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妍抬头看了眼蔚蓝如初的天空,幽幽地长叹了声,默默地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清冷的声音虽然很动听,但是却像是从远古飘来的轻灵,沧桑而无奈。球球的死与银觅无关,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个迷幻阵的主人。
世人皆说,我佛慈悲,信仰佛祖的神界却干出了如此卑劣的事,迷幻阵,上古凶阵,多少有才能之士死在这个阵里,更别说球球一介平凡的小狗了,她沐妍以血为誓,从此她与玉帝不死不休。
叶夙煜心中有些阴郁,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当初,球球是他从那个地方带来的,今天居然死在了迷幻阵中,这叫他怎样跟那人交代,天犬的后代最终还是消逝在这个世界上了。
从此,世上再无天犬这个称呼了。
看着沐妍过于冷静的脸庞,叶夙煜手中的幻魔剑闪烁了一阵又一阵刺眼的红光,耀眼的红光似乎在同主人的怒火一起增长着,银觅有些困惑地看了眼叶夙煜,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魔尊如此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过。
魔尊的幻魔剑乃是魔界中最有灵性的武器,如今居然连幻魔剑都有些躁动起来,这足以看出魔尊是有多生气了。
此时的三人已经渡过了迷幻阵的第一关,叶夙煜早已撤去了布满毒液的保护罩,换上了新的,这次叶夙煜却是凝结了一个较大的可以笼罩住三人的保护罩。
流光溢彩的金色闪耀夺目,其光辉竟是生生地强过了刺眼的阳光,但是这光芒却很柔和。
接下来的关是迷幻,迷惑人心,浮现的却是人内心最脆弱的事。
叶夙煜三人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了,陷入了迷幻阵里的第三关。
唉,这是哪里、沐妍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裙,柔和的粉色绸缎系住了细腰,外罩着淡紫色的纱衣,额头上的一朵柔弱的紫色樱花更添了几分魅惑。
此时沐妍已经不在了迷幻阵中,现在的她独自一人处在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古色古香的摆设,紫色的帷幔在房间里飘荡着,勾勒出副唯美的画卷。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面扎着一根挂着线的银针,显然是正在修补着衣服。
沐妍惊讶地看着周围,过后只是了然地笑了笑,敢情是迷幻阵起作用了,也不知道银觅和叶夙煜到底在哪里,他们也是和她一样的处境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像极了叶夙煜的男子眉目含笑地朝她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锄头,上面还沾着很多湿润的泥土,应该是刚刚耕作回来了。
他揽着她的纤腰,手上拿回了沐妍手中的衣服,有些宠溺地吻了吻呆愣的沐妍额头,略带些薄茧的手指揉按着沐妍的手指,“怎么突然想起缝补衣服呢,现在你有宝宝了应该好好休息。”
宝宝?沐妍脑袋里一片混沌,她她什么时候和他有宝宝了!你妹的要不要这么恐怖,该死的迷幻阵。
还没多想,腹部就翻滚了起来,一阵阵的恶心感涌上了喉咙,沐妍推开了男子在一旁干呕起来,白花花的泪珠在眼中涌起,却吐不了出什么。
男子皱眉,有些心疼地扶着沐妍,生怕她摔着了,毫不嫌弃地用袖子帮沐妍擦拭着嘴角,“还是这么难受吗?霞儿,辛苦你了。”
霞儿?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什么霞儿了,等等,紫霞,霞儿,那她现在的身份就是神族的紫霞仙子了,那眼前这个人也绝非叶夙煜而是梦境中那个魔尊了。
现在沐妍很难把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和那个冷冰冰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画面突转,沐妍又回到了这棵无时无刻都在飘叶子的仙树下面,此刻她一袭飘逸纯洁的白衣,静静地站在那个高大得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子后面。
而前面则是该死的迷幻阵中超大版的怪兽,那个怪兽浑身散发着金级的光芒,不,不对,它身上好像是可以随意变幻的颜色,最终还有类似于赤级的光芒,但好像很强大。
男子拼命地和怪兽对抗着,直至灵力被消耗光,沐妍在这之间本来想出手相救却也无能为力地使不出任何灵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死去,最后怪兽的矛头刺进了男子的心脏处就消散了。
之后,沐妍的魂魄飘在了半空中,心脏抽搐地疼痛着,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落在地上,与男子的鲜血混合着流入了湿润的泥土内。
痛,一种自内心深处发散出来的痛意传遍四肢百骸的疼痛,像凌迟着内心,又似剥皮挖骨之痛原来是这样感受。
沐妍也不知道是怎样渡过着漫长的时间,痛不欲生,汗水浸湿了衣衫,最后,沐妍又被传送到了现代,一身精神的军绿色迷彩服,扎着一个活力四射的辫子。
她就这样一个人凝视着川流不息的人海,碌碌无为。
怎么又回到了现代,沐妍有些怄火,该死的迷幻阵,把她当猴耍吗,一会到这一会到那的。沐妍黑着一张俏脸走在马路上,没走多久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月雨曳,沐妍的死党。不过一身清爽装扮的月雨曳拿着自己那部新买的vivo手机冲过马路,一辆刚从拐角处钻出来的大货车就直直地撞着了月雨曳。
