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长生吃飞醋(1 / 1)

武绍乾的声音又沉闷又粗亢,惹得北国公主与那位白胡子的使者一同望过来。

透过金色的纱幔,长生仿佛看到那里面正缠腿坐着个尤物。北国公主一对儿酥胸露出大半个,纤细的腰肢如蛇妖一般软绵灵活。她正用那阴森森的目光睇着武绍乾和顾长生。

“师妹你瞧,”武绍乾这呆子并未发现异样,依旧紧紧拽着长生粗声粗气的道:“就是那个白胡子将我从南越山上踢下来的,否则我肿么可能变得这么笨?”

北国使者对着武绍乾瞪了瞪眼,这呆子吓得赶紧躲在长生身后。

“师妹,我好怕怕……那个白胡子有老鹰,好大一只。他会啄我的屁股,咬我的脑袋……”

“师兄别怕,有我在。”

长生一只手搂着瑟瑟发抖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自己怀里的武绍乾,一边与北国使者不甘示弱的对视着。

满街人声鼎沸,二人各揣心思。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长生忽然听到蔚蓝的天空上方一声响亮的鹰啼。再抬眼,一只硕大的老鹰正在空中盘旋。

武绍乾抖的更加厉害。

长生认得这物,有沙漠的地方便有鹰。

吐蕃有鹰,北国也有鹰。可吐蕃的鹰是用来通风报信的,而北国的鹰,则是用来灭尸杀人的!

**

北国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拜见了大裕皇帝。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聚齐,尤物一般的姬妙芙被众人簇拥着款款而入。

北国民风开放,未出嫁的男女皆可自由相亲,丧了丈夫的女人也可以再嫁无数次。北国女子不穿肚兜,不束胸,天气炎热的时候还可以露腿露腰去上街。

传说归传说,北国公主一身惊世骇俗的衣服可谓惊呆了老皇帝。

君东凛从姬妙芙的脸,看到她呼之欲出的胸,从她的胸再看到她一双春光乍泄的腿,最后惋惜似的摇摇头。

可惜了的,还以为北国公主是何等的妙人儿,若是真的仙姿过人,倒是可以考虑让任何一位王爷或是世子娶了她做正室,没想到……竟是如此粗鄙艳俗的女人。

北国公主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行礼过后静静的等待老皇帝的回话。傲人的胸脯一挺,一双妖娆的眸子里闪过势在必得。大殿里的除了男人便是太监,如今连老皇帝都对她目不转睛,那更不用说其他男人……

老皇帝望着姬妙芙一双猫儿般的眼睛不由得撇撇嘴,传说真是误人不浅!北国公主不过是眼睛发蓝,用了些特殊的药水便能促成,怎么就叫世人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咳,北国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老皇帝对北国根本不屑一顾。八年前,君墨焰为他征战四方打天下,率领千军万马屠了北国一座城,除了老弱妇孺,见人便杀。这是为何,皆因北国人生性凶残,那些粗莽的汉子甚至生吃人肉。君墨焰儿时曾亲眼见到,几个北国的皇室子弟,为了满足他们的恶趣,将花罗贱族的妇女糟蹋之后,再将她们的孩子当成食物一样撕扯开,带血生吃……

这些年君东凛不曾搭理过北国人,毕竟连北国皇帝都死了,一个飘摇的国家,也没什么可威胁到的。

不过北国太后突然主动示好,想让北国公主来和亲,表面上是想找个强大的国家做依靠,可事实如何谁又知道。

老皇帝想到这里,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横竖看这个伤风败俗的北国公主不顺眼,做客尚可,和亲一事还是面谈,毕竟大裕的民风淳朴,君东凛可不想让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给带坏了。

随意敷衍了几句,君东凛便下令退朝了。

一个区区的北国公主,难道还要他盛情款待不成?这一群文武百官都是群不争气的,瞧见姬妙芙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老皇帝气的拂袖而去,君墨焰紧接着就被叫到了书房。

君东凛站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朕可是听说,你前阵子为了长生,将你二哥府上能砸的全砸了?”

