进去以后好好改造,俺等着你出来,那会儿俺自会摆上酒菜给哥哥接风,以庆祝新生!”
“啊…”张老三终于忍受不住,长啸一声,一头撞向船板,耳边立马清净。
……
“大爷的,这就崩了!”相比被人一席话说到寻死之心都有的张老三,扒平王却是给战事发展气到想死,他是真真有苦说不出,一群乌合之众,船只多出一倍还打成这烂样。
虽说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着一仗弄垮黑旗军,对方整体体量在那儿摆着,可也总不能打这老长时间,一条船没给对方弄沉吧?
的确有不少敌船受伤甚或起火冒烟,可沉不下去,黑旗军基本战力便无损,那有个屁用?还凭白给其添些悲壮气氛以增士气。
还是不如以前自家弟兄好使,若非黑旗军偷袭耍诈,想来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把己方引以为傲的船队打到分崩离析,最终不得不靠着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散乱海盗来撑场面。
想到自家弟兄,那便更让他无言以对。
先前黑旗军主将坐船托大玩儿什么中心开花,给一众己方船只围攻,多好的机会,却不想围攻者就是一群废物,包括那条明军福船,三两下便给人打了个弃船逃生。
而己方船只本已快要增援到场,手下儿郎顺着沙船便要杀将过去,不巧有敌船赶来行那靠帮厮杀,逼迫其不得不调回士卒,到底还是先保自个命比较重要。
可也就在此时,他认出了来船身份,不是别人,正是他给黑旗军打到大败亏输那次让人俘虏的,还曾进行过专门改装,上面木制建筑都经过加厚处理,甚至架船者也没外人,他至少从内里看到了数名曾经属于他的水手。
更可气者,他在参与跳帮厮杀的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熟人,那副凶残暴虐的模样很是让他怀疑,传说中的黑旗军主帅到底会何妖术,才能让以前见到他瑟瑟发抖的手下能跟换个人似得死心塌为其卖命。
这特么才过去多长时间,养不熟的狗多少还能有点香火情分存在,他们挥起刀子来却丝毫不念当初的兄弟义气,以致有相互认识的自家人错愕间不明不白的当了冤死鬼。
“刘大刘二,老子养条狗也还知道跟俺脚面子上叫唤两声,你们就是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啐一口,扒平王提溜起刀把子便要向以前的手下砍将过去,不妨被人一把拉住,回头怒视对方,却是满脸焦急的乌十二:
“龙头别打了,其他船都要跑,就剩咱家这几条还跟人在这儿死磕,再打下去,咱就真完蛋了。”
“滚蛋!”扒平王重重将其推开:“俺今天就是要报仇,谁拦着谁就是俺仇人!”
看他一脸阴霾,不管这副神态是真想给家人报仇抑或笼络人心做做样子,乌十二心底都有些发毛,他也不愿劝这人,生怕惹来什么麻烦给他用上那套折磨人的手段可就欲哭无泪了。
可他还真不能不劝,这位爷的几个心腹弟兄在前次作战中死伤惨重,不得不临时提拔了一批人代管其他船只,以致身边剩下的亲卫之类都不敢触其霉头,但若再不跑,可就真得让人尽数留下了,其他人或许会有给他陪葬的心思,他乌十二是真没有,大不了跑出去之后再开溜。
为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拽住扒平王,苦苦哀求道:“龙头,真不能再打了,否则咱连东山再起的机会可都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样打下去您不光报不了仇,还得枉送性命,实在是值不当啊!”
“再说咱们撤出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些个合码的弟兄伙都散了,若不是他们作战不力,怎能落到如此下场,这怪不得俺等,若真要与人拼个鱼死网破,只会让其白白看笑话。”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以致扒平王考虑都欠奉,直截了当的同意了他的请求:“都特么听到没,把这群反骨仔撵下海,然后咱们走,回去之后重整旗鼓,改日再跟那群天杀的黑旗军干!”
“杀!”刚还手上留了几分力以待变故发生好少受些罪的海盗们闻言立马爆发出极大热忱,一阵狂攻,愣把攻上来的黑旗军又给赶回了战船。
“发信号,全员四散而出,万不可照准一处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