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同杨木汩来到花厅,让画儿带着所有丫鬟都下去了,不大的花厅里,只有二人相对而立。
“韩妹妹……”杨木汩喊着她的名字,将她的身影全部印进瞳孔里,手心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恍惚觉得仿佛自己刚刚做了一场噩梦醒来,而回到现实,看到她在身边,所有的恐惧都逐渐消散了。
韩艺安静着没有接话,她在等着那个女子的到来,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昨晚会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只想看看她是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告诉她,无论她是否喜欢杨木汩,她都不会放手的。
她温柔地看着他,像以前一样,只是白皙光洁的脸庞上少了往昔的笑意,她现在真的很难笑出来。
秦池乔踏进花厅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杨木汩和韩艺牵手而立,互相深情地望着彼此。
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疼得她指尖微微颤抖。
韩艺和杨木汩听见动静,同时看了过来,杨木汩面无表情,眼神不带着温度。韩艺的目光里则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怨,有了然,有好奇和探询,还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挑衅。
秦池乔也看着韩艺,这就是那个让杨公子魂牵梦绕,情深义重的女子,容色清丽,身材高挑,气质温柔娴静。
她敏感地察觉到来自她的挑衅,她感到心口发闷。
三人站着,韩艺先打破了沉默,她朝秦池乔淡淡地笑笑:“你好。”
杨木汩伸手将韩艺揽在身后,直面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秦池乔,你怎么还有脸追到韩家来?”
秦池乔脸色一白,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韩艺走上前几步,在他们中间站定,挡住了杨木汩带着怒火的视线。
原来她姓秦,相必就是那个知府家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了,她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本来平静的生活可不是就因为这个千金小姐的出现而变得不平静的嘛。
怪不得杨木汩这样生气,她太了解他了,他虽然非常聪明,但却涉世未深,评判事情的对错容易受自己的喜恶影响,喜欢便喜欢的很深,讨厌也讨厌的很彻底,他一向待人温和,能说出这般重的话,必然已经气极了,他定是以为这件事情是秦姑娘做的。
韩艺不知的是,杨木汩之所以这么生气,还因为他之前相信了秦池乔的话,觉得她是无辜的,自己错怪了她,对她心怀愧疚,而后来发生的事,他下意识地以为是秦池乔设计的,至少也是知情的,她来找他根本不是为了道歉,就是为了阴谋,他觉得她骗了他,他也信错了她,所以不仅仅是对自己被设计的生气,也是因为被刻意欺骗的生气。
但是这一点秦池乔却是想到了的,但是她也不知到底是谁给他们下了药的,所以真是百口莫辩。
韩艺想了想,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递给她道:“秦姑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听着。”
秦池乔看了一眼丝帕,上面绣着一条小小的墨色锦鲤,绣艺精湛,比她好很多,她从小贪玩,虽然聪明,却没有在女红上花上太多心思的。
她接了过来,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道:“谢谢。”
杨木汩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对着韩艺说:“韩妹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讲给你听。”
秦池乔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韩艺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先递了一杯给杨木汩,柔声说道:“木汩,你先冷静一下。”
然后又递了一杯给秦池乔,朝她笑了下。
秦池乔看着茶水,心都窒息起来,昨晚……
杨木汩却是丝毫犹豫都没有,抬头便喝了。
秦池乔看着心中又是一紧,都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了,他到底是仍然没有产生警惕之心,还是……对韩姑娘信任地毫无保留呢……
她不再想下去,接过茶杯,闭眼喝完。
她看向韩艺,迎着她的目光,十分坦然,她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情,从不曾有过害人之心,问心无愧。
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后来杨公子想帮我找个客栈,我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木汩显然不信,想说什么:“你……”
韩艺一下又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轻摇摇头,阻止了他将要说的话。
杨木汩看着她,不再言语。
韩艺问秦池乔:“秦姑娘,你离家之时,可有别人知晓?”
秦池乔点点头:“我身边的大丫鬟金钗。”
韩艺皱了皱眉头:“那你这一路上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你呢?”
秦池乔愣了下,理解了韩艺的意思,但她一心想要早点见到杨木汩,只顾着拼命赶路,哪有心思注意别的。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之前说,是你母亲暗中派人去到杨家的?”韩艺想到什么。
秦池乔脸色一变:“不可能!之前的事是我母亲做得不对,可这件事事关我的终身幸福,我的清白和声誉,她……她不会那样做的。”
韩艺道:“秦姑娘,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我便可以看出你不是一个会暗中使计的小人,这件事你和木汩都深受其害,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但是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想必你还是要回去问一问令堂大人了。”
秦池乔咬住下嘴唇,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和娘亲有关,哪怕只有一点点关系。
在韩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不想待在这里哪怕一刻,她转身就走。
韩艺立即走出去吩咐下人去牵马车,叫住秦池乔:“秦姑娘,你不用回去府城了,相必此刻知府大人已经到了杨家了。”
秦池乔站在原地怔怔,不知想些什么,随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