君墨焰正在细细观赏桌子上的紫砂壶,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老皇帝道:“二哥手底下人办事不利,险些伤了长生,儿臣不找他找谁?”

君墨焰看中了御书房里的任何东西随手便拿,连个招呼也不打,而君东凛就由着他。

“所为何事?你与老四不对眼,父皇尚可理解,毕竟长生在他手底下当差,虽是主仆,难免有男女之嫌。可你二哥这阵子一直兢兢业业,朕并没有听说他行为有何不妥。”

“父皇您就甭问了!”君墨焰坐在老皇帝的龙椅上把玩儿着新进贡的紫砂壶,“兄弟之间闹脾气不挺正常么?何况儿臣的乐趣就是将人整的鸡犬不宁!再者说了,父皇这阵子十分偏爱二哥,不但给了他太子之位,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儿臣砸烂几个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墨焰说的轻飘飘的,他并不打算将王守义把长生掠去汉墓一事抖出来。虽是父子,可皇家的人心思哪里琢磨的透,君墨焰并不想让君东凛因此更加反感长生。

而君东凛却从君墨焰的话里听出点儿别的意思。老八是在怪他这父皇偏心眼儿喽?

君东凛双眼一亮,立刻走到墨焰面前,“你想要?想要父皇全给你!”

君墨焰抬头看他一眼,父子二人对视,他立即把眼别开,将紫砂壶重新揣进怀中,嗤笑道:“没兴趣!”

老皇帝颇为失望,君墨焰但凡有丁点儿争储之心,就不可能是如今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北国公主带来不少身手非凡的侍卫,你暗中派人注意着些。”君东凛沉声道。

君墨焰难得与老皇帝正色,“这些侍卫加起来少说也得五千。晋阳城是皇城,为了防止起乱子,儿臣认为还是将这些侍卫安置在城外。否则万一有人想造反,勾结北国公主,再来一个里应外合包抄晋阳城,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君东凛望着君墨焰的眼神愈发得意,这个老八一点就通。君东凛年纪大了,做任何事情难免有疏漏,他想不到的,他的老八全想到了。

“朕听说……你这阵子与顾姑娘走的够紧凑的啊?”老皇帝眯眼望着君墨焰。

君墨焰刚刚走置龙案前头,高大潇洒的背影被窗棂透进来的阳光照耀着,他听此不免冷哼一声,“托父皇的福,儿臣终于追求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君东凛嘶了声,“朕好言相劝过你多少次?长生是王守义的义女,她爹又是江湖中有地位的人,皇室与武林联姻,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到时候只怕那些江湖义士更加猖狂,自立为王起兵造反的心思都有了!”

君墨焰斜着眼看老皇帝,“……这是你,或者下一任皇帝该忧心的事情!与儿臣有何关系?”

“儿臣的终身大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到时候儿臣成亲,您爱来就来,不来拉到,免得儿臣看见您不高兴,自个儿还得生一肚子闷气!”

君东凛被气的扶着桌子才没倒下,他望着君墨焰大步离去的背影,非常想拿起龙案上的砚台砸过去!

唉,可惜他舍不得。

儿子多的是,可谁也代替不了一个老八。

**

北国公主初来晋阳,大裕国八王爷第一天就下令将姬妙芙带来的所有侍卫“请”出城外。

五千精兵被安置在训练营,外出皆由君墨焰的手下看管,这跟“软禁”没何不同。

姬妙芙代表的是整个北国,遭遇到如此苛刻的对待,她也不恼,娇笑着说自个儿早就听说晋阳城美景盛名,劳烦八王爷带她到晋阳各地游一游。

君墨焰骑在马上瞥她一眼,随即冷冷一笑,还真是个令人难以把持的尤物!一双发蓝的眼睛看人时都会放电,若是个普通男人恐怕早已被勾走了魂魄,可惜他君墨焰不解风情,满心满眼只有顾长生。其他女人多看一眼就腻味!