白色的手机猛地飞上了天空,红色的身影被撞飞了数十米,周围的人群尖叫着拨打了120。
沐妍的瞳孔猛地收缩了,她冲上了马路想看看月雨曳,身体一阵轻盈,她又被带到了景色优美,空气清新的乡下,正前方就是抚养了沐妍长大的爷爷奶奶家里。
一个很简朴的二层楼房还是沐妍强制地出钱加上苦肉计才让军人出身的爷爷奶奶搬了进去,而这里好像却荒废了,前面那个爷爷奶奶最爱的小菜园里却是焉黄的才,啪嗒地在菜园里东倒西歪地,就连一向干净规矩的栅栏上居然都结上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蜘蛛网。
沐妍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拉住了一个背着背篓的大婶,很有礼貌地问,“大婶,你知道那家人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大婶很惋惜地看着那栋楼房,“唉,那家本来住着两个老人的,听说以前还是咱毛主席的得力干将,谁知道哟,他们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留下一个孙女呢,居然也为国捐躯了,两个老人就活生生地怄气死了。”
大婶背着背篓就走了,只留下震惊的沐妍呆愣在原地,魂不守舍地到了楼房下面,果然,朱红色的大门也染上了层灰,就连门上的锁也没有锁上。
她伸手就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堂上就是邻居家好心帮忙给两位老人照的黑白色遗像,两位老人皆穿着一身革命时候的军衣,头戴着一顶五角星帽子。
还是儿时那慈祥的笑容,熟悉的带着皱纹的脸庞,此时却已经是天人相隔,沐妍沉重地跪在了两人遗像的前面,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恭恭敬敬地跪在爷爷奶奶的面前。
原来,自从她去了异世后发生了这么多。
爷爷奶奶高领人却再一次地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可当初还年幼的自己给了爷爷奶奶活下去的信念,如今,却也是爷爷奶奶死去的原因,自己还是真的该死啊。
她又重重地给两位老人磕了三个头,鲜血顺着脸颊模糊了眼睛,黏住了沐妍修长像蝶翼一样的睫毛上。
之后,沐妍在迷幻阵中醒来,还是之前她穿着的那身蓝白色相间的衣裙,不是那沉闷的紫色,也不是那纯洁却很哀伤的白色,更不是那令她窒息的绿色。
银觅和叶夙煜静静地躺在她旁边,沐妍并没有试图叫醒他们,因为她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还有可能让他们一辈子完全陷入那可怕的梦境。
沐妍蹒跚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到了球球的墓前,看着球球那张可爱的彩色照片,沐妍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土地上,手指摩擦着球球的照片,喃喃自语,球球,是我的错吗?是我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包括你吗?
蔚蓝色的天空此时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昏暗,忧伤。
银觅也陷入了噩梦中,他那时候独爱着一身灰衣,因为这样才可以隐没在人群中不受到注意,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以书为伴。
在神族中,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仙了,别的神仙都爱穿一身仙气卓越的白衣,或者用竹子的青色掩饰自己的卑鄙,要么是假装谦谦公子的风流的蓝色衣服。
而银觅就像一个异类,他一身灰色衣服,怎么看都不像神族那些神仙,走路是也是低着头不让人引起注视。
自从,一个一身粉衣的活泼女子闯入到了他的生命中,她叫卓雅,名字倒是挺秀气斯文的,还是神族一个举足轻重大臣的女儿,可是却是像一个野丫头一样。
两人相遇也是挺离奇的,银觅本来到大街上买了几本书,在街上就翻开书读了起来,她却和丫鬟打闹的时候撞着了他,一卷卷书就洒落在了地上。
她很有礼貌地和他说了声对不起还和丫鬟一起主动帮他捡起了书,捡起最后一本书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脸红了红迅速地缩回了手,并为自己的无礼道歉,然后匆匆地走了,忽略了女孩红透了的脸蛋。
不知何时女孩和她的丫鬟绿芽追了上来,她像只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小蝴蝶一样在她身边飞啊飞的,叽叽喳喳的又像个小麻雀一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的话对一个陌生人说。
她说,你真可爱,像我家的云狐一样,特容易害羞……
她说,你怎么喜欢穿灰色衣服呢,与你很不配呀,你应该穿闪闪的银色衣服……
她说,你家在哪里呀,我能去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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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向好脾气的他有些烦闷,皱眉大吼,你烦不烦啊。然后就跑走了,她似乎愣了一下,有些委屈,但还是追了上来,他都不明白她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