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冥王?”
背对着夏觅的楚江王并未看到,在夏觅掩门的一瞬间,那双桃花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困惑之色。
俞飞三人被安置到了二楼的一处特制的房间中,楚江王刚一走到门边就闻到一股尸臭味。这味道极淡,一般人即便是靠近也很难闻出来,但身为阎王,难免会有和尸体打交道的时候,故而楚江王几乎是立刻就闻出了这股味道。
本来他对团子的话还抱有几分怀疑,此刻一见倒是真的。
将心中的轻慢敛起来几分,他手上微动给房间先是试了一个咒术,这才推开了门。夏觅本想跟进去,却被楚江王皱着眉头制止住了。站在门外,她看着楚江王走了进去。
俞飞三人已经醒了,听到门边的动静立刻嘶吼了起来。透过缝隙,夏觅看到俞飞三人本来一片漆黑的瞳仁中竟无端端多了几抹暗红,看起来就好似粘稠的血液在眼中化开了一般。
许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三人剧烈挣扎了起来。拇指粗细的金属链条在挣扎的动作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的甚至闪出了隐隐的火星。
无论是从神态,还是从动作举止,三人身上竟没有一丝人类的气息。明明顶着人的皮囊,看起来身体却好似被一只只毫无理智的凶兽控制着。
楚江王皱眉看着几人,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向着离得最近的赵武伸出了手。喉咙滚动间发出呜咽的嚎叫,眼见那只白皙的手离自己的头越来越近,赵武竟一扬脖子张开嘴狠狠地向着楚江王的手腕咬了过去。牙齿磨动间的咯吱声令人心惊胆战,他目光凶狠,好似要生生从楚江王的手腕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即便只是旁观,夏觅都感觉自己的手腕在隐隐作痛,偏偏当事人楚江王却是一脸平静的样子。被赵武咬着的好像不是他的胳膊,而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一样。即便头脑发昏没有理智,时间一长赵武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好像发狂的猛兽,在发狂的时候直接咬了人,清醒下来才发现咬的人是它无法对抗的,心中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出害怕。
楚江王森然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直将赵武三人看得齐齐瑟缩了下:“发完疯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甚至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温柔,却也透出十足的危险。赵武口中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咿咿呀呀声,而后好似无意间扫到了门外的夏觅,身子剧烈挣扎起来就向着门边蠕动而去。
“啊咿啊呃……”
随着他的挪动,地面上多了一道暗黑色的血迹。
楚江王负着手,好以整暇的看着赵武动作并不阻拦。一旁的俞飞和吴倩看到他的模样,立刻也学着赵武的样子重重滚下床向着门边挪去。短短的几步路,他们却花费接近一刻钟才到了门边。
被团子提醒着,夏觅往后稍微退了退。伴随着她的动作,俞飞三人却好像急了,在地上一滚就想要滚到门外。但屋内早已被楚江王下了禁制,最前方的赵武方一碰到门边,一阵刺眼的白光就将赵武笼罩了起来。
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赵武口中痛苦的呻吟声慢慢减弱,同时也变得清楚了起来:“嘶……好疼……我这是怎么了?”
很明显的,此刻他的身体控制权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
挑了挑眉,楚江王甩了甩手,密闭的室内不知从何地刮起了一阵大风,生生将俞飞和吴倩同样吹到了门边。和赵武的经历一样,她们同样在极致的痛苦之后清醒了过来。
“醒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声音令三人一怔,而后迅速警惕了起来,但他们没料到身上还被铁链捆着,一时动作过急就又一个个倒栽葱地重新摔在了地上。被烧黑的皮肉散发着难闻的焦臭,三人艰难地聚到一处。赵武咬牙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与其问我,不如先想想为什么你们没有最近几天的记忆?”
赵武一愣,顺着男人的话想下去果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困又是如何来到这处房子的。下意识地向着俞飞和吴倩看过去,他发现两人也是一样的神态。
毫无疑问,他们最近的记忆都消失了。
就好像脑海中有一块橡皮擦一样,将记忆完全擦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赵武被烧秃的眉狠狠皱了起来,想了半晌才模糊地捕捉到了一些影子。但那些记忆很是模糊,就好似看着别人的记忆一样并不能令他感同身受。
心神中的惊讶过甚,他脸上就不由流露出了一些神态来。
“发现了?”
赵武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地反问道:“发现什么?”
捏了捏眉心,楚江王敛起脸上的戏谑换上了惯常的严肃。手插进浅浅的裤子口袋,他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袋子:“你们身体中被狂兽的灵魂占据了,现在我要抽魂。”
取出一双白色的橡胶手套,他灵活地将一把圆润地黑色石头取了出来,不过随便一洒,那些石头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地面上转动。待到它们停下来的时候,一个透着隐隐玄妙气息的阵法就呈现了出来。
再度取出一张隐隐发黄的符纸,楚江王从丝绒口袋中再度伸手一探,抽出手的时候指缝间多了一只正在挣扎的壁虎。左手持针,右手抓着壁虎,他将针刺入壁虎柔软的腹部,一滴血滴在了符纸纸上。
将手中的东西甩开,楚江王右手食指并着中指树立在眉心指尖,约莫两秒后移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那滴血好似被驱动一般在符纸上慢慢滑动了起来。血珠在纸张上蜿蜒爬过,形成道道诡异的弧线。待到最后一笔完成之时,那滴血恰好用尽。
再度伸手摸出些朱砂,楚江王扬手为那将干未干的壁虎血再添了一抹艳红。与此同时,他一直紧闭的眼这才睁开:“毕!”
随着一声轻喝,那已然成型的符纸在空中一分为三,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一样诡异地悬在了俞飞三人眼前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