“那就走吧,北国公主!”

姬妙芙心中所想,墨焰岂会不知。对于她明里暗里的勾引,墨焰嗤了声并未当回事,随即调转马头往街上走。

君墨焰人高马大,几乎遮挡了整个日头。全城的百姓都在街上看他们战无不胜的杀神,姬妙芙的马车紧跟在后头,百姓们交头接耳,谣言瞬间四起。

长生与卫铮跟随晋王在酒楼里用膳,厢房里都坐满了客人,晋王选了一个厅堂里不起眼的位置。

陪主子用餐,长生与卫铮都是站着的,晋王这厢刚喝了两口酒,耳畔百姓们那议论不绝的声音便又开始了。

“哎哎哎,你们听说没有,咱们的八王爷要迎娶北国公主了!”

“英雄配美人,登对儿啊!”

“咦?前阵子不是还听说八王爷对一个女侍卫穷追猛打,怎么转眼之间就要娶别的女人?”

晋王放下酒杯,不禁侧目望了眼身边的长生,果真见她好看的秀眉紧紧蹙起来。

晋王轻笑声,干脆放下筷子兴致勃勃的听人交谈。

“北国公主一双腿够男人玩儿一辈子了,那胸比碗还大,哪个男人不想摸一把?八王爷是个真男人,风流又好色,自然也好这口儿!”

“听说那个顾长生之前就和薛司马在一起,结果薛司马娶了左相的千金。如今八王爷对她移情别恋……看来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是,听说是冰雪美人,见她一笑都难,不会是个性冷淡吧?”

“哈哈哈……”

长生好看的眉目瞬间染满了寒霜,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一桌神情猥琐的男人,在她即将发怒之际,一直和她互不对眼的卫铮却提前将剑拔出来。

“一群糙老爷们儿,学妇人在背后嚼人舌根子!”卫铮一把剑横在一名正在大笑的醉汉脖子上比划着,少年五官狰狞,“老子这剑见血封喉,你说是先割了你的舌头,还是直接削了你的脑袋?”

“嗯?!”卫铮一瞪眼,一桌人吓得全部倒地,那个被卫铮拿剑指着的男人当即尿了裤子,“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长生奇怪的望着莫名发怒的卫铮,实在是想不通他今日为何替自己出头。

晋王抿了抿唇,“卫铮,这些人恶语伤人,你教训一下就算了,且勿滥杀无辜。”

“……今日有晋王替你等求情,老子就饶了你们!”卫铮狠狠的踹了男人一脚,“滚!”

一桌人看向风度翩翩儒雅斯文的晋王,立刻明白自己得罪了权贵,随即连滚带爬的逃跑了。

长生看眼立在晋王身侧的卫铮,少年跟自己差不多大,心思聪颖,虽爱耍滑头与人计较,可也是个活泼的性子。近几日不知为何,见人也不爱说话,经常对王府的下人莫名其妙的发火儿,也不知是不是长生的错觉,她总觉得卫铮最近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特别像失恋时候的自己……

酒楼下面忽然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长生就见到君墨焰被众星捧月般拥上了二楼。

一别三日不见,长生还以为君墨焰只顾着陪北国公主,早就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再一想满大街的谣言,目空一切的长生不知为何,心里头像是被石头堵住一般难受。

君墨焰一见长生,冷漠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来,他大步流星的朝长生走过去。

“长生,我这几日忙得很,未去看你,你莫要相信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君墨焰抬手就要环上长生的腰,长生往后躲了一下,睇着他的眼神和口气十分生冷,“八王爷,我在当差,有何事情等我下职了再谈。”

君墨焰唇角的笑容瞬间凝固,长生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墨焰很清楚,那是怒极了的表现。

“你何时下差?”既是心中挚爱,墨焰主动示弱哄女人的耐心还是有的。

哪想,长生竟白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一直到明日早晨,后天,大后天,我都当值!”

