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传来的惨叫声让李云霄从痛苦的记忆中回过神,此时他已经两眼通红,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怒吼道:
“你看这四周、你再看这天上,想想我们今日所见所闻,这哪里是个正常的世界?!况且那前辈说过他明日会来寻我们,那就必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你可曾想过,也许我们这般贸然前去反而会害了他们?!”
如此让人焦心的场面,他却能够用异常冷静的心态去分析和判断,这不是一个常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上官曦心头一番苦苦挣扎后,手下原本攥紧的拳头,也终于在情绪慢慢平复之下松开来。
这一次,的确是她冲动了,不是因为远处那些耀眼的火光,也不是因为那些刺耳的惨叫和几十、甚至上百条的人命,而是她从小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应该卑微似蝼蚁,可曾经她也在那个小小的年纪,有着对外面世界无尽的渴求,却无奈自己身为影子的特殊身份,终日只能待在漆黑的密室里,练功、杀人,如此循环往复……
“走吧,我们去老前辈说的那条溪流边上等他们。”
两人都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将过去的伤痛掩埋,他们开始往那溪流处进发。
今夜那里便是两人的栖息地,而明日——不知还有怎样的未知等待着他们!
上丘城内,半香楼上。
云逸睁开惺忪的睡眼从床榻上走下来,刚打开窗户刚准备瞧一瞧外头的天色,就看见李煜带着一队人马从大街上飞驰而过
“不知什么事情急成这样,天都还没亮呢……”
看他们赶去的方向应该是皇城里,还真是贵人事忙,云逸心下兀自感叹过后,半打着呵欠转头去,原本打算再回床上小憩一会,忽感觉然背后一阵冷风窜来!
他那原本闲适的目光瞬间汇聚,轻轻一抬手,便接住了从窗外投射而来的飞镖,上面附着一张纸条。
他打开纸条仔细看过后,当下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真是懒,连个送信的差使都不愿派,还要我叫人去走一遭!”
可又能怎么办呢,鉴于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无论李煜需要做什么,他都是无有不应的。
一个时辰后,沈言和赵无忧两人在皇城门口碰了面。
“这么巧啊赵兄弟,你也是被煜王派人传唤来的?”
沈言询问的话语刚落,就瞅见赵无忧后头还跟着一个肖寒,他那原本兴致勃勃的精神头瞬间就拉下去半截。
不知为什么,偏偏他打心眼里就看这个肖寒不顺眼!
赵无忧没有察觉沈言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此刻他一大半的心思都飞进宫里去了,所以只随意应付了一句:
“嗯,只是不知宫中究竟有何事,需要特传你我二人前来协助,如此一想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沈言那两眼珠子咕噜一转,心头再琢磨了几秒,忽然神经兮兮地凑到赵无忧耳边,低声道:“该不会是那……上官家的小姐,因昨日我们在园子里截住她的事情跟官家说了些什么,惹恼了皇上现下要来治我们的罪?”
赵无忧仔仔细细的听完,原以为这沈言这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推断,当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么一想,他忽然忍不住低头嗤笑道:“沈兄你还真是……脑回路清奇呢,倘若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那我们昨日便不会平平安安的出皇城了,我瞧着宫里头是有棘手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不方便宫里人通传的那种,所以只能请我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来协助。”
重要的事情?沈言瞥了一眼站在赵无忧边上的肖寒,没好气道:“那你还要带着他,岂不是个累赘?”
“我这不是想着,若还能再有机会见到那吏部侍郎之女,没准能询问出个什么来。”
还真是不改那惯有的倔脾气,一根肠子直到底、明摆着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把已经了结的案子拿来死磕!
沈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将他好好调侃一番,就听到有公公在城门口喊道:“赵公子、沈公子,二位快随奴才一同前往御花园,煜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这皇城门口距离御花园还是有些距离的,沈言走着走着便觉得无人交流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想着打破这局面,能先从这领路的太监嘴里套出点口风也是好的。
“敢问公公,六王爷有何事需要我等去御花园相见,莫不是园子里的秋菊开了,特请我们去欣赏?”
那公公明显口风严谨的很,他一边在前头伸手引着路,一边恭敬答道:
“回公子的话,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至于主子要做什么,待会到了您自然就知晓,何必刻意为难小的呢?”
啥都没套出来反倒吃了一口闷子,沈言只能憋着不甘心的气焰,跟在后头巴巴的往前走。
几人终于到了御花园,赵无忧看见门口严森森的守卫以及园子里四处搜寻的下人,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可能比自己预料到的还要复杂。
果不其然,李煜从远处转过身,一看到他俩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走上来惶急道:“你们可算来了!邹公公,你快将昨日的状况给赵公子细细说明,看他能否从中发现点什么。”
邹公公应声点过头后,便将昨夜发生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番,听得沈言和赵无忧两人眼睛都直了,要不是看现在的情况实属严峻,恐怕这奇特的状况大家都会以为只有在戏文里才能听到吧!
不过自嗜血狐那件事后,沈言和赵无忧两人内心世界的神奇大门就像是被打开了,妖都存在,那人会凭空消失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
赵无忧先将发生的一切自行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听邹公公的描述,他曾见到水底有闪现出金色的光芒,难道是水里有什么东西?
“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敢问这水底除了淤泥外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邹公公仔细回忆过后,忽然眼神一亮:“有的,先前有个侍卫在水下打捞时发现了一面铜镜,但看那铜镜锈迹斑斑毫无特别之处,我们都只以为是从前的宫女不慎丢落的。”
邹公公说罢,便去亭子中央将那随手丢在桌上的铜镜拿来,给赵无忧递过去。
赵无忧将那铜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的确是没什么特殊,他原本打算伸手还给邹公公,却被一旁看痴了的沈言一把抢过去。
沈言面色凝重的仔细端详了那面铜镜后,捏住袖子将那铜镜两面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
铜镜背面原本斑驳的痕迹逐渐隐去,逐渐显露而出的是一个圆形的八卦图阵,白色的背面上描刻着黑色的图案。
图案从里到内共四圈,最里面是阴阳混合的图形,向外一圈分别写着:死、景、杜、傷、生、休、开,再向外一圈刻着十二生肖的画像。
最后一圈则与内圈的每个字相互对应,分别为:
死:申坤未
景:丁午丙
杜:巳巽辰
傷:乙卯甲
生:寅艮丑
休:癸子壬
开:亥乾戍
当沈言看到最后那一行字时,忽然眼里透露出难以想象的惊恐:“你们说皇上和上官小姐是在亥时不见的,亥乾戍开,那就意味着……意味着……”
一旁干看着他结巴的李煜原地急的直跺脚,他忍不住催促:“你倒是说啊,到底意味着什么?”
沈言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咽了咽口水,忐忑道:“我曾无意间在师祖打瞌睡时,因好奇看过他桌上摆放的一本玄书,这八卦阵的图案上:亥代表时间,乾意为天代表我们生活的地方,戍意为地代表地下,而这几日好巧不巧偏偏正直七月半(阴历)!”
“七月半鬼门开,书中曾有记载:从七月中旬开始,鬼门会大开三日,昨夜正是第一日……我想,是这面铜镜不小心将皇上和上官小姐吸了进去,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恐怕已经不是阳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