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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仇恢染正大咧咧的抛着手里刚刚得手的钱袋子走回落云楼,洋洋得意:“欧阳穆风,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看了看里面面值还不小的银票,翻了两翻,细想了想,见着四下无人直接团成团顺着旁侧一还算高的墙扔了进去,心里倒是没有多余的感受,反正劫富济贫她做多了,今儿就助个有缘人,也算是积德积福的善事。
拍拍手,果然是做了好事神清气爽啊,唱着歌一路走回了落云楼。
接连听了两日的谣言和八卦,有用的消息没听多少,倒是知道了皇上赏赐给庞府一硕大的翡翠珊瑚石,就放在院中做观赏和炫耀之用,正盘算着该如何前去欣赏欣赏,一大早庞若伊就像个翩翩蝴蝶一般直接砸在了落云楼内。
欢欢喜喜的嗓音响起:“仇姐姐,我父亲答应不结亲了!这算不算好事一桩!”
仇恢染倒是没什么感情的接着她的话:“你父亲怎么想明白的?不是你动武了吧?”
庞若伊坐下来猛地喝了一大杯茶,擦擦嘴上的水渍,有些委屈道:“姐姐,我连简单的防身都不会……又怎么能谈得上动武,不如你教我吧!”
惹得仇恢染连连摆手道:“我就算了,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唬人罢了。不如……云姑!”对正上菜的云姑大吼一声“你来教我妹妹点儿武功如何?”
云姑瞥了她一眼,和客人寒暄两句,面无表情走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那么高的功夫不教想推给我,没门!于是说道:“若伊,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看我这么忙,哪里能抽出时间来好好教你呢,万一误人子弟可就不好了,乖哈~”
庞若伊面容有些晦涩,委屈的样子溢于言表,对面前放置的一盘香柠米花糖都索然无味,仇恢染倒觉得有趣,也不搭话只顾喝茶,突而想起什么,放下茶盏问道:“虽说取消了你的亲事,但如今京城这么乱,你父亲也肯允准你四处乱逛?”
“父亲忙得很,当真没什么时间来管我,倒是我哥……不如……”庞若伊小眼睛一转“不如你当我嫂子吧!”
仇恢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半句话也说不出,倒是刚刚送走一拨客人回来想喘口气的云姑偏巧听到,乐的一口水全从嘴里喷出来,捂着肚子不住拍打桌边,店内其他客人将目光投射过来,引得店小二们竟不知所措起来。
细想了半晌,仇恢染镇定自若的问道:“妹妹何时喜欢上说媒的事情了,还不知令兄为人,便如此唐突的将自己一生交付此人……并不是说其不好,只是一届草民,如何敢高攀……”
这话若是从一般人口中说出,当真不觉奇怪,反而从仇恢染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倒感觉出几分的悲情婉转,听得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庞若伊急忙摇头,伸手想劝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直道是自己一时混话,脑子糊涂了才会说这些,气氛骤然尴尬,仇恢染也不做声,只是低头拨弄手中的白玉钉佩,云姑不明所以,倒站在一边似看戏般迟迟不肯离开。
庞若伊是个没经历过世事的孩子,哪懂得这个世上的奸邪狡诈之说,也就很难揣测人情冷暖,见颇有缘分的姐姐在自己面前情绪低落,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赔礼道歉,倒常听父亲提起做东,呈飨宴之宾,遂拍手开心道:“不如姐姐,我请你去我家吃饭吧,也好对我今天的唐突表示心意。再者家里的厨子手艺奇好,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云姑霎时就明白她的用意,连连点头在心里想:这丫头,迟早算计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遂摆袖离开招呼客人,仇恢染只轻轻瞥去一眼,装模作样的想了会儿道:“我怎配去吏部侍郎家中做客,让人听了岂不是笑话一场……”
“你是我的结拜姐姐,理应见过父母,怎么?你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认了么?”梨花带雨的模样,尽是心中有感而发,情深意重,仇恢染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约定明日相见时辰,便见其欢快离去筹备所需事宜。
