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夭瞅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瞬间觉得这少年也挺幼稚的。
顿了顿,她喝了点酸梅汤,便招呼金儿拿来一个木盆,放上水。
她将混了硝石的泥土放进去,顿时,水面上升起一片白雾,这是因为冷而在空气中凝结成的小冰晶。
宁桃夭之前还觉得热乎乎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清凉了。
她眼前一亮。
李牧眸光也变得灿灿的。
“夭夭,你怎么想到的?这地霜居然可以吸热!”
李牧到底是有文化人,就算不知道这硝石是后来火药的重要成分之一,但也知道眼下,地霜溶于水吸收大量热气,可以用做解暑清凉之用。
宁桃夭露出神秘的笑,指了指水面:“等一会儿这泥土彻底溶解了,我再将上面的澄清液倒出,放火上熬制,等水干了就能析出硝石结晶。”
“嗯?结晶?析出?啥意思?”
李牧一怔,却是听不懂这现代化学词汇。
不过也辛亏她没有提及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钾,否则李牧估计更加听不懂。
宁桃夭干咳几声,将这些词粗略地解释了下,李牧应声思索,眸光闪烁异样。
宁桃夭这时候却没时间理他,见泥土已经溶解,整一盆水都成了硝酸钾溶液,然后便将上层清液倒入一个陶瓷罐中。
李牧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见她起身去了灶房,他也阔步跟上。
灶房间,宁桃夭把陶瓷罐放在一个大铁锅上面,隔水加热,这样有利于掌控温度,然后就是添柴加火,静静等待。
李牧拾掇来一捆柴火,道:“这个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嗯,这个是不是将里面的水熬干?”
“嗯,到时候会析出白色或是透明或是灰色晶体,等有晶体了你就可以熄火了,然后趁着余温再将最后的水分蒸干。”
“好!”
宁桃夭也是觉得累了,便将这事儿交给李牧,自己打着哈欠躺床上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李牧已经站在自己边上,床案上放了一盆水,正散发着一阵阵清凉之意。
宁桃夭看过去,见这木盆里有一小块浮冰,显然已经放置不少时间。
她看向李牧:“你弄的?”
对方笑着回:“这不是你捣鼓出来的?”
“……”
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不得不佩服他,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的本事。
这家伙,不仅仅长得妖孽,脑子也一样妖孽,思维跳跃度比一般人厉害。
“你觉得这冰如何?”
宁桃夭吸了口气,问道。
“不错,有这冰块放着,房间里就清凉多了,再叫个丫鬟打个扇,那日子真是惬意,哈哈!”
宁桃夭鄙视他:“金儿是我的,你别想诱拐小女孩!”
“那你给我打扇?”
“滚!”
宁桃夭将一个枕头朝李牧丢过去,结果换来人家爽朗的笑声。
“这硝石不错,让阿福去镇上药房买点回来。”
宁桃夭白他一眼,正想掀开被子下床,蓦地想到这是古代,有陌生男子在边上真好轻易掀开被子?
这可是坏规矩的事,她也闹不明白,李牧这个古代人,思想怎就那么开放,竟然敢随意出入她的闺房?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你要干嘛?”
“去镇上,买硝石。”横了李牧一眼,又道,“你赶车!”
李牧:“¥……”
须臾便叫道,“凭啥?”
“凭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睡白住,你不给我赶车,你还想给我干农活管药材的阿福阿财去赶车?嗯?”
宁桃夭真想掐死这个家伙,没眼色的混蛋,整天就知道占便宜揩油,比如,现在还呆在她闺房里,这是想看她穿衣服呢还是看她穿衣服呢还是看她穿衣服?
这混蛋,就该给点狠的!
李牧讪讪一笑,见这丫头快要炸毛了,也不好再说刺激她的话,当下应了声,便将衣服扔到她床上,然后光速遁。
宁桃夭被飞来的衣服盖住脸面,先是愣了愣,然后……
“啊——李牧,你个混蛋!”
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
午后的骄阳似火,热的人随便走几步便是汗水,宁桃夭却是有意折腾李牧,催着他赶车去镇上。
下午两点,正是日头最猛烈的时间。
宁桃夭还好,躲在车子里,边上放了一盆冰,偶尔打打扇子,还能透口气,可是李牧就惨了,正午的阳光是直射的,结果车棚的遮阴面就少,李牧很悲剧地沐浴在烈日下。
他回头瞅了眼在车子里的人儿,无奈轻叹一声,这世上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么难应付的丫头,也不知道要如何能降服她的心?
李牧虽说出身世族,又是皇亲外戚,但到底年幼时就吃过苦,这点烈日倒还是难不倒他,轻车熟路地驾了马车赶到镇上,然后直奔仁善堂。
忽的,李牧看见远处,从对面萧氏药行里匆匆走出来一人,拿捏缰绳的手微微一顿,结果马车颠了颠,马儿发出一声嘶鸣。
“怎么了?”
宁桃夭正要打瞌睡呢,被这一颠就醒了,掀开车窗帘向外看去,正巧看见一道背影,一闪而逝。
“那人是……”
“像是梅寡妇。”
“这个点,她跑这儿来做啥?”
宁桃夭是女人,对某些事情非常敏感,总觉得梅寡妇这时候跑来镇上,肯定没干好事,指不定又和那个人有裙带关系呢。
“管她呢,走,去仁善堂!”
李牧虽说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想去管别人的事,当下跳下马车,又搬来一个草墩子,扶着宁桃夭下车。
“哟,宁姑娘,你们俩这个点咋想着过来?”
小六注意到有一片阴影落下,抬头便见李牧和宁桃夭进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出门相迎。
宁桃夭笑着说:“还能干啥,来买东西呗!顺便送一批药材过来。这此不多,就一点点。”
“哎哟,宁姑娘,您可真是厉害,药材怎么长那么快啊,这没几日功夫,又送来一批。”
“我那田好,干活的人也勤快,方法也独特……”
宁桃夭胡乱扯了些,然后四下张望:“君晓哥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