君墨焰瞬间火大,百忙之中抽空来讨好,没想到得来个冷眼刀子。

君墨焰一撩袍子坐在了邻桌,他一拳砸在桌上,口气颇为解恨,“好!那本王就一直等到你下差!”

君墨焰只叫了酒,没叫菜,四大侍卫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心里也替自己主子叫苦。

再望望对君墨焰视而不见的顾长生,四大侍卫皆是叹息,吃醋果然是女人的专利,就连顾姑娘也不例外。

半个时辰过去,眼看着君墨焰已经十几杯烈酒下肚,哪怕坐着,背影已是摇摇晃晃,长生满目担忧的望着他。

“人家连本王都瞧不上……”

君墨焰自哀自叹的低喃一句,站起来折身便下了楼。

四大侍卫互相看看,再瞥一眼无动于衷的顾长生,最后叹口气追了下去。

“爷~慢点儿哎,您叫了那么多名酒……俺们几个没钱算账啊!”

长生一直垂着眼,卫铮瞧了眼她瑟瑟发抖的手臂,不禁轻嘲道:“担心就担心,有何不敢承认的。若再不追上去,就真的将人伤的死死的了……”

长生心中一动,一向清冷的她对晋王抱了下拳,“王爷,失陪一下!”

不等晋王答话,长生快速的追了下去。

君墨焰刚刚走到酒楼外面便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众目睽睽之下,敢在街上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天底下除了顾长生再无一人。

夜幕繁星,墨焰故意放慢了脚步,花满楼里有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窗户上光明正大的望着他,街上叫卖的小贩惊为天人的眼神打过来。

“顾长生,你可知被心爱之人误会,是天底下最难受的滋味?”

君墨焰背对着,连名带姓的叫她。顾长生在五步之外,她咬咬牙,望眼四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猛地快步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君墨焰。

虎躯一震,君墨焰竟没想到,长生会这样主动……

男人一张冷酷的脸笑若烟花,花满楼里的女子们甩着帕子喊起来:“吆~恭喜八王爷抱得美人归了呀!~”

长生一张小脸儿火辣辣的红,她闭着眸子,将脸紧贴在君墨焰的后背,“如此,你是否可以原谅我方才的无理取闹……”

君墨焰回过神来抱住长生,湛眸里点点柔情蜜意,街上许多认得君墨焰和长生的人在欢呼,他一脸惊喜道:“总算给本王扳回点儿颜面!你若是真为此事与本王闹翻了,老十四那群兔崽子可等着看本王的笑话!”

长生想起自己听到那些谣言时竟丧失了理智,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垂着眸子低声道:“听说北国公主……胸也大,腿也美!比我不知道胜却多少倍……”

墨焰一弯唇,瞧着长生低眉顺眼的小模样无声轻笑出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在她耳旁附耳道:“北国公主再大也是挤出来的,中看不中用!不像你的,本王手掌如此宽厚,竟连你的一个都握不住……”

长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墨焰双手掐着她的小腰,不容她退缩,继续道:“腿的确是长,若是你的双腿露出来,比北国公主的不知美多少倍。本王已拥有世上最好的,别说一个姬妙芙,就算来两个三个,一百个……本王都不屑于给她一个笑容。”

长生听完开始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她就学会吃这妙明奇妙的飞醋。

墨焰见她不答话,随即又有些生气的拉着脸道:“谣言是老十四他们故意派人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试试你对我到底有多深的情意。信我三分,还是信我满分。没想到……”君墨焰眼眸深沉,“你却如此不堪一击!”

“这下好了,等着他们看本王的笑话!”