回到房间,打开窗子,一派通明景致,无事可做,只得取出床边暗道中的青佥剑,细细擦拭,这件事原本都在夜幕降临时分做来平和心情,今日拿出,看着剑身上露出的两块明显的缺口,心中惋惜。
前几日要襄凝扮作自己的样子夜半外出,不幸见到缕铭,因其穷追不舍便只好对了几手,看样子他是拼尽全力才会如此,心疼归心疼,也要想办法弥补。
剑鞘上雕着平稳的云纹图案,镶嵌两颗光泽通透的红绿宝石,浑然天成,此剑是几年前师傅传授下来,与另一把和越剑分送给自己和二师兄,如今世事无常,只余青佥不闻和越。
听见房间中传出的一阵拔剑的声响,走到门边的云姑却突然没了前进的勇气,手中托盘上的旋覆花汤和茯苓糕也慢慢失了热气,一同置在门边,微微叹气,两年中,她究竟背负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变得没有感情波动,甚至是看不穿内心所想的人。
第二日仇恢染只是在原有的装扮上加了一对金丝垂珠耳坠罢了,依旧一袭鹅黄色绣碎花长衫配淡紫色纱裙,恬淡却不失风姿,巳时一刻刚过,便准时等在庞府门外,恢弘大气的府邸露出与街边景物不相符的贵气,门楣上笔锋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庞府,一切都是那么难以言表。
不多时,庞若伊在侍卫通报中欢快跑出,笑意嫣嫣,上前挽住她的手径直牵着走进红墙砖瓦中的另一个世界,笔直的中街铺陈着平顺的地砖,周遭则种植着赏心悦目的各色花草和树木,生机盎然,下人们有序的立于一侧鞠躬欢迎,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是不是自己也遇到过。
好像那时自己蛮小的样子,正厅后院有一处颇大的牡丹花园,是母亲亲手打理的,每年四月间,花团锦簇,开的熠熠生辉,放佛世间一切的美丽都集于一身,又好像,家中也是这般富丽堂皇,却在一场利欲横流的争斗中,毁于一旦,消失不再。
“姐姐,你在想什么?”庞若伊悠悠的声音传来,将她的回忆通通打破,默默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花坛道:“这些花开的极好,一时贪看住了。”
庞若伊笑了笑:“这是父亲前几年在一处园舍内见到甚是喜欢,便命园林工匠移植了过来,听说是叫八千代椿?”
此时竟无人察觉影印在仇恢染脸上那似想念似悲愤的表情,正如熊熊烈火般在心里燃烧升腾,毕竟这种牡丹,是母亲最爱的,当时在京中,也唯此一处而已。
穿过前厅,天井中央陈设的便正是那颗光彩夺目的翡翠珊瑚石,既有珊瑚的圆润,又有翡翠的质地,红绿交相辉映,大俗即大雅,天地留白宽。
的确是一块足以让人驻足停留的珍宝,前提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对于一个行家里手,一个想得到它的人来说,细细查验才是正道,即刻露出钦羡的目光,扯着庞若伊的袖子小声道:“这便是皇上亲赏下来的宝物吧,第一次看到贡品,果然是熠熠生辉,让人觉得光彩夺目!”
庞若伊见她喜欢,笑着说:“既然姐姐如此欣赏,那咱们走近一些细看看如何?”
话说到此,也就不好推辞,循着新铺设的石板路走上前,轻触面壁有些凉,却不是上等玉材那般温润的凉,有种刺骨的冰寒,纹理也不如那般光滑平稳,似人为一般,生硬且有些干脆,仇恢染冷笑一声,这样的粗制滥造,自己不但不会盗,甚至连多看一眼也不愿。
将这种材质的翡翠作为贡品,不知是皇上老糊涂了,还是溜须拍马的越来越多了。不仅如此,吏部侍郎居然还真的把它当成个宝物供奉,看来这朝廷官员也没几个是真正有眼力肯正义直言的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浑厚的嗓音道:“侍郎太客气了,小女能得您赏识,也是下官前世积德积福了!”
“御使竟如此客气,咱们两家若是能结成亲家,也可谓是好事一桩嘛,来,咱们一同看看这绝无仅有的翡翠珊瑚石,当真是个宝贝啊。”
听声音,估摸着也在知天命之年左右,充满了朝堂之气,有种为官之人才有的老练和圆滑,仇恢染看过玉石没了兴趣,却对这字里行间的亲家一事颇感稀奇,向后退了一步,低头倾听。
谁料此时庞若伊却突然急了,她向来乖巧不问世事的性格偏偏在此时像被点燃的火苗,速度奇快的冲到了其中一个满面贵气的男人面前,跪下行礼,语气强硬的问道:“父亲,您不是答应女儿说不强求我,也不强求哥哥的终身大事么?怎么今儿……您又提起结亲的事情!您不是教育女儿要信者不欺,忠则无二心么!”
吏部侍郎庞勋面色有些难看,但在自己女儿面前又不好做了两面三刀之徒,慈眉善目的微笑着将其扶起正欲说什么,不远处仿若春风般的男声响起:“若伊,不要责怪父亲,此事……是我答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