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香楼，你都看到什么了？”凤紫鸳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追问轩辕连城。
凤紫鸳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当时她清清楚楚看出来轩辕连城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但是她开始修炼武气之后，便也知道如果以体内的武气控制住毒素的运行，轩辕连城的眼睛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视物的。
可如果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是能看见的，那么当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实际上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想到自己当时为了跟轩辕连城换衣服逃走，在他面前脱得干干净净，凤紫鸳就觉得头皮发麻。
“轩辕连城，你快说啊！你在闻香楼里看到了什么……”凤紫鸳坐立不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里跟被一百只猫爪同时挠过似的。
只是，凤紫鸳连着追问了几遍，昏睡之中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凤紫鸳又不敢强行将他弄醒，只好按下了自己心头的疑惑，继续坐在床榻边儿的椅子上守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暗一将凤紫鸳药方上的药材都配齐了送了过来。
“紫鸳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暗一将打包好了的药材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过头看着凤紫鸳问道。
“不用了。”凤紫鸳打开包着的药材，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暗一：“暗一，为了更准确的给殿下诊治，有些问题我需要问你。”
“紫鸳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暗一知道的自然不会瞒着姑娘。”对于凤紫鸳，暗一始终心存感激，此刻见她明明一脸倦色，却仍旧衣不解带的守着殿下，心里更加感动。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殿下的眼睛是一直都看不见，还是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看不见？”凤紫鸳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久未合眼的她其实已经很困了，需要用茶水来提提神。
“这……”暗一听到凤紫鸳的问题，却是有些迟疑了。
殿下的眼睛其实并不是一直都看不见的，这是一个绝对的机密，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
“暗一，你要知道，了解这一点儿，对我给殿下诊治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他的眼睛一直都看不见，可能瞳仁已经彻底被毒素侵蚀，很难再恢复。如果不是这样，那殿下就还有很大的希望重见光明。”凤紫鸳的脸色很严肃很认真，看起来绝对是医者关心患者病情的样子。
“紫鸳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这么说，殿下眼睛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治好的！”暗一心里的那一点儿犹豫被凤紫鸳的话打消了，望着凤紫鸳的目光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哦，你的意思是他有时候可以看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是最近？”凤紫鸳忍住把轩辕连城拽起啦打一顿的冲动，声音越发的平静，眼底却有暗潮汹涌。
“殿下从九岁以后，武气修炼到巅峰的时候，便可以控制得住体内的毒素了。那之后，随着殿下的修为越来越高，他体内胎毒发作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暗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坦白会给自家殿下招来什么，只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了解的都告诉了凤紫鸳。
“嗯，十三岁，当时在闻香楼，他也是能看见的吧！”凤紫鸳咬着牙，缓缓道。
“是啊，殿下当时在闻香楼的时候虽然受了伤，但以他当时的修为，应该是可以看见的！”暗一点点头，说完之后，才蓦然感觉哪里不对，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凤紫鸳。
“轩辕连城，你个混蛋，竟然敢骗我这么长时间！”凤紫鸳气得抓起一个药包就要往轩辕连城脸上扔，只是手举起来一半，又悻悻的放了下去。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欺负病人不是她的风格。
只是，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男人骗了那么长时间，凤紫鸳心里就没法平静。
“紫鸳姑娘，你可千万别怪殿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十几年了，他其实过得真的很不容易。外人只看到皇上对三皇子的恩宠，可谁能想到，一个孩子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带了致命的毒药，那毒药偏偏一时半会儿不能致死，偏偏让人受尽折磨。属下每次看到殿下的胎毒发作时，都在心里想，这么活着，当真生不如死！可是，殿下他不能死啊，他不但要自己活着，还要为自己被人活活害死的母妃报仇啊！”暗一见凤紫鸳怒气冲冲的模样，生怕她因此而对自己主子生了怨气，连忙上前一叠声的劝道。
暗一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情急之下头一次说了这么多。
这些，都是殿下不喜欢展露于人前的一面，以殿下的性子更不会向任何人诉苦，可殿下这么多年所承受的那些非人的煎熬，都是暗一眼睁睁看到的！
所以，说到这些，暗一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眼睛也不自禁的有些湿润了。
凤紫鸳看着暗一，她刚刚知道轩辕连城骗了她的时候，心里的确是很生气的。可听到暗一这番话，她心里那股气便也消了一半。
轩辕连城的眼睛的确是个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若是皇后和太子知道他的眼睛并没有彻底失明，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更何况，对于凤紫鸳来说，最不能忽视的一点儿，是轩辕连城这几次频繁的发作，都是因为她。都是为了给她疗伤，他才会因为耗损过多的元气无法控制住体内的毒素……
他原本是还可以看得见的，却因为她，很可能再也没办法重见光明了！
想到这里，凤紫鸳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暗一，你别担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让殿下的眼睛重见光明！”凤紫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眼里几乎要流出来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轩辕连城，你可以为了我，不惜失去光明。那么，我也可以为了你，拿我自己的幸福，去换一朵能够拯救你的雪天莲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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