长生错愕,并且十分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对不起,我……”

“不过你肯吃醋,本王十分高兴!”不由分说,君墨焰拉着长生就往前面走去,俊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一群兔崽子正笑话本王呢,走,本王要带着你狠狠的炫耀炫耀!全天下最难追的女人依旧是本王的!”

晋王站在酒楼的窗口,方才的一幕幕,他看了个正着,酒楼里人多嘈杂,耳畔传来卫铮的轻嗤,“秀恩爱都秀恩到大街上去了,君墨焰的不要脸可是将长生传染的不轻呢。”

“现在不行!”长生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奈何墨焰抓得紧,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对持着。

君墨焰又阴沉着脸不悦的望着她,“你当众给本王甩脸子,让本王成为十四弟和四哥等人的笑柄,难道现在不应该补偿?”

“我现在在当差,改日,改日,我请了假,定会随你去好好的给十四皇子解释……”

墨焰笑弯了眉眼,他由粗鲁的扯着长生的手臂改为轻柔的牵着长生的小手儿,“长生,既然你已是本王的女人,跟我四哥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墨焰拉着长生又折回了酒楼,他十分自然的坐在晋王身边,拿起一双备用的竹筷就开吃。晋王云淡风轻的望着君墨焰,等待着他的下文,而长生则是红着脸局促的站在君墨焰身后。

“四哥,长生迟早要成为你的弟妹,往后夜晚当差的活儿就别让她干了!”

晋王拿起白玉双耳酒壶不徐不缓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答道:“可长生毕竟还不是你的人。”

君墨焰一把搂过长生,朝对面的晋王挑挑眉,“不过差八王妃的一个头衔而已。”

晋王:“你就这么肯定长生想嫁给你?长生曾经在金銮殿上当众婉拒父皇的指婚。”

君墨焰搂紧了长生,对晋王似笑非笑道:“曾经是曾经,如今已与从前大有不同!长生性格倔强又脸皮薄,那时她对我并无太多感情,所以才会拒绝父皇指婚。如今,私底下,我们可浪漫着呢……不然,刚才长生也不会追我到楼下。”

晋王沉默着不说话,墨焰又道:“四哥,除了我之外,你见长生对哪个男人笑过?”

晋王表面淡定,实则心中早已凉透。的确是,连他都没有那种荣幸,倾得长生一个笑脸相加……

君墨焰走之前,故意当着酒楼所有人的面扳着长生的肩膀,盯着她一张清冷绝美的脸蛋儿看来看去,“真想现在就把你带回府中,舍不得也没办法。”

君墨焰快速的在长生的小嘴儿上落下一吻,“别太想我,改日我再去四哥府上探望你!”

酒楼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一对儿不舍分别的小情人儿。

长生红着脸推搡他,“你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当差。”

墨烟却忽然将她搂进怀中,在长生耳畔呵气,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务必跟四哥保持距离!否则本王吃起醋来……颠了这江山也不是不可能!”

从那日君墨焰放话以后,晋王就真的免了长生夜晚当职的差事儿,她和卫铮轮班儿,白日长生当职,晚上轮到卫铮。

卫铮这下更加愁眉不展,长生看到少年的双目一直眺望着一个村西的方向,卫铮前阵子听说跟一个寡妇走的很近,否则也不会整晚整晚的往人家家里跑。

晋王叫这二人夜晚白天轮流当职,也不知是怕君墨焰真颠了这江山,还是打消卫铮去找小寡妇的念头。

**

众所周知,北国的鹰,比吐蕃的鹰好使。

北国雄鹰长期盘踞高原之上,是北国皇帝一直训练出来的杀人工具。若想毁尸灭迹,被北国的雄鹰吃掉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而吐蕃的鹰,除了是一个日行三千里的信子,再无别用。

