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晨突然移开视线,靠在椅背上,深深地长吁了声,无奈地笑了笑。
“过了许多年了,我快记不清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我只是很心疼我的母妃。”
萧翊寒轻声问:“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萧翊晨摇摇头:“大约死了吧。”
说完又瞥了一眼萧翊寒,见后者神情没多大变化,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是一样,让人很不爽。
“有一天,母妃坐在宸华宫的那株桃树下,那是父皇为她种下的,那时已经长得很大,她坐在那里,听一个宫女静静叙述着那个女子与父皇的一点一滴,眼底映着无尽地哀伤……”
“直到那个宫女说,那个女子怀孕了……母妃猛地站起来,一直以来的所有尊严都在那一刻崩塌,她紧紧牵着我一路直奔凌华宫,凌华宫内,父皇轻轻揽着那个女子,无比高兴地抚着她轻隆起的小腹,那时,父皇脸上的神色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就像是一把利刃,一点一点剜着母妃的心。”
“……母妃就那样站在宫门前,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就在那一刻,我才清楚的知道,原来母妃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一直是父皇的妻子罢了。”
“父皇背叛了她,所以我恨父皇,更恨你的娘亲,是她带来的这一切,她几乎毁了我的母妃。”
萧翊晨闭上眼睛,眉头紧蹙着,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萧翊寒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母妃再也没有同父皇说过一句话。”
“那天,父皇没有抬起过头,他不知道母妃看了他很久,但是那个女人,她看到了,她看到了我母妃的全部哀伤与无奈。”
萧翊晨缓缓睁开眼睛,“朕登基的那一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砍了宸华宫里的桃树,那真是一个笑话。”
“不是么?”他问道。
萧翊寒沉默了会儿,问:“太后搬离皇宫是因为此么?”
“我不知道……”萧翊晨摇摇头,眼底浮现出不解:“母妃曾与我说过,虽然不能做好一个妻子,但还是要做好一个皇后,可是后来她突然离开了皇宫……”
萧翊晨抬眼笑得嘲讽:“我一直很疑惑,既然父皇当年那么爱你的娘亲,为何会打发你一个人戍守边疆苦寒之地呢?”
萧翊寒看着他,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你错了,我不是一个人。”他轻轻抬起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略用力地握成了个拳头:“我手里有几十万兵马。”
萧翊晨瞳孔骤然一缩。
“原来……”
“是。”萧翊寒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说道:“父皇只是在予我磨砺。”
“呵呵……”萧翊晨低低的笑了几声。
“父皇果然是父皇,无情时无情,有情时至情。”
“不,你又错了。”
萧翊晨抬起头。
萧翊寒说道:“父皇让我掌握几十万兵马,除了让我拥有自保之力,更重要的是……保护你。”
“保护我?”萧翊晨愣住。
萧翊寒挑眉道:“否则我为何会来京城?因为你那一道圣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愿不愿在我,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