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砚军很满意自己的成果，虽然他干掉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这会他心里没有一丝的愧疚甚至不适。以前在“山鹰”执行的秘密任务多了去了，他这个头号狙击手手底下自然少不了人命，再说现在是在你死我活的抗战战场上，对面是凶残的日本鬼子，心理上早就不是问题了，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我杀的不是人，只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古砚军舔舔紧张的有些发干嘴唇，对自己这样说到。
由不得他再紧张或者得意，周围的日本士兵已经迅速的卧倒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古砚军悄悄把枪口收了回来，同时心里也不由的有点佩服：这时候的日军士兵还大部分是老兵，军事素养确实有独到之处。
小心翼翼的换到另一个窗口边，这次他的目标是机枪手，巷战的时候这可是大威胁，必须优先解决。
毫无意外的干掉了机枪手，顺带着报销了旁边的副射手，古砚军满足的吸了一口冬日里清冽的空气，空气中混杂的硝烟味让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起来。
不断减员的日军终于察觉了枪声的大致方向，开始试探性的向古砚军藏身的方向开始盲目射击。看着离自己四五米开外的弹着点，古砚军不屑的撇撇嘴，开始一个一个给露出头的日军士兵点名。
“一个，两个，三个．．．．．．”连续击毙三个日军士兵后，古砚军不得不转移阵地，其余的日军开始有了明确的目标，子弹离他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迅速向一处看好的院落跃进，古砚军顺手把两颗手雷仍在了路边的瓦砾堆里。一会这就是一道大餐。
从突破口进来的日军越来越多，迅速达到了一个小队的规模，大概是听说还有残余的中国士兵在抵抗，不少人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参与到围剿中来。
眼看着大概五六个日军毫无知觉的走到了一颗手雷旁边，古砚军屏住呼吸，将枪口对准了手雷，果断击发。
一道炫目的火焰裹挟着手雷破片和残砖烂瓦，在街角制造了一个小小的罗刹地狱，几个日军当场报销，只有一个抱着断腿哀嚎着，期待着同伴的救援。
四周的日军迅速围拢过来，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端着枪四处警戒，另外几个开始去拉受伤的日本兵。
古砚军无奈的叹口气，另外一颗手雷已经好死不死的被日军医护兵遮住了角度，失去了击发的可能。虽然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干掉医护兵甚至更多的日军士兵，但是那样势必会引来更多敌人的围攻。这个小院只有一条合适的撤退路线，被敌人围住只有死路一条，这样得不偿失的生意，古砚军才不会做。
“啪！”“轰——！”正在古砚军暗自惋惜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响和随后的爆炸声让他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古砚军探头探讨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四周的废墟里不断飞出呼啸的子弹，处于相对空旷地带的日军士兵成了现成的活靶子，不断的在密集的火力下倒地。几分钟后，枪声渐渐凋零下去，直至彻底归于平静。地上只留下二十多具日军的尸体。
“那边的，是哪个部分的兄弟？”一处废墟里传来一声试探的询问，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这是战场生存的必要手段：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我是中国人，你们是那一部分的？”古砚军悄悄留了个心眼，没有明确的说自己的归制。就凭身上这身装扮，说哪个部分的都会被当成间谍拉出去毙了。
“我们是８８师２６４旅５２７团的。你那边还有人吗？”对方也在试探着。
８８师！蒋光头的铁卫禁军！国军序列中仅有的三个德械师之一！
古砚军暗叹自己运气不错，居然碰见了这么一直铁血的部队。从淞沪会战到南京保卫战，这支部队的顽强和忠勇，让即使是身为现代军人的古砚军都打心眼里佩服！看来自己暂时可以不用孤军作战了。
“就我一个人，帮我警戒，我到你们那边去！”既然想和人家并肩作战，自然就得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古砚军决定去对方的阵地，希望可以消除一点对方的戒心。至于自己的出身问题，他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计较。
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对方的阵地，刚一跨进那半截倒塌的院墙，就有几只枪同时对准了古砚军，一个身着上尉军服的年轻男人和三十多个国军士兵满眼惊诧和戒备的盯着他。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古砚军，美国归国华侨！回来打鬼子！”
“美国回来的？你这身衣服和手里的枪，可不是美国人的！”上尉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周围的士兵见状，也加强了戒备，不少人开始拉动枪栓。
“我是美国华侨，淞沪会战的时候就回来了，那时候就想参加国军打鬼子，只不过你们撤的太快，我一直没有追上。”古砚军不动声色的说，同时也悄无声息的噎了那个上尉一下，“至于我的衣服和枪，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自己的小研究所，没事的时候喜欢自己捣鼓点小玩意。这些都是我的研究成果。”
