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科生日那天，低调的同时又很高调。
若不是有两个别的班的女生来送生日礼物，恐怕无一人知道是他生日。
他拿着礼物回到座位上，朱烈切了声：“呦，又老了一岁！”
侯科没拆，动作很快的将礼物塞入书桌。
“听不懂人话吗？我和你说话呢！”朱烈这几天一直找侯科麻烦。
“我不和猪说话，更听不懂猪说什么。”
“我要是猪，那你就是猴。”朱烈靠了声，这不是也变相骂了自己么。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大事儿。”朱烈神秘兮兮的靠过来，手搭在侯科肩膀上：“下个月考试，你可不要给我骚扰滕臻的机会，我若赢了，先让她无可自拔的爱上我然后狠狠的甩了。”
侯科：“祝你好运。”
许遇来过一趟，她找的人不再是侯科而是换成了黄瑞。她也不在打着借笔记的旗号了。她的眼睛仍会笑，却是那种平静的笑，明明以前她的笑中带着女孩特有的单纯和羞涩。
黄瑞起身前，下意识的看了侯科一眼，侯科没什么反应，倒是发现头顶有一道目光，抬头看到打量自己的黄瑞问：“有事吗？”
“没事。”黄瑞摇头，挤出一抹笑：“我先出去了。”
之后许遇很少来十班，倒是黄瑞时常下课去一班门口等许遇。滕臻后来远远的见过一回，黄瑞一直盯着一班教室里面看，眼里盛满温柔，似乎在等他喜欢的人一步一步靠近他。许遇出来了，站在门口轻轻的笑着。
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
滕臻那时在想，爱情有很多美好的模样，却没有一种模样活成侯科那样。
侯科觉得这一天过得很煎熬，书没看进去多少，直到快下晚自习，他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滕臻：今天补习。
滕臻看到信息，有些诧异，她以为今天的补习计划取消。
下了晚自习，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滕臻坐下来拿出要写的试卷。空荡的教室里，侯科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今天你有话对我说。”
“啊？”滕臻有些愣住：“什么话？”
侯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今天他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要多不在意才会忘记？”
滕臻知道他说的哪件事。
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那个，生日快乐。礼物我明天补给你。”
侯科走过来，眼睛里满是冷冽：“我是傻了才会期待！”转身离开回到座位：“以后都不会补习了，你可以走了。”
他似乎还不打算离开，拿出卷子准备开始做。
滕臻心里叹息一声：“这也是我的教室，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看书？”
“随你。”侯科不再说话，似乎全部身心沉浸书海无可自拔。
滕臻转了转笔，到底是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从书桌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试卷，走到侯科面前：“生日快乐，这是礼物。那个…”她措辞的解释着：“买卷子只看封面没看内容，所以不小心买…重了。”那次，他送她卷子时一把扯走了封面。
侯科翻了翻，她买的和自己此刻做的这套一模一样。
如果她仔细挑选，绝对会知道。
可是她就是没有。
“扔了挺可惜的。你要是送人了，正好我们三人可以一起补习。”
“谁说我要送人了？”他气不起来了，却粗暴的将那套新卷子塞进书桌里：“还愣着干什么？做题！”
“哦。”
侯科抿了抿嘴唇，那么一刻，他才觉得自己长大了一岁。心中被一种满足填满，勾唇暗讽自己侯科啊侯科，原来骨子里喜欢被虐。
“我没有买蛋糕。”滕臻忽然觉得自己的礼物很寒酸：“我以为今天你要和朋友一起过。”她右手拿出一块包装的几乎在小店随处可见的蛋糕：“没有蜡烛，没有奶油，吃一口意思意思，长命百岁。”
“我不爱吃甜的。”侯科接了过来：“那意思一下吧。”他拆了包装纸，草草吃了一口，放在桌边，没在动它。
讲完题目，侯科将面包塞进书桌内，这一次动作很温柔。又破天荒的送她到了女生宿舍门口。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身影忽明忽暗。
“我进去了。”
“以后不要试卷。”
“啊？”
“我不是书呆子，比起卷子我更想收到别的东西。”侯科一手带起她的帽子，隔着帽子手掌盖住她的头，他迷恋上这个动作了，罩在她的头上，似乎罩住了全世界。如果有机会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现在的侯科没有资格。
“记住了？”
还有以后？
明年高三，她还能再送他一回礼物。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记住了。”
“乖！”
“啊？”
“我说乖乖（第四声），你居然记得了。晃晃脑子，看有没有水声？”
滕臻没动。
侯科带着她的头轻轻的晃动：“很好，没有。”
“侯科。”她喊住转身离开的他。
她的眼睛亮若流星：“生日快乐，祝你来年脾气小点，不要再轻易的发脾气了。”
侯科没动，坚韧的背影看起来太孤单。
“这样留在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就像她生日那天，身边皆是朋友包围。她还在说：“我不适合说这些，人际关系这块我也无从打理，只通晓简单的对错。好比今天，我预备是生气的，可是我这人很少记仇，心胸开阔，所以原谅你了。但是换成别人就不会不计较。”
这种感受太奇特，侯科转身走到滕臻面前。她的帽子太大，直接将她的额头眼睛挡住，侯科弯腰，轻轻的吻在帽子上。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话，包括父母、亲人。奶奶包容他，李之灵讨好他，许遇依赖他，身边的同学佩服他，却从未真心待他。茕茕独行，与世独立。他觉得似乎有一道光透过重重乌云直射他的心间，很温暖，很温暖。
“你管的太多了。”他说，直起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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