王守义上次将长生掠去汉城陵墓,君墨焰为此事险些拆了太子府,君玉珏表面看似无所谓,其实内心一直耿耿于怀。

这天下朝,君玉珏闲来无事,索性提议让北国的鹰和吐蕃的鹰打一架试一试。

君玉珏的府上此时有几名大臣,其中不乏有忠于君玉珏的文臣武将。听到君玉珏这个提议,众人都拍手说妙。

薛靖也在其中,北国进贡的雄鹰,是由薛靖之手呈上来的,君玉珏当即朝他摆手道,“薛靖,去,将你送给本王的那只‘花虎’呈上来。”

薛靖一拍手,立刻有两名将士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出来,铁笼一人之高,里面囚禁着一只正在卧翅息睡的老鹰,当听到人说话的声音,那只老鹰忽然睁开犀利的眸子,一双硕大的翅膀扑腾着,啼叫声十分嘹亮,仿佛随时要冲出来啄人!

众人暗暗吃惊,北国雄鹰在天上盘旋之时,看似与其他雄鹰差不多大,没想到落在地下,竟有十岁的少年那样高!果真凶猛之物,伴随着它扑翅的动作,那铁笼子都摇摇晃晃。

君玉珏十分满意,他又击了下掌,立刻有人将吐蕃进贡的那只雄鹰呈上来。

两只鹰一比之下,相形见拙。

王守义只觉得一张老脸挂不住,当初他可是信誓坦坦的给君玉珏保证,吐蕃进贡的雄鹰必定能给君玉珏带来不少用途!可如今,吐蕃已经被君墨焰踏平,吐蕃的雄鹰也留之无用。

薛靖命守卫将笼子打开,北国的雄鹰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

一声响亮的鹰啼,众目睽睽之下,体积猛健的“画虎”立刻用两只利爪擒住了吐蕃的雄鹰。不给敌人一丝挣扎的机会,“花虎”当即啄瞎了敌人的眼睛。

剩下的就更好说了,“花虎”连撕带扯的将吐蕃的老鹰弄的狼狈不堪,不过眨眼儿的功夫,吐蕃的老鹰便已咽了气。

“花虎”站在地上,吃起了自己的同类。

王守义一张老脸惨白如纸,他愤恨的瞪着薛靖,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兔崽子果真长大了,竟然敢抢着跟自己在二太子面前邀功?!

王守义目光不善,薛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去,朝王守义抱了下拳。

院里一片死寂,看过了瘾的大臣们,此时才想起,吐蕃的鹰代表的可是王守义,这老太监可是最爱出风头,如今被薛靖当众打脸……

众人正思及此,君玉珏忽然朗声大笑:“北国的雄鹰果然利害!吃起同类都这样残忍血腥,更别提要他攻击人。”随即,君玉珏满意的眼神睇向薛靖,“薛司马,今日你功劳够大,这两日本王会找机会在父皇跟前儿提拔你做锦衣卫指挥使。”

薛靖心中狂喜,他忍辱负重这么久,为得不就是这一天,只有混进宫里当差,执掌大权,才能……

“谢二太子!”薛靖不动声色道。

王守义心中不是滋味,好歹自己也是异姓王,可今日君玉珏抬高他一直瞧不上眼的薛靖,摆明了是在无声的贬低自己。

整个大裕王朝,究竟有几人拿自己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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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珏宠信薛靖,冷淡王守义,一直唯君玉珏马首是瞻的王公公不禁急的焦头烂额。

如此下去,他若是在君玉珏跟前完全失宠,日后唯一的仰仗便没有了。

前朝时有老太后宠信,王守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从当今圣上登基,大力削减前朝的势力,君东凛担心王守义有谋反之意,一道圣旨将他派去了沙漠。

可怜王守义将一生都献给了老太后,忠心耿耿伺候他的主子,最后却注定要在枯燥乏味的沙漠里度过一生……

王守义穿着里衣,他披散着满头白发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

吐蕃国进贡来的铜镜,能将人照的比水中还清晰三分。

王守义颤巍巍的伸出一只老手抚摸着眼角的皱纹,沙漠里全是风沙,他以前保养得到的脸蛋儿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褶子。只要一想起在沙漠的这些年,王守义不免老泪纵横。

