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臻躺了一星期，四肢都要退化了。学校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你常年讨厌它，可是一旦不来却又想念着，当然这种感觉仅限于你没来学校的时候，一来就会后悔自己没有珍惜休假的日子以及忏悔自己居然生出“学校真好”的错误想法。
天不亮她就醒了，以往都是家人催着上课，今天她出门了，家人还没起。不过起早有早起的好，她从没见过，晨曦中的c中。朝阳要破云而出的那刻，光芒结成一缕一缕如丝绸平铺开。听到有人的脚声，滕臻收起画笔，卷起画拿橡皮筋捆好。
“听说你住院了。”侯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不受控制的开了口。滕臻头上依然戴着帽子，只是头发剪短了不少。
“恩，去医院重新包扎了。”
“哦。”侯科打开门，让滕臻先进去，又问：“还痛吗？”
“结痂了。”
“你的头发？”
“哦，最近不能洗头发，觉得麻烦。”
她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扯了扯帽子，似乎想要将短发全部藏起来。食指轻轻抠了抠拇指指甲：“很丑吗？”
“恩。”
两人坐好，各看各的书。
侯科察觉右侧的视线太过强烈，他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偏头，两人视线刚刚好撞上。
“有事吗？”侯科问。
“没事。”
滕臻手上的笔翻转个不停，这份难得的寂静有些诡异。
侯科再次回头看她：“说吧。”
“真的很丑吗？”滕臻表情有些纠结：“我在考虑要不要拿掉帽子。”毕竟班主任严重警告她不许上课违纪了。
“头吹风的时候痛吗？”侯科问。
滕臻摇摇头：“平时不碰就不痛。”
“那就戴着吧。”侯科又低下头看书：“别管班主任，也别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嗯。”
侯科听到滕臻的翻书声。
那女孩就在翻书声中说：“算起来，我的头因你而破。我要是你肯定会说：滕臻，你短发不丑，可爱着呢。”
那人还是无动于衷，亏得滕臻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好玩的玩笑。
侯科又从书桌里拿出另一本书摊开，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用看，就知道他拿的是化学。
滕臻接着背单词。
“滕臻，你短发不丑。”
“啊？”
侯科又重复了一遍：“滕臻，你短发不丑。”
还有一句呢？
“看书吧。”侯科不再说话，他似乎要将全部身心投入学习中。
“哦。”
高中最不缺的就是考试，滕臻最怕的就是考试，考试中最怕的就是物理。
她瞄了眼侯科，他居然已经做到大题目了，学霸就是学霸，她这种渣渣还在看选择题，除了上面三个蒙的，底下五个没写的，能写的也就只有前两道简单的。
一写物理，脑袋瓜子就疼。尤其被砸过之后，更痛了。公式什么的全部想不起来。她清晰的记着有一题老师上课说过，可她也清晰的记得她没听。再清晰点，她那天似乎在剪指甲，中途还抬眼看了老师几眼，老师那天穿着灰色大衣，腰间别着一串钥匙，随着他抬手间钥匙间发出碰撞声。他敲了敲黑板：“这是一道常考题，都竖起耳朵仔细听。”偏偏就是记不得黑板上写了什么。
不知不觉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侯科已经做完又检查了一遍，放下笔。
滕臻当即挪了座位腾出地儿好让他出去，像是心有灵犀般侯科举手：“老师，我想去趟厕所。”
老师点头，去吧。
滕臻觉得侯科最潇洒的时候大约就是他写完卷子跑去上厕所那臭屁的模样儿。要是她，老师铁定黑着脸：“就你懒人屎尿多！忍着！”
侯科的卷子摊在桌上，选择题答案**裸的勾——引着滕臻的眼球。
抄不抄？
滕臻想反正自己的选择题写完了，就当和他对一对答案好了。
不能抄！她还记得上回侯科举报她的事儿。要是再举报一回，她想她在b中混不下去了。
物理老师背着手走过来走过去，走到侯科位置上拿起他的卷子看了看，似是很满意，全程挂着笑脸。滕臻错失良机只得草草的在大题下写了几个公式，她不知这题能不能用上这个公式，但空着总归是不好看的。物理老师一放下侯科的卷子，侯科刚好回来。
“还有五分钟交卷。”
滕臻想，完了。老头这才怀疑她惹事，这次考试卷子必须带回家给他看，考这点分，他大约是会没收自己的画笔。
“第三题。”侯科轻轻开口。
“啊？”
“第三个选择题直接套公式就行，你自己重新算算。”
滕臻哦了声，盯着又看了一遍题目，套哪个公式？
侯科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公式。
离考试结束还有2分钟。
“四五六三个选择题都是错的。”他说：“公式给你了，自己套。”
这么长的公式？
滕臻看了他一眼：“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吗？”
“不能。”侯科手挡在嘴边：“谁也不能替你考试，知识只有掌握了才算自己的。”
铃声响，开始收卷。
侯科是物理课代表，小组组长收上来的卷子交给他，由他送到老师办公室。这头，滕臻不死心的算，越算心越慌，答案迟迟不出来。
组长不打算等她了：“你待会直接交给侯科吧。”而后对侯科说：“滕臻没交。”
好不容易得出一个答案，来不及窃喜，一看选项，居然没有这个答案。滕臻认命了。卷子早就收齐，独剩下她一人。侯科弯着腰拿起她的笔，一边写一边说：“加速度没有刻意说的，一般都是9。8，不是10，所以答案是a。”
“谢谢。”滕臻欲在卷子上改，侯科直接抽走她的卷子：“时间到了，我要去交了。”
“我就改一个。”她竖起指头，可怜巴巴的。
一个选择题5分，她知自己分肯定考的不高，可是多5分总归是好看点的。
“不行，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考试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和我说正确答案干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一开始会写，就不会受这种屈辱。”
“是啊，我脑子不好，尤其是破了之后越发的不好使了。”
侯科明显一僵，将卷子递给滕臻：“只许改一个。”
滕臻抽出自己的卷子，又从侯科手上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卷子开始抄起来。抄完之后，神清气爽。侯科收好卷子，仍是一脸平心静气：“你改之后的选择题没你改之前对的多。”
滕臻瞪大眼睛，小声问：“不会吧？”
“因为你抄的是方思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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