“不是我们跑的快，校长说要‘空间换时间’，现在的撤退是为了更好的打回来！现在南京不也是守住了嘛。”上尉的脸色有些发红，为自己的军队无力地辩解着，近百万的大军被十几万小鬼子撵的和兔子一样丢城失地，换成谁也会觉得没脸见人。
“守住了？哼哼．．．．．．”古砚军不屑的笑了笑，“守不守的住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还用说的那么明白吗？”
“你！．．．．．．”上尉的脸色憋得通红，把手里的驳壳枪举起来对准了古砚军，随即又无力的放了下去。“我们都是小兵，上峰的命令，我们有什么办法？”
“呵呵，这地方呆不住，这个突破口会越来越大，鬼子会把这里当成主要攻击点。就你们这几十个人，根本顶不住飞机大炮的轮番轰炸！你们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反正你们的队伍也打散了。我带你们打鬼子！”古砚军笑呵呵的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士兵大声道，努力的把手里的步枪举得更坚定，只是瞥了一眼，古砚军就不屑的笑了——汉阳造，还不如中正式呢，也就是比鸟铳强那么一点。
“凭什么？凭我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乡亲！凭我的枪打得准！凭我能打鬼子！”古砚军毫不示弱，大声的喝道。这个时候，气势不能弱了！
“趴下！”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士兵突然举枪想古砚军的方向瞄准，同时大喝一声。古砚军毫不犹豫的原地卧倒，同时士兵手里的枪响了，身后断墙豁口处，一个举枪准备偷袭古砚军的日军士兵头上爆出一蓬血花，一头栽了下来。
“谢了兄弟，好枪法！”古砚军向那个开枪的士兵树了树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我欠你一次。”说话间严重突然精光一闪，迅疾端起８８狙，瞄也不瞄的一枪，几十米外一个准备投掷手雷的日军士兵软软的倒在地上，随后手里已经击发的手雷发生了爆炸，将那个日军士兵的尸体撕成了碎片。
“扯平了。”年轻的国军士兵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古砚军手里的８８式狙击步枪，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
“给你！”古砚军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艳羡，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枪丢给了对方。
“给我？”对方下意识的接过枪，诧异的看着古砚军，“你就不怕我冲你开枪？”
“都是中国人，我相信你！”古砚军的眼中透着一股真诚，只是心底暗自嘀咕着，关着保险呢，你能打开保险再说。
“好枪．．．．．．”国军士兵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这８８式狙击步枪黝黑的枪身，不是的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看看，眼中满满的全是惊艳和羡慕。把玩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把枪递给古砚军。
“我看看你的枪，行吗？”古砚军接过枪顺手背在背上，向那个国军士兵说到。刚才就看到他手里的枪有点眼熟，只是不敢肯定，古砚军想确定一下。
“没问题，给！”那国军士兵也不矫情，伸手把枪递了过来。“小峰！”旁边的上尉想要阻止他这个冒失的行为。“没事，连长。都是中国人，我相信他！”那个被叫做小峰的国军士兵爽朗的一笑，还是把枪递了过来。
拿到枪的那一刻，古砚军的心突然噗通噗通的跳动的急促起来，手里的可是一代名枪，货真价实的德式毛瑟９８Ｋ卡宾步枪狙击型！德国原产，不是什么仿制的中正式！以前只是在军博见过死气沉沉的展品，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拿着一只待发的９８Ｋ仔细观察。
“刚才打爆手雷那一枪，就是你开的吧？”古砚军问到。
“小峰是我们团最好的射手！”旁边那个拿着汉阳造的小兵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周岳峰！８８师２６４旅５１７团２营一连下士。”那个国军士兵接过古砚军递还的步枪，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正式的介绍着。
“好了，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没时间拉家常了。鬼子估计一会就会过来，是站着尿的爷们的，跟我打鬼子去！”古砚军也不再矫情，时间也不允许他再废话下去。
“可我们都是有编制的，没有长官的命令，我们这就是逃兵啊。”那个上尉为难的说。
“我靠！连长！咱们从东北大老远的跑８８师投军是为啥？不就是打鬼子？看看现在，长官跑哪去了还不知道呢。他不要咱这些大头兵，也还不稀罕他们那些娘炮！我成虎没啥说的，哪能打鬼子我去哪！”一个机枪手瓮声瓮气的说着。
“就是啊，连长，刚才看古大哥枪法真棒。咱就一块吧，反正咱也找不着别的队伍了！”那个年轻的士兵恳求的看着自己的连长。上尉无奈的看看周岳峰，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最好的射手正目不转睛的盯着８８式狙击步枪，魂已经被勾走了。
“日！算逑！反正这兵当的也憋屈！整天退退退！东北退到北平，北平到上海，上海退到南京！再退就他妈让小鬼子赶海里去了！这次老子也硬气一会！不退了！打鬼子，算我程天平一个！”
古砚军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不是形势所迫，而是为这些刚相识不久的国军士兵无条件的信任。就为这些信任，在那个即将到来的黑暗的日子里，自己也要努力把这些淳朴的士兵带出去，不知是因为这些乱世中卑微的生命，更因为这些人，未来就是种子，在这燃烧的古城里经过血与火的锤炼，浴火重生！