“天杀的……杂家到底犯了什么错儿,皇上要如此坑害杂家。”

雕花大床上坐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儿,十七八岁,风华正茂,生的玉珠圆润。这是王守义新纳的小妾,没给名分,说通俗点儿也就是个侍寝丫头。

见王守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各种器具与她玩乐,反而是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抹泪,小女儿扭着腰肢走过来,一把搂住王守义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干爹~”小女儿嘟着红艳艳的嘴唇,勾人儿似的撒着娇,“你都不爱囡囡了,只顾着自己掉眼泪。二太子不是好人,让囡囡陪你好不好?”

小女儿在王守义脸上亲了亲,忍住恶心吸去了他脸上的几滴老泪。

王守义却一把将人搡到地上,尖锐的嗓子呵斥道:“滚!没眼力的东西,没看着杂家正在哀怜自个儿如花似玉的美貌么!你还来杂家跟前儿晃悠,是提醒杂家老了是不是!”

小女儿早已习惯了王守义变态似的喜怒无常,她跪着挪到王守义脚下,拉起王守义两只老手不停的亲吻着,“干爹不老,囡囡最爱干爹了。爱干爹的手,爱干爹的亲吻……”

王守义浑身一个哆嗦,一双老眼闪过亮光,随即他一把丢了铜镜,快速的将女人抱在怀里朝大床走去。

小女儿卖力的在床上喊“干爹干爹”。

老东西兴奋的眼睛发红,“大声点儿,再大声!”

小女儿挤出一抹最美的笑容,对着王守义笑道:“干爹,讨二王爷的欢心还不容易?他不是一直也对罗玉玲花身上的东西感兴趣么?你将顾长生掠过来逼问一番不就是了。”

长生穿着君墨焰送给她的新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怎么说呢,有点儿惊喜,也有点儿意外。

若不是燕青过来送鞋,并且刻意提醒她,长生倒真不知鞋底儿有这等玄机。

一个脚底绣着“墨”,一个脚底绣着“焰”,这霸道的男人是要叫长生时时刻刻想着他。

“幼稚。”长生垂头望着脚面上蓝色的花朵轻笑出来,秀气的眉宇间染着愉悦。

屋里的苏如是和小苏燃早就睡着了,长生今日一天没见着君墨焰,心里不免有些思念,实在是睡不着。

一枚石子儿打在窗棂上,长生一惊便要拔剑,待看清楚墙围上站着的绣花弯刀死士,长生冷笑一声便收了剑。

晋王如今也不是一心一意重用她,晋王府这么多侍卫,有人闯进来岂会不知道?晋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王守义的人轻而易举的闯进来找她,不过是想试试王守义的动机罢了。

**

长生跟着那名死士来到王守义的府上,一路弯弯绕绕,偌大的院子里仿佛死了人一般寂静,竟然没有一个下人。

进了寝院儿,顾长生跟着一名十七八岁姿容俏丽的少女往里走。

那少女穿的很薄,柔软娇小的躯体上仅罩了一层浅粉色的薄纱,长生看到薄纱下面那一块青一块紫,少女走路不稳,脸色有些煞白,长生不禁联想起王守义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来。

外头都传说王守义喜欢用各种器具折腾自己的小妾,有几个因此丧命于沙漠,看来传言并非虚假。

长生不禁皱起了眉头,为何好端端的姑娘非得在王守义的淫威下讨生活?

少女一路无语,带着长生来到一间屋子。关门之前,少女别有深意的看了长生一眼。

室内传来一股怪异的香味,可既不是催情香也不是迷药,闻不出来的味道。长生皱着眉头一路往里走,到处飘扬着纱幔,长生看到王守义披头散发的斜倚在榻上。

老东西赤着脚,未上胭脂水粉,脱去了那朱砂红的官府,老态龙钟的样子必显。

长生抱下拳,“拜见干爹。不知干爹深夜找我前来有何事?”

王守义闭着眸子,随手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坐。”

长生听到他声音有些虚弱,仿佛经历过一场大战一番,再想想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痕迹,瞬间明白了所有。

王守义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低喃着声音道:“认了这么多干闺女,还是觉着长生最好……”

长生心里阵阵犯恶心,却不得不笑道:“长生惭愧,待以后长生有出息了,定会好好孝顺干爹。”

“呵呵。”王守义轻笑声,他睁开眼,定定的望了眼长生,“都说丫头随爹,可干爹怎么看都觉着你和你娘长得像呢。干爹若是再年轻个几十岁,遇着了像你娘那样的美人儿,干爹是说什么也不会入宫的。”

去死吧,老东西!

长生心中冷哼声,随即笑道:“干爹如今异姓王的地位多少人望尘莫及,当初您若不入宫,长生如今怎么能跟着沾光呢?”

王守义掐着嗓子笑开了,待笑声停下来,他又道:“想当初还多亏杂家欺上瞒下,救了你爹一命。否则啊,今日这‘南越派’早就被朝廷灭成渣儿了!”

提起往事,长生不得不在王守义面前矮上三分,“长生心里一直感激干爹,否则小时候也不会认干爹当义父。”

王守义“呵呵”两声,他蓦然坐直了身子,倾身望着长生,小声道:“内时候儿啊,北国皇帝野心勃勃侵略了周围几个小国家。朝廷查出‘南越山’有北国人出没,登时怀疑你爹和北国人勾结,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清理一切杂碎。可杂家知道,和北国人有联系的,不是你爹,是你娘对不对?罗玉玲花,罗玉玲花,是不是啊,长生?”

不待长生回答,王守义又继续道:“杂家当时呀,一眼就瞧中了你这个小丫头!皇上派去的兵啊,全都被杂家挡在外头了,你叫了杂家一声儿‘干爹’,杂家可用人头担保‘南越派’全部人的性命啊!”

王守义叹了口气,长生却因他的两句话心思辗转起来。

皇上也够阴险的,明知自己的儿子在南越山学徒,恰巧在君墨焰八岁那年出走的两个月,派兵包围了南越山。

也难怪君墨焰对长生认王守义当干爹一事毫不知情,老皇帝必定想方设法的瞒着他。

联系前因后果,武绍乾说曾亲眼看到薛靖与北国的使者对话,而死去的娘又被人频频传出有宝物在身,若娘和薛靖真的是北国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在南越山?爹又将娘的遗体藏在了哪里?

长生千丝万缕还是捋不清,总之刚才王守义的话她是听明白了,她欠王守义的恩情,王守义现在要她报恩。

“长生啊长生,你说干爹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同八王爷那个混账联合在一起欺负杂家呢?”王守义声音里有了颤意,长生知道,他又要卖关子了。

“干爹有何事不妨知会一声。”

王守义仰天长叹,“干爹没别的,就是想找着你娘的遗体。她死时,我没能送她一程,现在就了了干爹这个心愿吧!”

说到底,还是为了传说中的什么破宝贝。

“干爹赎罪,长生真的不知道我娘的遗体在哪儿。贼人猖狂,兴许十年前就被盗走了。”

王守义表情忽然变的阴狠起来,“勾结北国人可是死罪!长生,干爹若是将你娘当年勾结北国人的事情告诉当今圣上,南越派一个人也别想活!”

长生抬起清冷明媚的眸子直视王守义,不畏不惧,“干爹说笑了,干爹既早知我娘是北国人却亲手放了南越派所有人,干爹岂不是同样犯了欺君之罪?干爹若是说出来,您也一样得死呢……”

“你——”王守义气急,忽然扬起手将梳子狠狠的朝长生丢过去,“死丫头,竟然敢威胁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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